“嗯,知錯就改,後邊有什麽情況我去通知你,你按照我的指示去辦就好。”
許繼常說完轉身欲走,又忍不住在尤青霞臉上摸了一把。
這女人的肌膚,簡直就是完美啊,摸起來的手感堪稱一絕。
嫩滑嫩滑的,還充滿彈性,比18歲小姑娘的還要強,說是吹彈可破也絕不爲過。
尤青霞被他摸得又紅了臉,憋着不敢出聲,等他轉過身後才緩過勁兒來,答了聲知道了。
說來也怪,她被許繼常摸下臉蛋,就有種控制不住的感覺,好像内心的什麽東西要溢出來一樣。
尤青霞忍不住在内心埋怨起自己:都三十歲的人了,怎麽見到個年輕英俊的小夥子後就變成這樣呢。
要知道自己年輕時也不像現在這樣難以自抑呀。
等許繼常走後,她仍呆在角落裏不敢出來,生怕被人發現異樣。
直到感覺臉蛋上的紅暈完全消失後,尤青霞才敢離開角落,往文工團的方向走去。
許繼常這邊在把尤青霞的坦白書收進外套内側的口袋裏後,想了想沒有直接回辦公室,而是先去了趟公告欄。
廠裏的二号人物被拿下,東方化肥廠也由此進入了多事之秋,每天都有部門負責人被撤職、免職,乃至被開除。
作爲實權科室的科長,這種時候多去關心一下形勢變動準沒錯,可不能閉門造車。
站到公告欄前邊後,許繼常看到今天果然又有人被宣布撤職了,而且被撤掉的不是别人,正是廠宣傳部的副部長,呂副廠長的侄女兒。
嘿,看來自己這張嘴真是開了光了,完全就是指哪打哪啊。
許繼常擱心底一樂,打算去張部長那打探點消息。
張部長作爲全面整肅小組的組長,不具體負責廠内某個部門的整肅工作,而是抓整體。
本次整肅工作中涉及到的部門負責人、以及部門副職的處分,也都由他掌管。
而文工團是廠宣傳部的下屬團體,呂副廠長的侄女兒被拿下後,估摸着能供出不少有關文工團的事兒。
自己去張部長那了解一下情況,有利于文工團整肅工作的後續推進。
廠組織部的辦公區域就在保衛處辦公室樓上,這裏也是許繼常當初剛進紅星軋鋼廠時,首先到訪的地方。
張部長本人的獨立辦公室則位于二樓走廊的最深處,許繼常來到辦公室門前後,先是輕輕敲了敲門。
“張部長,是我。”
“小許啊,來,進來坐。”
聽到張部長熱情的招呼聲後,許繼常推開虛掩的屋門,走入辦公室。
隻見辦公室的擺設很簡單,也很樸素,除去貼在牆上的幾道标語、口号外,就沒有其他新的東西。
“張部長您好,我想向您了解一下呂副廠長她侄女兒的供詞。”
“您知道的,我現在負責的是文工團的整肅工作,而文工團是廠宣傳部的下屬單位。”
“如果能她的供詞中,發現一些有關文工團的情況,那麽我想對後續的整肅工作,肯定會有很大幫助。”
許繼常誠懇又客氣的說道。
張部長聽完點點頭,
“呂副廠長的侄女兒确實在今天淩晨已經被高廠長宣布撤職了。”
“我們組織部在接到高廠長的指示後,加班加點走完了撤職程序,作出了通告。今天上班前,我又親自帶人去她家進行了訊問。”
“現在她的供詞就在我身後的第二格文件櫃裏,你可以拿出來看看。”
“謝謝張部長,伱們夙夜爲公的真是辛苦了。”
許繼常表示道。
“哪裏哪裏,都是靠國家培養走上的領導崗位,吃的又是國家飯,這些是應該的。”
張部長被許繼常誇得很是高興。
他平常是個很愛看書,尤其是古書的人,因此特别喜歡别人用書上的成語誇自己。
從座位上起身後,許繼常走到文件櫃前,按照張部長說的位置,拿出了呂副廠長侄女兒的口供。
由于口供涉及到一些廠裏的秘密,所以許繼常不用張部長說,自己就知道這些内容是隻能用眼看,不能用筆做記錄的。
對着口供認真閱讀了一會後,許繼常把文件放回原來的位置,向張部長表達了感謝。
“不客氣。以後整肅工作中凡是遇到需要單位介入、協調或是幫助的,盡管向上反映。”
張部長收到感謝後對他說道。
離開辦公樓二層後,許繼常再次前往文工團,開始下一輪的談話。
這次的談話對象是楚珊珊,她身上的問題較爲複雜。
而且根據剛才的口供顯示,楚珊珊同樣和呂副廠長的侄女兒存在關聯。
敲開練功房的大門後,許繼常看到門後站着的人仍是尤青霞。
“每次都是團長親自開門,我這接待規格挺高啊。”
許繼常似笑非笑道,其實他明白尤青霞是心裏有鬼才會搶着開門。
尤青霞心裏不禁生出幽怨:她這都什麽處境了,許繼常居然還拿自己開玩笑。
想歸這樣想,可尤青霞終究不敢表現出什麽,畢竟她現在是寄人籬下任人拿捏呀。
“許科長來我們這指導工作,我們文工團自然應該高度重視,我當團長的更應該作出表率呀。”
尤青霞強顔歡笑道,末了又小聲地補了一句,“我的事情有什麽進展嗎?”
“沒什麽進展。不過幸虧你昨晚最後承認了。”
許繼常同樣壓低聲音回答道。
“啊?怎麽說。”
“因爲呂副廠長的侄女兒已經被拿下了,消息剛剛公布。”
“呼,好險,那她交代什麽了嗎?”
尤青霞關切地問道,多少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她和呂副廠長的侄女間存在利益來往,而她成了先交代的那個,那麽寬大處理的機會就會落在她頭上。
“不該問的,别問。”
許繼常冷冷道,邁步從她身邊走了進去。
尤青霞怔怔地看向許繼常的背影,默不作聲地追了上去。
她感到這個男人真是令自己無法捉摸,就算撇開雙方的地位,所處的态勢,自己遇上這個男人後,也隻有任他拿捏的份。
尤青霞啊尤青霞,你怎麽遇上了這麽個主兒啊。
她在内心一遍又一遍地叫苦不疊道,還差點摔倒在練功房光滑的橡木地闆上。
這時,許繼常已經走到了正在專心練舞的楚珊珊身旁,聲音溫和地開口了:“楚珊珊同志,我現在需要向你了解一些問題。”
“你得跟我出去一趟。”
楚珊珊也有問題,不過在許繼常看來,她更多是個受害者,所以對她的态度就要好上一些。
楚珊珊沒有立即吭聲,在跳完一個優美的動作後才給出回應:“許科長,請問可以等我跳完這支舞嗎?”
許繼常想了想後,微微點點頭:“可以,不過你盡快。”
楚珊珊得到允許後,加快了舞蹈,動作标準姿勢優美,仿佛是一隻真正的白天鵝。
少女優美的體态、優雅的氣質和洋溢出的青春氣息,在她的舉手投足間得到了完美展現。
許繼常在一旁看得很認真,他身後的尤青霞和文工團的其他姑娘們更是全部看呆了。
一曲終了後,楚珊珊微微俯身,用潔白雪嫩的雙臂擡起裙角,作出優雅的退場動作,最後擡頭看向許繼常,目光無比地甯靜。
“許科長,我們走吧。”
楚珊珊語氣淡然地說道,好像早就預感到會有今天一樣。
“不換身衣服嗎?”
“不用了,我想我總有選擇受審時穿着什麽衣服的權利。”
這妹子,看着氣質纖弱出塵,沒想到性格還挺剛烈啊。
“你有這個權利。況且現在也不是受審,隻是常規詢問。”
許繼常安靜地看着楚珊珊,語氣平和道。
她作爲受害者,有點情緒很正常,沒情緒的就不是正常人了,是木偶。
楚珊珊本來想說一句所有結果不早就注定了嗎,可看到許繼常還算友好的神情,最後還是選擇把這句話咽了下去,安安靜靜地跟着他出了練功房。
看到楚珊珊跟着許繼常離開,外出接受問話的一幕,尤青霞有些于心不忍,拿着另一身舞蹈服進了更衣間,裝作換衣服去了。
練功房裏,文工團的其他姑娘們更是唏噓不已。
今天來團裏後,她們中不少人都聽說了全面整肅的事兒,一緻覺得楚珊珊被叫走後不會有好結果。
“楚珊珊可惜呀,本來應該是光明正大進來的,結果淪落到了今天這一步。”
“唉……珊珊是咱們文工團的台柱子,本來她才是最有資格成爲正式工的人。結果如今當個臨時工,還要被清算……”
“她家情況也不好……真是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啊。”
姑娘們對于楚珊珊進文工團的始末多少有些了解,如今尤青霞又在更衣間,她們自然敢小聲議論這件事了。
在她們看來,楚珊珊的命運确實值得同情,就連昨晚吃過她醋的姑娘,現在也爲她感到惋惜。
外邊,許繼常在和楚珊珊一起走出練功房後,踏上了旁邊栽滿花花草草的小道。
小道非常地幽靜,哪怕在白天也沒有其他行人。
所以楚珊珊穿着練功用的裙子和白色連褲襪,也沒有引起任何不必要關注的可能。
小路上,許繼常和楚珊珊并肩而行,其中許繼常神色平和,楚珊珊神色淡漠。
許繼常清楚,淡漠,是人面對絕望時的一種自我防禦措施。
“楚珊珊,我看過你的情況,知道你遇到的事情非常特殊。”
許繼常從從道旁折了一枝栀子花,邊在手中把玩,邊不經意地說道,“而特殊的情況,就該得到特殊對待。”
楚珊珊經他這麽一說,本來淡漠的神情有所松動:“有很多人對我這麽說過。”
“可最後,并沒能給我帶來什麽改變。”
“這次情況不一樣。”
“不一樣?你指的是我将會被開除出廠,從今往後終于可以不用像老鼠一樣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嗎?”
“不用這麽貶低自己,你剛才舞蹈的動作很美,你是一隻白天鵝。”
“你遭受過不公正對待,而你犯下的那些錯誤,根源都在于此,你是無辜的。”
許繼常輕輕聞了一口栀子花的清香,看向楚珊珊道。
這一瞬,他清楚看到楚珊珊的眸子震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