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周末再加上廠裏給的兩天假期,一共是三天時間,足夠他在大山裏盡情馳騁,搞山貨賺錢。
許繼常滿腦子都是進山後該如何搞錢,直到提着槍回到化肥廠家屬院,還在琢磨這事兒。
“哎,發什麽呆呢?”
他剛走進樓道裏,身後就傳來丁夏薇清甜又妩媚的聲音。
說話間,她已來到許繼常身旁,
“我在院門口就看到你了,跟了你一路。”
“要不是我喊你,伱是不是要一直發呆到家門口啊。”
丁夏薇說話時目光含笑,緊緊抿着的櫻桃紅唇中也盡是笑意。
她現在一看到許繼常就特别高興,根本藏不住那種。
“我這不是買了把槍嘛,正在想着打獵的事。”
許繼常說完拿起槍套,在丁夏薇眼前晃了一下,“喏,槍就在這裏邊。”
“你要去打獵?那可得注意安全啊。”
丁夏薇關心道,“我聽他們說打獵上山打獵前得作準備。你要什麽東西和我說,我給你備好。”
“我這回不在山上過夜,用不了多少東西。下次要過夜時,我再讓你幫忙準備。”
許繼常說道。
回家後,許繼常把新槍裏用于保養的槍油擦幹,又檢查了一遍扳機等部件,确定沒有問題後把槍重新收回了槍套裏。
……
……
第二天是周末,許繼常一早帶着轉戶口需要的材料,提着新獵槍、腰間懸着獵刀,又帶了把小刀和布口袋,踏上了回鄉道路。
不過他沒有直接去客運站,而是先去了沈家的家屬院門口。
今天是沈青蕊下鄉的日子,許繼常還記得送她一程的約定。當然他們倆不會同乘一輛車回去,因爲知青都是坐專門的車輛下鄉。
抵達身家所在的家屬院門口後,許繼常看到了沈青蕊母女三人。
此刻,沈青蕊正伏在沈母懷中輕輕啜泣,沈母滿臉的慈愛和心疼,輕輕摸着女兒的腦袋,旁邊沈丹蕊眼睛也是紅紅的。
哎,可憐天下父母心,許繼常知道,現在最難受的人其實是沈母。
養了十幾年的女兒一朝離開,前往一個陌生的山村,任憑哪家的父母都受不了呀。
許繼常走上去和沈母、沈丹蕊打了招呼,接着安慰起沈母,
“阿姨你放心吧,青蕊下鄉後還是能時不時回來的,畢竟又不是去幾千裏外的地方。”
“再說,我以後有空時也會回屯裏看她。”
沈母忍着淚水,強行擠出笑臉:“麻煩你了繼常,你是青蕊的好朋友,以後還勞你費心。我們一家人都會記住你的好的。”
沈丹蕊也淚水盈盈地看向許繼常:“繼常,我就這一個妹妹。今後還勞駕你回屯裏時多照看她。”
“她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你盡管教訓,免得她以後吃大虧。”
“放心吧。我正好現在也要回屯裏,等回去後我會帶着她适應鄉下生活的。”
“你也要回屯裏嗎?你大概待多久啊?”
聽到許繼常的話後,本來一直伏在母親懷裏哭泣的沈青蕊回過頭,梨花帶雨地看向許繼常。
“一共呆三天,足夠陪你度過剛下鄉不适應的時候了。”
“嗯嗯……”
經許繼常這麽一說,沈青蕊的情緒好了一些,眼睛不再往下落淚水。
旁邊的沈母、沈丹蕊二人神色也舒緩了不少,又對着許繼常千恩萬謝了一番。
寬慰完沈家母女三人後,許繼常和她們一起來到客運站,在見證沈家人依依不舍的道别後,又和她們說了會話,接着分别乘上客運汽車。
沈青蕊坐的是知青下鄉專車,車頭的窗戶下邊紮了朵大紅花,大紅花下邊貼了張大标語,看起來分外顯眼。
車上全部都是和她年齡相仿的知青,許多人眼睛都紅紅的。
不過上了車後,就再也沒有人繼續哭泣,大家都在忍着,因爲這時哭的話會被人質疑覺悟不高。
也好,這種時候如果有人哭的話,最後肯定是引得全車哭成一片。過于哀傷的氣氛也不利于大夥調整心态,适應下鄉後的生活。
片刻後,許繼常這一車的乘客上齊,率先駛離客運站,沒過多久載着沈青蕊的知青專車也發動了。
兩輛客車沿着縣城的街道緩慢行駛,一路避讓着各種鬼探頭的行人、斜刺裏殺出的人力三輪,開上了颠簸的鄉間小路。
許繼常坐在客車上,經曆了一路的走走停停後,内心發出苦笑:普遍淡薄的交通安全意識,這也是七十年代的一個特色啊。
得虧這個年代車輛少、行駛速度慢,否則還不知道會出多少事故。
鄉村道路很颠簸,不過總算是不用走走停停了。
除了偶爾接一下半路攔車的行人外,客車幾乎是馬不停蹄地開到了大隊部。
眼下社會治安比不得五十年代,不過也沒猖狂到遍地都是車匪路霸的地步,所以客車司機們還是敢半路停車上客的。
抵達大隊部後,許繼常看到了各個生産小隊派來接知青的幹部,其中也有黑瞎子屯的。
許繼常等了一小會,在知青專車抵達後,接到了沈青蕊。
沈青蕊的臉色有些蒼白,見到許繼常後說話的語氣都透着艱難:“到你們屯裏了對嗎?”
“還早着呢,得再走一段山路。”
啊?
沈青蕊得到答案後,神情一下更難受了。
不過在想到有許繼常和自己在一起後,她的神情還是漸漸平複下來。
許繼常領着沈青蕊,跟本小隊的幹部打了聲招呼,意思是對方不用管這個知青,自己會帶着她回屯裏。
小隊幹部見到許繼常後很高興,忙不疊答應了他。
許繼常打完招呼後,領着沈青蕊先行出發,沿着大隊部附近的鄉村黃土路,走到了山腳下。
“好高的山啊……”
沈青蕊望着莽莽蒼蒼的大山感慨道。
“嗷……”
偏偏在這時,山上又傳來一陣什麽動物的叫聲,吓了她一激靈。
“繼常哥,這是什麽動物啊?”
沈青蕊緊緊抱住許繼常的胳膊,眸子中浮現幾分害怕。
“是野豬在叫喚。不過别怕,有我在。如果碰上情況了就待會按我說的做,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
許繼常感受着壓在自己胳膊上的兩隻白兔子,摸了摸沈青蕊的腦袋安慰道,帶她踏上了山路。
對許繼常來說,像什麽狼啊,野豬啊,那都是行走的鈔票,碰到後高興都來不及。
他可沒有忘記,自己這回帶槍回鄉,一個重要目的就是賺錢。
從許繼常淡定的聲音中,沈青蕊獲得了滿滿的安全感。
“嗯嗯,我一定全都聽你的。要是真遇上情況了,我絕對不會拖你後腿。”
沈青蕊向他保證道,氣色比剛下車時恢複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