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世民看清楚楊武的眼神時。
本來自信十足的他，在這一刻又有些萎靡。
原本堅強的自信，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緊随而來的就是恐懼。
而且恐懼，還在不斷的增加。
影響着李世民，每一根神經。
甚至讓他，有片刻失神。
“都到了這個份上，李家還要繼續頑抗嗎？”
楊武問道。
直到他開口，李世民才回過神來。
就見他把目光，放在楊武的身上。
楊武的嘲弄，也意味着他的自信。
李世民的自信，正在不斷崩塌。
而恐懼，也越來越盛。
不得已，李世民移開視線。
這一幕對唐軍而言，算是一次士氣上的打擊。
不過李世民很快，就把心态調整過來。
“這個份上？”
“隻要李家沒有到絕境，就應該拼一把！”
李世民直言。
他的聲音，也有些洪亮，不過卻有些顫抖。
“唉！”
段志玄和侯君集，同時歎息一聲。
他們都知道，真正面對楊武時。
李世民的心魔，還是又出現了。
那種打心底，甚至從靈魂深處的恐懼，又一次出現。
侯君集和段志玄二人，都看出來了。
何況，楊武呢？
此時楊武的眼神，十分玩味。
那眼神落在李世民眼中，直接讓他又羞又怒。
這也導緻，李世民無法耐心的去觀察戰場。
如果他耐心觀察戰場的話，就可以發現一件事。
那就是，作爲楊武左臂右膀的李存孝。
竟然沒有出現在，這個地方。
這已經不太正常了。
不過李世民，還是直接忽視了這一點。
“攻！”
楊武沒有半句廢話，直接下令。
軍令下達，隋軍這邊戰鼓齊鳴。
下一秒，無數隋軍就沖了上去。
“殺！”
戰吼聲，震天動地。
哪怕是寒冬，也擋不住這滔天的殺氣。
見到隋軍密密麻麻，宛若汪洋大海陣仗。
不少唐軍，打心底就害怕。
更有人開始變得怯戰，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不準退，殺敵！”
李世民怒吼道。
言罷，他的眼神，更是放在了其中一名唐軍身上。
這唐軍已經往後退了好幾步，眼瞅着就要直接轉身逃走。
你說李世民，怎麽可能忍得了？
“敢跑？”
他大喝一聲。
言罷，直接拔出佩劍朝那唐軍斬了過去。
而且這一劍，來得甚快。
那唐軍都沒反應過來，直接被斬下了頭顱。
頭顱落地，衆多唐軍皆是神色大變。
他們一個個，都驚恐的看着李世民。
“退一步是死，與其城破再死，倒不如本公子先斬了你們！”
李世民雙眼發紅，惡狠狠的瞪着這些唐軍道。
聽到這話，這些唐軍可就不敢動彈了。
一個個，隻能硬着頭皮頂在城頭上。
畢竟後退一步，隻有死路一條。
要是硬着頭皮打，說不定還有一條生路。
要知道，李世民已經下達督軍令了。
不單單他親自督軍，甚至還有李家的一衆死士。
算上這些死士，督軍的人可不少啊。
所以唐軍，才打消了後退的念頭。
“殺！”
他們硬着頭皮站在城頭上。
同時，唐軍萬箭齊發。
盡可能的，減緩隋軍的攻勢。
這種情況下，想要阻斷隋軍攻勢可不容易。
楊武在此時，平靜的看向城頭方向。
第一場攻防戰，不過是開胃菜而已。
後續的攻防戰，才是真正的殺機。
而且楊武已經知道，這時候的李存孝。
估摸着，已經抵達了唐軍的後方。
局已經布置好，就等着殺機釋放。
而李世民雖強忍住恐懼，但瞳孔還是有些顫抖。
隻是，他死死的克制住自己，不讓自己害怕而已。
一旦李世民露怯，那麽整個唐軍将會全部崩潰。
無數唐軍，必定第一時間逃走。
這一點，完全不用懷疑。
“頂住，隻要堅持過去就好了！”
李世民咬着牙，在心中暗道。
隻要熬過去，一切就都好了。
這就是李世民，甚至是唐軍的唯一希望。
不過隋軍一攻城，給予唐軍的壓力還是相當大的。
總有一種，城池搖搖欲墜的感覺。
這更加讓李世民堅信。
隋軍那邊别無他法，選擇的就是強攻城池。
“若真是如此，我就可以放心了！”
李世民心中暗道。
整個人，也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
“退兵。”
楊武這邊，估摸着差不多了。
直接下令退兵。
軍令下達，隋軍一時間就如潮水一般迅速退下。
“退了，終于退了！”
見此，李世民大喜。
他就怕，隋軍一直強攻沒有退兵的意思。
現在好了，終于退下了。
隋軍一時間，如潮水一般退下。
此時的李世民，也終于得以喘息。
等确定隋軍走遠，他這才敢從城頭離開。
此時的唐國公府。
李淵正在焦急的等着消息。
就見他背着手，在府中來回踱步。
直到府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李淵這才停了下來。
并且連忙朝着府外張望。
正好看見，李世民一行人走了回來。
“如何？”
李淵連忙迎上去問道。
“隋軍第一輪攻勢已經結束，雖然壓力巨大，不過還是可以勉強擋住。”
李世民直言。
聽到這話，李淵神色變得更加凝重。
按這個趨勢下去，馬邑郡也守不了多久。
城破人亡，是遲早的事情。
“父親，您不用擔心，第一輪隋軍攻勢就很兇猛。”
“說明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攻破馬邑郡。”
“隻要頂過去，隋軍退兵是遲早的事情。”
李世民看出了李淵的擔心，特意開口提了一句。
聞言，李淵卻是苦笑不斷。
“話雖如此，但也隻是暫時性的逃過一劫。”
“日後又該如何呢？”
他問道。
面對這個問題，李世民沉默了下來。
“父親，眼下還是先以度過眼下局勢再說。”
李世民開口。
聞言，李淵也不再多言。
“傳令下去大軍警戒。”
李世民轉過身子，對段志玄等人叮囑了一句。
段志玄和侯君集聞言，紛紛點頭應下。
言罷，兩人立馬轉身離去。
而李世民和劉文靜等人，還逗留在大廳裏面。
所有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特别是李淵，他總有一種心神不甯的感覺。
而且這種心神不甯的感覺，越發的沉重。
甚至讓他，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父親，沒什麽事的話，孩兒先行告退。”
李世民對李淵拱手道。
“去吧。”
李淵回過神來，淡淡的說了一句。
聞言，李世民轉身便走。
他一走，李淵的目光，就看向劉文靜等人。
“唐公。”
裴寂張嘴，欲言又止。
“你們想離開嗎？”
李淵突然問道。
這話一出，裴寂和劉文靜都是愣了一下。
兩人訝異的看着李淵，顯然沒料到李淵會說出這話來。
“如果伱們想要離開，本公現在就能讓你們離開。”
李淵直言。
“唐公，您認爲我們必敗？”
劉文靜問道。
若不然，李淵沒有必要讓他們離開。
而且這一次，根本不是試探。
若是試探，應該等所有人都在的時候在試探。
沒必要，單獨對他們兩人試探。
“是。”
李淵直言。
言罷，他就苦笑一聲。
而且眼神深處，甚至有一抹決絕。
聞言，劉文靜和裴寂内心都是一緊。
兩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們尋思着，才開始第一場攻防戰。
怎麽李淵就感覺，這一戰要敗了？
兩人滿腹疑惑，就怎麽看着李淵。
“昨夜本公就曾做夢，夢見城池被破的場景。”
“所以本公認爲，這一戰李家赢不了。”
看着二人的目光，李淵直言。
聽到這話，兩人才算明白過來。
原來，又是因爲噩夢的緣故。
“唐公，眼下局勢，還不至于到那一步。”
“你先别擔心，二公子說不定可以扭轉局勢！”
劉文靜安慰道。
“是啊！”
一旁的裴矩附和了一句。
“你們真那麽覺得？”
李淵問道。
“是！”
兩人不假思索的回道。
他們對李世民的信心，還是十分充足的。
“本公是看你們，爲李家盡心盡力，所以才會說剛才的話。”
“既然你們不願離開，那麽戰到最後吧！”
李淵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劉文靜和裴寂聞言，瞳孔微微一縮。
他們本來，還沒什麽感覺。
但聽到李淵這話後，内心都是猛地一緊。
緊跟着，龐大的壓力就如潮水一般襲來。
讓他們感覺，有些緊張。
“好了，都退下吧。”
李淵淡淡說道。
“諾，唐公。”
兩人收回思緒，對着李淵一拱手。
随即，就相繼蔥大廳離去。
而李淵，則是獨自一人起身。
出了大廳外，看這蔚藍的天空。
可能因爲，馬邑郡距離塞外近。
這邊的天空，顯得格外的藍。
“倘若當初，我沒什麽野心。”
“那麽李家，何至于走到這一步？”
“終究是這些野心，害了我！”
李淵感慨一聲。
“呼呼.”
一陣涼風吹來。
直接讓李淵，狠狠的打了個寒顫。
此時的他，也變得清醒很多。
雖然眼神依舊決絕，不過對比起以往，他要多了一分殺氣！
“縱然死，也要報仇！”
李淵緊握着拳頭道。
言罷，他這才轉身離去。
接下來的時日，隋軍間隔一天，就會發動一次攻城戰。
而每一次，唐軍都可以擋下來。
時間一長，李世民也開始有些放松了。
“按這個架勢，隋軍是攻不破城池的！”
李世民沉聲道。
“是啊。”
侯君集和段志玄，相繼應了一聲。
“不過現在，還是不能放松警惕。”
李世民提了一句。
聞言，侯君集和段志玄對視一眼。
解釋，重重的點了點頭。
話雖如此，其實幾人悄無聲息間，已經決定此戰穩了。
就在此時，隋軍又一次進攻展開了。
無數的隋軍從遠方出現。
他們看上去密密麻麻，人數衆多。
一股殺氣，撲面襲來。
直接讓人，渾身哆嗦。
李世民，也不例外。
“準備迎戰！”
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這時候，中軍方向的楊武，玩味的看了李世民一眼。
是的，眼神玩味，甚至還帶着一絲譏諷。
這讓李世民的自尊心，被刺了一下。
“又沒有破開城池，得意什麽？”
李世民沉聲道。
“二公子，你看！”
這時，段志玄突然驚呼一聲。
李世民猛地回頭，朝段志玄看去。
就見段志玄神色驚恐，伸出手指着遠方。
李世民順着段志玄指的方向看去。
就見，隋軍後方似乎有什麽其他的動靜。
李世民定睛一看，臉色頓時就變得煞白起來。
原因無他，但之選指的反向，出現了一輛輛攻城撞車。
“不對！”
李世民使勁搖了搖頭。
那不是攻城撞車，他也認不出是什麽東西。
但他清楚，那絕對是隋軍真正的殺手锏。
“難不成，是當初在大興城時的神器？”
李世民忍不住想到。
才有這個想法，他内心就冰涼一片。
在大軍完全放松，甚至看見希望的時候。
隋軍，突然動用這神器。
難不成，是命人送來的？
“不對！”
李世民搖了搖頭。
現在還是寒冬，太原有大雪。
這種情況下，辎重都難以運送。
更被說，什麽神器了。
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李世民腦海中。
既然如此，就隻能說明，這神器很早就被帶着來了。
隻是隋軍，現在才用出這神器而已。
“該死！”
李世民怒罵一聲。
他知道，這一切又是楊武的計策。
但李世民不明白，爲什麽楊武一開始不拿不出來。
很快，他就找到了原因。
若是一開始，隋軍用出神器。
那麽唐軍将會神經緊繃，甚至連夜加固城牆。
這樣一來，反倒讓城池的防禦力更加強悍。
倒不如，到最後關頭使用。
“到了這個地步，你都如此小心謹慎？”
李世民都快氣哭了。
“攻！”
楊武沒有半句廢話，直接下令攻城。
“死守！”
李世民怒吼一聲。
軍令下達，唐軍站在城頭的各個方向。
準備好抵禦，隋軍的這次進攻。
然而，他們才有心動。
隋軍那邊，率先發動八牛神弩。
“轟轟.”
兩聲悶響響起，巨大的箭矢沖天而起。
劃過一道弧線之後，直奔着唐軍飛去。
那轟鳴聲，仿佛絕望的号角。
無數唐軍，瞬間傻眼了。
他們内心的恐懼，又一次被喚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