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張掖郡方向。
李軌帶着大軍回來後,心情大好。
而且底氣,也變得充足不少。
甚至主動派遣兵馬,去搜尋隋軍的下落。
畢竟有薛舉的一萬精兵。
加上張掖的兵力,對抗三萬隋軍還不簡單?
關鍵是,他們還熟悉地形。
簡直,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
甚至當天,李軌還宴請宗羅睺。
一行人,喝了個酩酊大醉。
曹珍等人見狀,無奈搖頭。
“主公這樣下去,張掖恐怕就要毀了!”
他歎息一聲。
才多了一萬兵力,就底氣十足。
的确,犯了輕敵的忌諱。
不過李軌的底氣,可不單單如此。
他主要還是因爲,和薛舉聯盟了。
兩人齊心協力對付隋軍,還擔心什麽呢?
“好了,别去掃興了。”
謝統師拍了拍曹珍肩膀說道。
因爲之前的事情,曹珍在顆粒歸面前的地位。
早就不如以往。
甚至,還不如薛舉麾下的宗羅睺。
“我打算走了!”
深吸了一口氣,曹珍突然說道。
“你說什麽?”
聞言,謝統師大驚。
大敵當前,曹珍卻生出退意。
要是被李軌得知,必定死路一條。
“要是不走,那就完了!”
曹珍直言。
他和謝統師關系不錯,才願意說給他聽。
如果換一個人,曹珍必定守口如瓶。
“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
謝統師環顧四周一圈,發現無人之後,壓低聲音問道。
“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麽。”
曹珍回道。
“唉!”
謝統師一拍大腿,感覺左右爲難。
曹珍要是真走了,勢必影響軍心。
誰知道,他這一走,是不是去投奔隋軍?
如果真去了,隋軍不就是摸清楚情況了?
到時候,隋軍做好調整大軍攻打來。
加上有曹珍,隋軍就會了解地形。
到時候,李軌的所有優勢,都會蕩然無存。
但要是告訴李軌,曹珍要走的事情。
那麽謝統師,又如何對得起曹珍的信任?
一時間,他有些爲難。
“老曹!”
猶豫良久,謝統師終于開口。
“你想要去告訴主公,可以去。”
曹珍回道。
“你誤會我了。”
謝統師搖了搖頭。
聞言,曹珍倒是有些好奇。
他也想過,把這件事告訴謝統師後。
謝統師,會如何選擇。
曹珍,想過很多可能。
謝統師要麽直接告訴李軌。
亦或者,裝作不知情。
謝統師的選擇,就是最爲直接,甚至有些簡單的做法。
“不要走。”
他開口道。
是的,謝統師想要勸曹珍留下。
在這個關鍵時期,不要離開。
“哈哈!”
曹珍突然大笑兩聲。
“我既然說出來,自然是下定決心要走。”
“誰也無法,勸我留下!”
他直言。
聞言,謝統師苦笑一聲。
他就算到,會是這個結局。
曹珍失去李軌信任。
現在,又見到李軌如此輕敵。
他自認爲,李軌必定要敗。
所以留下來就是死,他怎麽會有如此愚蠢的選擇?
“你也跟着我走吧!”
曹珍勸道。
這才是,他對謝統師說出來的原因。
要讓謝統師跟着他,一起離開李軌。
“算了,你自己走吧。”
深吸了一口氣,謝統師給出了答案。
他怎麽可能,會跟着曹珍一起走呢?
“好。”
曹珍不在多言。
他也不去問謝統師,爲什麽不願意跟着他離開。
言罷,曹珍轉身便走。
今夜,就是離開的最佳時機。
李軌等人已經大醉。
而且他們心情正好,壓根沒想到曹珍會離開。
當天夜裏,曹珍就走了。
至于其何去何從,便無人得知。
畢竟曹珍,在整個大隋天下,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物而已。
次日一早,李軌便醒了過來。
他隻感覺頭疼欲裂,看來昨日還是喝了不少。
宗羅睺等人,也相繼起來。
李軌按慣例,派遣人手去巡視城頭。
同時,又一次派遣斥候,去打探消息。
李軌才做完這些,就立馬有人騎着快馬趕來。
這人,便是最開始,薛舉遭受伏擊時,特意派遣的信使。
其目的,就是帶來消息,告訴李軌等人。
“參見李公,和宗将軍!”
信使連忙下馬行禮。
就見他滿頭大汗,看來是一路疾馳而來,都沒有怎麽休息。
“你是誰?”
李軌愣了一下。
顯然,眼前此人并不是他的人馬。
“是薛公的人!”
宗羅睺開口道。
“說,薛公有什麽吩咐?”
他看向信使問道。
“薛公遭遇伏擊,隋軍已經進入河西腹地!”
信使直言。
這話一出,李軌和宗羅睺都是臉色大變。
兩人着實沒想到,隋軍竟然進了河西腹地。
一旁的謝統師和常仲興等人,都是大吃一驚。
關鍵是,隋軍還伏擊了薛舉。
而且薛舉的兵馬,不算太多。
“該死,隋軍什麽時候今年的?”
李軌破口大罵。
“這是好事情!”
宗羅睺突然開口。
聞言,李軌就用無比之古怪的眼神,盯着宗羅睺。
“李公,你想想看。”
“隋軍進了河西腹地,我們若是出兵,和薛公就對隋軍形成夾擊之勢!”
宗羅睺解釋道。
“還真是!”
李軌一聽,眼睛一亮。
而謝統師則是和常仲興對視一眼。
兩人都感覺,事情不太對勁。
隋軍不是傻子。
他們既然敢進入河西腹地,肯定是有什麽打算。
如果貿然出兵,反而對他們不利。
謝統師等人,和李軌不同的地方,就是在這裏。
幾人都十分警惕,不敢對隋軍有輕視之心。
而李軌,從開始就看不上隋軍。
更何況他現在,已經和薛舉達成聯盟。
沒了後顧之憂,自然更加自信。
“既然如此,我們還等什麽?”
李軌有些興奮。
他現在,就打算出兵。
“好,你帶口信給薛公,我和李公帶着大軍前來支援。”
“我們直接對隋軍形成夾擊之勢,把他們全滅了!”
宗羅睺吩咐道。
“諾!”
信使領命,轉身便走。
然後李軌和宗羅睺,就開始安排行軍事宜。
就在出兵之前,薛仁杲派遣的親信趕來了!
這親信,可是日夜兼程。
所以才可以在那個信使之後,趕到張掖一帶。
“在下奉大公子命令而來!”
親信想辦法接近宗羅睺後,直接表明身份。
“什麽?”
宗羅睺瞬間傻眼了。
信使才走,薛仁杲的親信就來了,這都是什麽事?
“大公子,有什麽吩咐?”
話雖如此,宗羅睺還是問了起來。
“大公子吩咐隻有一個!”
親信聲音變得低沉起來。
說完,他就湊進宗羅睺耳邊,說了一些什麽。
就見宗羅睺神色大變,變得震驚甚至是不可思議。
“你說什麽?”
他聲音有些尖銳,透露着震驚。
薛仁杲的吩咐很簡單,就是讓宗羅睺,想辦法取來李軌人頭。
而宗羅睺之前,隻收到薛舉的一個命令。
那就是等擊敗隋軍之後,想辦法滅掉李軌等人。
但現在隋軍未滅,而且還伏擊了薛舉等人。
顯然,不是最佳時機。
“你是誰?”
宗羅睺立馬,就變得警惕起來。
而薛仁杲,早就料到這一點。
所以,他給了自己親信一個信物。
親信見宗羅睺不信,也直接取出信物。
這信物,其實就是一個玉佩而已。
但是這玉佩不簡單,乃是薛仁杲的貼身之物。
薛仁杲一直戴着,從未取下來過。
所以見到這玉佩,宗羅睺立馬就信了。
“怎麽會這樣,而且爲什麽是你帶來消息?”
宗羅睺就感覺,自己腦袋亂糟糟的,實在想不明白。
“你隻管按大公子吩咐去做就行。”
“薛公那邊不用擔心。”
親信說道。
聞言,宗羅睺舉起玉佩,仔細打量了半晌。
“好!”
最後他一咬牙,還是應了下來。
見到宗羅睺答應,親信也松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在下先行告退!”
他對着宗羅睺拱手,悄無聲息的離開。
而這親信走了片刻,宗羅睺就叫來自己手下。
“将軍,有何吩咐?”
衆人相繼問道。
“大公子有吩咐,抵達金城之前,就取了李軌的人頭!”
宗羅睺直言。
聞言,在場衆人皆是臉色一變,不敢置信的看着宗羅睺。
“将軍,當真?”
宗羅睺副将問道。
“你認爲,本将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嗎?”
宗羅睺反問道。
“可是爲什麽,這命令是大公子下的,而不是薛公呢?”
副将又問道。
“本将也不知道,不過大公子的命令也是命令。”
宗羅睺回道。
有時候,薛仁杲負責大軍的所有事務。
可以說,他僅僅隻是次于薛舉。
所以在叛軍中,地位也不小。
要不然,宗羅睺真不會應下這命令。
“諾!”
副将等人,也不再猶豫,紛紛拱手應道。
“現在正是絕佳時機,李軌對我們非常信任!”
宗羅睺壓低聲音,他開始盤算如何滅殺李軌。
“是!”
副将回道。
“所以在前往金城途中,我會想辦法接近李軌。”
“然後在趁其不備,将其人頭斬下!”
宗羅睺繼續說道。
“那時候,李軌大軍必定大亂,爾等隻需要滅了其餘人就行!”
他頓了一下,再往下說。
所謂的其餘人,就是謝統師和常仲興。
隻要他們一死,李軌大軍群龍無首。
自然也無法,對薛舉大軍造成什麽威脅。
“諾!”
衆人紛紛領命。
“呼”
宗羅睺,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
他選擇按薛仁杲吩咐去做,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在隋軍深入腹地的情況下,貿然對李軌動手。
實在有些不妥。
宗羅睺也想不明白。
這時候滅了李軌,那薛舉大軍該如何?
李軌一死,李軌大軍勢必混亂無比。
根本不是,薛舉大軍可以掌控的。
屆時,留着也是禍害。
說不定,還會臨陣倒戈。
“薛公是怎麽了,怎麽同意大公子的決策?”
“還有,大公子爲什麽如此糊塗?”
宗羅睺,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事到如今,也隻有一條路走到黑了。
畢竟,他已經吩咐下去。
既然軍令下達,無從更改。
估摸着,現在軍中大大小小的軍官,都收到命令。
箭在弦上,不可不發!
此時,馬邑郡一帶。
李淵率先,逃亡到此地。
李世民,一直在斷後。
等抵達馬邑郡郡城,李淵直接昏死過去。
劉文靜等人,連忙找來郎中爲李淵把脈。
郎中隻是說,李淵是驚懼交加,直接暈過去了。
加上之前有暗疾,所以不能在受刺激。
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得到答複,劉文靜等人苦笑不斷。
“如今,太原淪陷。”
“唐軍陷入生死存亡之際。”
“這種情況下,唐公怎麽可能,不受到刺激呢?”
幾人,隻感覺難上加難,
何況現在,還不見李世民蹤迹。
也不知道,李世民情況如何。
李淵又昏迷不醒,整個唐軍人心惶惶。
“說來也奇怪,怎麽太原就淪陷了?”
裴寂靜下心來後,皺眉說道。
“是啊!”
劉文靜也感覺有蹊跷。
要知道,太原可是在戒嚴。
隋軍抵達,守軍不可能毫無察覺。
更别說,沒什麽大動靜,隋軍就突然破城了。
事情裏裏外外,都透露着一絲詭異。
就在此時,一連串腳步聲響起。
緊接着,就看見神色疲憊的李世民走了進來。
他身上,全部是無垢,而且甲胄還有血迹。
看來,是經過一路厮殺才回來的。
而段志玄和侯君集,也各有傷勢。
“二公子!”
見到李世民回來,劉文靜等人,算是松了一口氣。
“我父親呢?”
李世民直接問道。
“唐公暈了過去。”
劉文靜解釋道。
聞言,李世民就要去看望。
但卻被裴寂,給攔了下來。
“二公子,現在唐公還在昏迷,需要休養。”
“現在唐軍無人坐鎮,不少事情等着您處理!”
他直接說道。
聞言,李世民沉默了半晌,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二公子,隋軍可有追擊而來?”
劉文靜問道。
“沒有。”
李世民搖了搖頭。
其實他也好奇,爲何隋軍不乘勝追擊。
李世民都尋思着,在途中做好伏擊,就等隋軍追擊。
“那就好。”
劉文靜暫且松了一口氣。
“不過隋軍殺來,是遲早的事情。”
李世民淡淡說道。
聞言,裴寂和劉文靜,又是苦笑不斷。
他們知道,李世民所言不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