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進城。
薛仁杲就感覺,陣陣寒氣襲來。
雖說,現在有寒氣并不奇怪。
但這股寒氣,來得十分奇怪。
讓人打心底的發毛。
薛仁杲進城門前,更是狠狠的打了一個冷戰。
這時候,薛舉和其餘人等,基本入城。
也唯有薛仁杲和剩餘的叛軍,沒有進城。
數量不算太多,估摸着一千來人左右。
“差不多了。”
城頭上的李靖淡淡說道。
這時候,進城的薛舉也發現不對勁。
城内有不少将士,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見到他的第一時間,也沒有行禮。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薛舉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
他從這些将士的眼中,沒有看見尊敬之意。
這樣也就算了,竟然還有幾分殺意。
這才是,讓他臉色難看甚至是陰沉的原因所在。
“嗖嗖.”
不等薛舉開口,突然間萬箭齊發。
密密麻麻的箭雨,從四面八方襲來。
瞬間,就把薛舉等人全部包圍。
薛舉爲首的叛軍,甚至都來不及反應。
很快箭矢落下,将他們全部插成了刺猬。
鮮血噴濺,直接形成那種血霧。
看上去,特别有視覺上的沖擊力。
一時間,叛軍成片的倒在地上。
因爲他們完全沒有掩體可言。
而且箭矢,又來的十分突然!
後面的薛仁杲,察覺到事情不對。
第一時間,就想要退下。
奈何,李靖直接下令,從城頭往下面扔巨石。
退下來的叛軍,直接被巨石擊中。
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瞬間就成了一張肉餅。
還好薛仁杲及時停了下來,那塊巨石,幾乎是擦着他的後背落下。
他胯下戰馬也激靈,冷不丁的朝前沖了一下。
要不然就算薛仁杲沒有被巨石砸中。
也會被戰馬和巨石夾擊,八九成也活不了。
薛仁杲劫後餘生,就怎麽呆呆的大口喘息着。
他如何知曉,就怎麽一當頭的功夫。
薛舉已經從戰馬上摔了下來。
摔得橫七豎八,而且還有骨裂聲響起。
看架勢,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
但箭矢,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不!”
薛舉尖叫一聲,開始用雙手攀爬。
“還想跑?”
城頭上的李靖冷笑一聲。
跟着,就見他張弓搭弦,瞄準了在地上爬行的薛舉。
“中!”
李靖大喝一聲。
“嗖”
箭矢離弦而出。
精準的命中薛舉的手掌。
“啊!”
薛舉發出一聲慘叫,臉上盡是豆大汗珠。
顯然,他被這一箭射中後疼得不行。
而且還有無盡的恐懼襲來。
畢竟亂箭當中失去行動能力,縱然有甲胄護身。
又能夠,擋得了幾次?
“吾兒!”
薛舉看向薛仁杲方向喚道。
聽到聲音,薛仁杲猛地擡頭看來。
正好看見,薛舉極爲狼狽的一幕。
薛仁杲内心一緊,第一時間就要上去救援。
然而已經完了!
薛舉的手被箭矢穿透,已經沒有力氣可言。
城頭那邊的隋軍,完全可以朝他臉上射箭。
薛舉其他地方有甲胄護住。
臉上,總該沒有了吧?
一支箭矢,直接刺進其眉心。
薛舉就保持着,求救的動作一動不動。
瞳孔,也在逐漸渙散,顯然已經活不了了。
薛仁杲,直接被這一幕吓住了。
雖說,薛舉等叛軍嗜殺!
時常會拿拿下百姓開刀。
但當他們可能會死去的時候。
那種死亡的恐懼,也比尋常人要濃郁數倍左右。
從薛仁杲,一動不動就可以看出來。
等到他回過神來,知道自己該逃跑的時候。
後面的城門,已經被不少巨石堵住。
要想逃出去,就隻能放棄戰馬,直接從巨石頂上翻出去。
但就算翻出去了,沒有戰馬馱着。
光憑雙腿,怎麽跑得過箭矢?
這一刻薛仁杲就知道,自己八成也完了。
等到叛軍扔下武器投降,更有甚者嚎啕大哭,卷縮在屋檐之下時。
隋軍的射擊,才停了下來。
畢竟李靖是提前布局,箭矢什麽的都準備得相當充分。
所以叛軍不投降,那就就等着全軍覆沒吧!
不過剛好,箭矢也快用完了。
這時候停下來,也剛剛好。
李靖帶頭,脫下了身上的甲胄,直接下了城頭。
衆多叛軍,已經蹲在地上,更有甚者還跪着。
都不敢擡頭,看李靖一眼。
“怎麽可能?”
薛仁杲喃喃一聲。
敗了,他們就這樣敗了?
要知道,不久之前。
他們還不把隋軍當一回事,現在就敗了?
而且還敗得那麽徹底。
整個過程,都沒能還手。
“河西叛軍,就這樣?”
李靖直接來到薛仁杲面前。
他似乎,看出了薛仁杲和薛舉的關系。
聞言,薛仁杲緩緩擡起頭來,就怎麽看着李靖。
李靖面容冷峻,眼神十分犀利,而且還十分明亮。
似乎什麽人,都會在這雙眼睛下無所遁形。
“你是誰?”
薛仁杲顫聲問道。
“李靖。”
李靖回道。
“我怎麽從未聽過?”
薛仁杲一頭霧水。
他還以爲,李靖就是楊武。
現在看來,薛仁杲自己想多了。
不過見過了李靖後,他也明白一件事。
大隋那邊人才濟濟。
厲害的人不少。
哪怕是無名之輩,也不能輕視。
薛舉的下場,就是一個例子。
“饒命!”
薛仁杲連忙跪地求饒。
是的,他放下了尊嚴,低聲下氣的求饒。
薛仁杲很清楚。
人要是死了,就什麽都完了。
他現在,從未如此渴望活着過。
李靖愣了一下,頓時就樂了。
“在金城頗有威名的薛仁杲,也會怕死?”
他笑着問道。
當初破城時,關于薛舉等人的作風,百姓統統都告訴李靖了。
河西這邊,早就盼着有朝一日,朝廷會派兵來救援。
可見,薛舉這邊完全沒有人心可言。
“饒命,不要殺我!”
薛仁杲顫聲道。
李靖不語,似笑非笑的看着薛仁杲。
“我把李軌的情況,全部告訴你!”
“而且,我還能指揮其中一萬大軍!”
薛仁杲忙道。
他要拿出足夠的籌碼,來換取自己的性命。
“好,讓那一萬大軍,帶着李軌的頭顱來見我。”
“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李靖直言。
“好,我這就去安排!”
薛仁杲連忙點頭。
仿佛他慢上一分,李靖就反悔似的。
而薛仁杲,爲了活着。
似乎也失去了思考方式。
他都不去想,李靖所言是真是假。
隻知道,按李靖說的去做。
很快,一封書信寫好。
李靖想了想,決定派遣己方人馬去送信。
“李将軍,萬萬不可!”
薛仁杲連忙阻攔。
“爲何?”
聞言,李靖皺眉問道。
“最好還是讓我的人馬去,不然宗羅睺必定會起疑心!”
薛仁杲解釋道。
“好,那就聽你的,就讓你的人馬去!”
李靖一口應下。
聞言,薛仁杲頓時就松了一口氣。
他倒不是有什麽壞心思,又或者其他的伎倆。
而是擔心,李靖派遣其他人馬去,的确會被宗羅睺察覺。
到時候,那一萬兵馬不會提來李軌的人頭。
那麽薛仁杲,豈不是失去了籌碼?
到時候,勢必會死在李靖手中。
此時的薛仁杲,還是挺惜命的。
“有意思。”
李靖頓時就樂了。
他着實沒想到,薛仁杲竟然會那麽怕死。
當然,李靖也看的出來。
薛仁杲是發自内心的想要幫他。
要是有什麽壞心思,是絕對不會提出這點的。
而且,他就算帶消息給宗羅睺。
也不可能讓他,好端端的活着。
因爲薛仁杲是個聰明人,李靖也是。
所以聰明人之間,都知道什麽事情該做。
什麽事情,是不該做的。
很快,薛仁杲就找來自己親信。
讓其帶着書信,快馬加鞭趕去送信。
做好這些,薛仁杲特來和李靖彙報。
“李将軍,我可以信你嗎?”
薛仁杲猶豫了片刻問道。
“你有的選嗎?”
李靖反問道。
“唉!”
聞言,薛仁杲歎息一聲。
“來人,把叛賊薛舉的屍體,吊在城門外。”
李靖直接吩咐道。
聞言,薛舉頓時有些憤怒。
如此行徑,讓爲人子的他,怎麽不氣憤?
不過當薛仁杲,怒氣騰騰看向薛舉的時候。
他所有的怒火,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氣憤又如何?
薛仁杲自己的小命,都在李靖手中。
隻要李靖不高興,随時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這種情況下,就算薛仁杲在怎麽憤怒。
那也隻能,把這個惡氣,硬生生的咽下去。
“怎麽,你有意見?”
李靖問道。
“沒。”
薛仁杲硬擠出一道笑容說道。
“既然沒有,還不退下?”
李靖呵斥道。
“諾。”
薛仁杲忙不疊點頭,就從大廳離去。
不消片刻,薛舉的屍體,便被懸挂在進城的城頭上。
進出百姓和商販,都可以清楚看見。
薛仁杲,可沒有那個膽量去看。
他就待在自己的住處,昏睡了過去。
但一閉眼睛,就是滿臉是血的薛舉,死死的盯着他。
除此之外,還有他的弟弟薛仁越!
父子二人,質問他爲何要如此低賤!
完全沒有,半點骨氣可言。
不過兩日的時間,薛仁杲就憔悴得不行。
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更是沒有半點精氣神。
宛若鬼魅一般,駭人!
這時候,河套平原那邊。
在梁師都的城池裏。
秦叔寶已經殺得渾身是血。
房玄齡,也是看得心驚膽戰。
“秦叔寶的武藝,果然了得。”
他心中暗道。
至于梁師都,帶着剩餘的幾名護衛。
在抵擋秦叔寶的同時,不斷的往後退去。
但四面八方,都是隋軍!
他們人數衆多,宛若人潮人海一般。
把梁師都等人,圍得水洩不通。
這種情況下想要逃走,談何容易?
梁師都甚至自知,自己幾乎無路可退。
但他也想不通,自己擁有精銳騎兵。
爲什麽,會輸給秦叔寶和房玄齡?
原因很簡單,房玄齡擅計謀。
而秦叔寶,也有軍事才能。
兩人相得益彰,雖然不如房謀杜斷那般完美。
但對付一個梁師都,還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他們此次破敵之法,就是利用梁師都對自己騎兵自信無比。
引誘其出城作戰,而派遣一支軍隊,直接突襲城池。
等梁師都回援的時候,一切都完了。
城池被破,他進去殺敵,也陷入重圍當中。
這才有了,如今這幅場景。
“我不甘啊!”
自知無退路可言,梁師都悲呼一聲。
秦叔寶不語,提着雙锏朝其靠近。
“叛賊,殺無赦!”
他冷聲道。
“殺!”
梁師都的死士,爆發出一聲喊殺聲,朝秦叔寶沖了過去。
秦叔寶冷笑一聲,手中雙锏猛地揮了過去。
“砰!”
一聲悶響,那死士的腦袋,就像是西瓜一樣。
直接就被,秦叔寶抽得稀巴爛!
見到這一幕,梁師都直接倒抽一口冷氣。
不過更多的死士,在這個時候紛紛沖了上去。
他們就算是死,也要拉秦叔寶下水。
也要讓梁師都,活下去。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梁師都的宗族之人。
也算是,有情有義之士。
如果以往,秦叔寶可能會發善心。
但現在,他不會。
一來,是因爲秦叔寶已經成爲了大隋的人。
二來,梁師都的宗族之人,也是作惡多端之輩。
當地百姓,都害怕此人。
顯然,欺壓百姓的事情,這些人沒少做。
既然如此,秦叔寶豈會放過他們?
雙锏揮舞之下,這些死士。
不是被打得血肉模糊,就是直接被敲碎腦袋。
畢竟這些死士,都是帶着精緻的甲胄。
刀槍很難,傷到這些人。
但秦叔寶的武器,可是鍍金熟銅雙锏,各自重六十五斤。
加上他的力氣也不小,鈍器又更容易傷人。
所以,才會有如此威力。
不消片刻,梁師都就成了孤家寡人。
“我甯願自刎,也不願意死在你手中!”
梁師都驚恐之下,立馬拔出佩劍自刎。
他的确不願意,死在秦叔寶手中。
因爲那會死無全屍,死狀還十分可怖。
還不如,自己動手來得輕松一些。
随着鮮血噴灑,梁師都直接倒入血泊當中。
又是一股叛軍勢力,被滅!
河套平原地區,重新回到大隋的掌控當中。
随之回歸的,還有不少的戰馬。
這些戰馬,足夠日後,大隋培養出精銳騎兵。
“打掃戰場安撫百姓,等朝廷下令!”
房玄齡沉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