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怎麽把這個事情給忘了？”
李淵猛地拍了一下自己腦袋。
“這”
劉文靜等人，也是神色大變。
要是楊武兵臨城下，整個唐軍必定人心惶惶。
而且太原兵力，也不知道能不能長久支撐。
總而言之，變數太多。
而且衆人，都沒有做好這個準備。
從劉文靜等人反應過來，臉色就變得慘白，就不難看出來。
“父親，暫且冷靜一下！”
李世民開口。
“呼”
聞言，李淵長長吐出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爲唐軍首腦，絕對不可以輕而易舉的就變得慌亂起來。
若不然，豈不是帶着唐軍所有人一起慌亂？
劉文靜等人，也迅速控制自己情緒。
“父親，楊武兵臨太原，基本上是确定的事情。”
李世民直言。
“是啊，溫大雅死了，如果長公子安然無恙的話，不可能沒有消息傳回來。”
劉文靜沉聲道。
聽着這些話，李淵臉色一沉。
劉文靜的潛意思，不就是李建成恐怕也出事情了。
八成，是不可能安然無恙回來的。
說不準和溫大雅的下場一樣。
若不然，就是落入楊武手中。
雖然可能還活着，但也不是什麽好事情。
“唉！”
李淵歎息一聲。
他想要救下李世民，但談何容易？
在短時間裏，李淵就想出了無數辦法。
例如什麽，拿出錢财和楊武交換李建成。
亦或者，李家讓出一塊地盤之類的。
隻要可能有用的辦法，李淵可能都想過了。
但無論是什麽辦法，李淵都全部否決。
原因無他，這些辦法就不可能成功。
想要這些辦法成功的前提，是李家和楊武之間的地位是平等的。
也就是說，不存在什麽強弱之分。
另外，楊武還想要從李家得到什麽東西。
以這一點爲前提，李淵想要贖回李建成，就有很大的可能性。
但顯然，李家和楊武是不對等的。
楊武爲大隋的皇子，而且戰功赫赫深得楊廣信任。
其戰績，更是光芒萬丈。
在這個前提下，楊武和李家的地位談得上平等嗎？
至于李家有什麽楊武想要的？
那倒是有，不過李淵也不可能會給。
因爲楊武最想要的，便是李家所有人的性命。
你覺得，李淵可能會給嗎？
“唉！”
李淵長歎一聲，自知李建成這一次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父親。”
這時候，李世民突然喚道。
“嗯？”
李淵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孩兒有一個建議。”
李世民道。
“什麽建議？”
李淵好奇的問道。
而且也忍不住，生出了一絲希望。
“讓突厥鐵騎去對付楊武。”
李世民直言。
“什麽？”
李淵皺眉。
他還以爲，李世民給出的是什麽好的提議。
沒想到，就是這個？
這和救出李建成，有什麽關系。
是的，李淵所謂的希望，就是可以救出李建成。
突厥鐵騎去擋楊武，又怎麽擋得住呢？
而且如果李建成還活着，楊武豈不是會殺了李建成？
所以，李淵不可能會同意這件事。
此時，李家的衆人都是神色各異。
一時間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都有不同的想法。
不過就論李建成被抓走這一點，本來支持李建成的人。
都生出了，其他的想法。
他們沒有必要繼續支持李建成了。
因爲李建成，說不準已經可以宣布爲死人了。
“唐公。”
沉默良久，裴寂率先開口。
“嗯。”
李淵回道。
“現在想要您做出一個決斷。”
裴寂直言。
“決斷，什麽決斷？”
李淵皺眉，顯然他也已經有了猜測。
“大公子和李家大業，您選擇誰。”
裴寂直言。
“混賬！”
李淵大怒，直接出言罵道。
要知道，他很少會這樣罵裴寂。
那可是裴寂，李淵最爲信任的人之一。
裴寂的眉頭也是皺了一下，神色頗爲不悅。
劉文靜等人顯然也沒想到，李淵會出言罵裴寂。
一時間，也是神色各異。
“什麽叫做建成和李家大業，本公怎麽選？”
李淵來了脾氣，看着裴寂問道。
“唐公，您應該很清楚，大公子兇多吉少。”
“就算暫時無恙，也無法改變這一點。”
裴寂直言。
“裴兄，你就少說幾句。”
劉文靜連忙勸說。
他就怕李淵一上頭，會生出殺了裴寂的想法。
“少說幾句？”
聽到這話，裴寂冷笑一聲。
“少說幾句，就可以改變眼下局勢？”
“還是，你真要等唐公難以決斷，甚至做出糊塗決斷時，才知道着急？”
他看着劉文靜問道。
“這”
劉文靜一時間無言以對。
他們兩個都是聰明人，所以裴寂可以想到的東西。
劉文靜，自然也可以想到。
隻是劉文靜也了解李淵。
知曉此時的李淵，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無論你和他說什麽，他恐怕都聽不進去。
既然如此，還浪費口舌作甚？
但裴寂說的也不錯。
難不成真要李淵做了糊塗決定時，才知道着急嗎？
所謂的糊塗決定是什麽，劉文靜心裏清楚。
倘若李建成還活着，必然是因爲對楊武有用。
讓李家讓出一些地盤，亦或者要一些錢财。
這些想法，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麽會有什麽作用？
自然就是有助于楊武平叛，可以讓隋軍輕易進入太原。
如果李淵真按楊武說的去做，和投降有什麽區别？
關鍵是，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
所有人的性命，就都被楊武掌握在手中。
楊武想讓所有人死，那麽所有人就都要死。
李家衆人，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如果單單隻是李家，劉文靜和裴寂也不會想着勸。
但除了李家之外，還有其他人啊！
劉文靜和裴寂等人，背後都有各自的家族。
還有段志玄以及唐儉等人。
到時候，豈不是跟着李家一起被滅？
你說這時候，裴寂可能默認李淵選擇嗎？
“裴寂，你想死是嗎？”
李淵勃然大怒。
裴寂那句話，在他看來，就是裴寂在咒李建成。
你說李淵，怎麽可能會高興？
而且現在李建成，就是李淵心中的一根刺。
“來人！”
李淵一時間動了真怒，看架勢是想要斬了裴寂。
“唐公！”
聽到呼聲，府外的衆多将士就沖了進來。
“把裴寂給本公拖出去，斬了！”
李淵沉聲道。
這話一出，進來的将士都傻眼了。
要斬了裴寂，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至于劉文靜和李世民等人，都傻眼了。
李淵玩真的？
裴寂不過說了實話，就要真斬了？
“還愣着作甚，難不成你們打算抗命？”
李淵瞪了那幾名将士一眼。
“這”
那幾名将士看了看裴寂，又看了一眼李淵。
“好啊！”
直到李淵怒極反笑，身軀都在顫抖。
這幾名将士，才朝裴寂走去。
“哼，要屬下死，唐公何必那麽麻煩？”
裴寂突然冷哼一聲。
跟着，就見他抽出一名将士的佩劍，眼瞅着就要自刎。
這下子，李淵直接傻眼了。
他剛才，不過是故意吓吓裴寂，怎麽可能真把他給砍了？
誰能想到，裴寂的脾氣也上來了，拔刀就要自刎。
而李淵也很清楚，如果裴寂真死了。
那他的腸子，恐怕都要悔青了。
“住手，裴寂，我讓你住手！”
李淵帶着命令的口吻說道。
然而上頭的裴寂，哪裏會搭理李淵？
最後還是段志玄突然出手，才沒能讓裴寂自刎成功。
但哪怕佩劍，卻是摔在了地上，發出陣陣脆響。
這時候，裴寂也消了一些氣。
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差點自刎了？
一時間，裴寂也是内心一陣後怕。
“唉！”
見裴寂被攔下，李淵歎息一聲坐下。
“唐公，要麽大公子死，要麽屬下等和李家陪你一起死。”
“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屬下先上路又如何？”
裴寂直言。
這番話，氣得李淵臉上的肉都在顫抖。
裴寂是真會說啊，而且不把他氣死不甘心啊。
“唐公，裴兄說得對，你還是好好地考慮一下！”
劉文靜跟着開口。
“是啊，唐公。”
窦威緊随其後。
接着，便是其餘的李家文武。
就連段志玄和唐儉都在其中。
“吾兒.”
李淵沒有回答，而是張口悲呼一聲。
顯然，此時的他已經有了決斷，知道該怎麽做了。
李世民等人，都是沉默不語。
“既然如此，那就讓突厥鐵騎回來，先去對付楊武。”
深吸了一口氣，李淵直接吩咐道。
“諾！”
劉文靜領命。
至于那些突厥鐵騎，會不會按吩咐去做。
李淵等人，都不需要考慮。
因爲那嘎達見到李家衆人之後，張嘴閉嘴都是要找楊武報仇。
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怕楊武。
既然如此，爲什麽不讓他去擋楊武呢？
當然，結果李家衆人也知道，八成是擋不住的。
所以李家要利用這段時間，在太原做好準備。
至少，可以保證太原可以堅守很長時間。
之後，再派遣人手，去向突厥人求援。
讓突厥可汗，派遣更多的援兵出來。
到時候就算嘎達全軍覆沒，也影響不到李家。
至于突厥可汗會不會同意，那就是突厥可汗的事情了。
事到如今，李家也沒有更多的選擇了。
見李淵下定決心後，李世民嘴角微微揚起。
他着實沒有想到，幸福竟然來的那麽突然。
李建成兇多吉少了，支持他的人自然少了。
從劉文靜和裴寂的态度轉變，就不難看出來。
現在李家，不過剩下兩人。
一個是李世民，另外一個就是李元吉。
之前就說過了，李元吉不過是一個纨绔子弟。
而且在李家危機時刻，李元吉還會去想一些有的沒的。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得到支持呢？
所以現在，李世民就是李家繼承人首選。
無論之前支持李建成的人也好，還是支持他的人也好。
現在，都隻能支持他一個。
“既然如此，太原還是需要想辦法守住。”
李世民喃喃道。
畢竟日後的李家，就八成的可能性，都是他的東西。
既然如此，就怎麽放棄李家的基業，實在有些可惜了。
不過想要擋住楊武，又豈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所以李世民隻能靜下心來，來想一個好辦法。
看看能不能，保住太原以及逼退楊武。
這讓李世民，甚至忘記了對楊武的恐懼。
暫時性的，控制住了自己的心魔。
此時，楊武方向。
他隻需要在往前一段距離，就可以進入太原範圍。
而這個時候，楊武選擇停下來休整。
并且讓人把李建成，帶到了他的面前。
“你知道本将，爲何不殺你，對吧？”
楊武看着李建成問道。
“知道。”
李建成沉聲回道。
他怎麽不知道，楊武之所以不殺他。
完全就是因爲，想要利用他，來打開太原的城門。
“你覺得，你父親會答應嗎？”
楊武又問道。
聞言，李建成突然沉默了下來。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這是一個選擇題。
而且無論怎麽選擇，對李家似乎都不是好消息。
如果李淵選擇妥協，隻爲保住李建成的性命。
那麽太原，将會輕易就被楊武攻破。
反之，那麽李建成必死無疑。
這對于李家而言，也不是什麽好消息。
至少，會影響到人心。
當然對比起第一個結果來，第二個結果還是在李家可以接受的範圍中。
“你父親應該傾向于第一個選擇。”
楊武說道。
聞言，李建成内心一喜。
這和他的猜測差不多。
他可是李家長子，李淵也向來寵溺他。
既然如此，李淵肯定會想辦法保李建成。
想着，李建成竟然變得輕松起來。
“隻可惜，李家不單單是李淵說了算。”
楊武潑了一盆冷水，在李建成的頭上。
“你這是什麽意思？”
李建成聞言，皺眉問道。
“李家身後跟着不少世家，若是李家出事，那些世家也要跟着付出代價。”
楊武直言。
“本公子知道！”
李建成回道。
“所以這些人，肯定不會讓李淵做糊塗事的。”
楊武繼續說道。
聽到這話，李建成内心猛地一緊。
因爲楊武所言，不無道理啊！
李淵想死，那些人可能不想死。
“你和我說這些作甚，難不成打算直接殺了我？”
李建成有些緊張的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