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兄弟情深。”沈羲和不知是否譏諷地贊了一聲,便站起身離開了。
她直接沒有在縣衙逗留,轉身讓人整頓一番,也未通知蕭長彥等人一聲,就帶着她的人折回文登縣。
蕭長彥聽了之後,對蕭長庚道:“你這是何苦,本非你之過。”
這件事情,由始至終蕭長庚就是個受害者,現在将所有罪責攬過去,陛下一定不會輕饒。
尋常時候激進冒失倒也無妨,這可是赈災之際,還想着獨攬捉拿逆臣之功,将受災的百姓抛之腦後,他們本就是來赈災,這是本末倒置是渎職之罪,弄不好也要如老二一般削爵。
“若書削爵也無妨,總歸還是能再掙回來,索性你我也沒有釀成多大的禍事,陛下縱使惱怒,也不會重罰。”蕭長庚倒是樂觀,“可若陛下要責罰,我傷勢已經痊愈,便是百八十闆子也是扛得住,八兄你……”
蕭長庚話未盡,但蕭長彥懂,他不一樣,事情放在他身上,他身爲兄長,又不是自己去引誘蕭覺嵩,哪怕是同樣的說辭,說出去也隻會令人齒寒,貪功用弟弟去誘敵,弟弟失蹤一月有餘,竟然也敢隐而不報,這就不是蕭長庚的好大喜功之罪這麽簡單。
落在蕭長彥身上那就也不止削爵那麽簡單。
這些蕭長彥與蕭長庚都明白,甚至蕭長風與沈羲和也明白,所以沈羲和才諷刺了一句兄弟情深,蕭長彥目光真摯看着蕭長庚,伸出手掌:“阿弟這份情,哥哥受了。”
蕭長庚也伸出手,兩掌相擊,雙手緊握。
沈羲和回到文登縣的府宅,碧玉遞來一個蠟丸,沈羲和将之捏開,是蕭長風離京的消息,沈羲和安插在蕭長風身邊的人遞來,隻可惜晚了一步,不然蕭長彥就沒命了,不過他能夠這麽快遞到這裏,沈羲和已經很欣慰了,這大概是蕭長彥命不該絕。
“不着急,日後小十二在他身邊,他也算不足爲懼。”蕭華雍立在沈羲和身後,他足足高出沈羲和一個頭,将上面的消息也看得清清楚楚。
“天意如此,急也急不得。”沈羲和其實對蕭長彥身邊有懂詭異神魂術的人忌憚,這才徹底改了主意,不想留蕭長彥,哪裏知道人家就是命大。
不過經此一事,蕭長彥應該會徹底信任蕭長庚,就看能不能通過蕭長庚摸到這個懂攝魂術的人。
“何時帶我去看看你的飼鷹場。”沈羲和忽然問。
蕭華雍的目光從被沈羲和扔到火盆裏的信紙上挪開,似有所悟:“呦呦想要多少隻?”
她終于覺着她的方式傳信速度過慢了,想要用他的鷹。另外也是一種逐漸對他放下防備的表現,要知道用了他的鷹,隻要他想,她往來的信件都會落在他的手裏,等同于沒有在他這裏沒有秘密。
這是卸下心防與絕對信任的開始,蕭華雍眉眼都染上了笑意,眼瞳的光澤是星輝鋪了一地,好看得吸人心魂。
“去挑挑,看上幾隻便要幾隻。”沈羲和頗有些獅子大開口的架勢。
蕭華雍展臂将她攏在懷裏:“我所有皆爲你所有,你想要你多少便拿多少。”
沈羲和唇角上揚:“何時去?”
“呦呦想何時去?”蕭華雍一副她想什麽時候去都能去的模樣。
想到她成婚,蕭華雍說要帶她會一趟西北,就真的做到了,他好似從未欺騙或者失信過她,沈羲和便認真思慮了之後道:“入冬了,聽聞那邊格外寒冷,我們來年再去吧。”
冬日于蕭華雍而言是最難熬的日子,京都已經夠冷,在往北就更加寒冷,沈羲和也不急于一時,蕭華雍的鷹又都是馴好之物,挑走了就能用,故而沈羲和不着急。
知道她是爲自己考慮,蕭華雍心口又暖又甜,攏着她就把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呦呦待我真好。”
夫妻兩濃情蜜意,也不耽誤沈羲和迅速提筆,将這裏的事情一五一十上報給了祐甯帝,值得一提的就是,蕭長彥與蕭長庚爲了圓謊,特意說明他們是因爲盯着餘貢一家才提前察覺到了蕭覺嵩的痕迹。
這份折子遞到了祐甯帝的案頭,祐甯帝當下就傳召了平遙侯,将折子劈頭蓋臉砸在了平遙侯的臉上,祐甯帝最痛恨的人,莫過于蕭覺嵩。
幼年時,他身爲嫡出皇子,卻處處被蕭覺嵩這個妖妃所生的庶出皇兄磋磨,後來蕭覺嵩逃出生天,就成了他的一塊心病,現在自己的心腹竟然和蕭覺嵩有牽扯,他如何不怒?
“陛下,微臣冤枉,微臣與逆臣絕無往來!”平遙侯指天誓日。
“你沒有與逆臣往來,你的親弟弟代了你!”祐甯帝喝道。
平遙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陛下,微臣管教不嚴,亦不知外放數年,他生了這樣的夠膽,陛下恕罪。”
這個時候他也保不住餘貢了,如果隻是太子妃一個人說餘貢與蕭覺嵩勾結,他還能喊冤,借着陛下與太子妃之間的不睦周旋,但現在真正說餘貢與蕭覺嵩勾結的是蕭長彥與蕭長庚。
好端端的他要怎麽說兩個親王皇子去陷害自己的弟弟?
這件事情到現在平遙侯還是懵的,甚至他都開始懷疑這不是誰設的局,而是自己的弟弟真的被豬油蒙了心,投靠了逆臣,否則怎麽才能解釋得清楚?
總不能是争鋒相對的景王和太子妃合謀了吧?兩人合謀就爲了對付他弟弟或者他,那也太看得起他們餘家了。
餘貢被以與逆臣勾結爲由處斬,平遙侯也遭到了牽連,祐甯帝沒有罷免他的官職,卻削了他的侯爵,日後再也沒有平遙侯府。
消息傳到蕭華雍與沈羲和這裏,沈羲和很滿意:“陛下又失了一個信任之人。”
“這才是一個開始而已。”蕭華雍眼底流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有了一個平遙侯和蕭覺嵩勾結,陛下就會懷疑有第二個,而蕭覺嵩這枚棋子,執棋者是蕭華雍,他想要落在何處就能落在何處,不愁不能一寸寸瓦解陛下的勢力。
一萬字,晚了點,晚上還有一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