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一大早就收到了食盒,自東宮出來的食盒每一道吃食都精緻味美,天圓多的沒有說,隻說這是殿下吩咐送來,沈羲和也直接收下,并且真的食用了。
“郡主,按照您的吩咐盯着,近來并無商隊,大批運送任何貨物上京。”莫遠這幾日被沈羲和派出去盯着商隊。
沈羲和自從得知蕭華雍是去追回秋糧又打算藏起秋糧,且意在戶部之後,她便猜到蕭華雍要做什麽,就是讓陛下抓賊抓到自己人身上。
那麽這些被他追回來的秋糧一定要運回來,水路與陸路,沈羲和都放了眼線盯着,蕭華雍都回京了,這些東西也應該随他一起到了才是。
“近來可有什麽不同尋常之事?”沈羲和立在窗前,眼簾微垂看着面前的平仲盆景。
莫遠仔細回想:“并無不同尋常之處。”
沈羲和伸出手,她的指尖圓潤,因着身子虛弱的緣故,指甲也少了些許粉潤,反而是一種如冷玉的潔白,修剪整潔的指甲沒有染丹蔻,亮白有澤,輕輕撥弄着平仲葉。
“定然有與往日不同之事,隻是你未曾想到。”沈羲和笑了笑,“你不妨去孤獨園問一問。”
莫遠也迫切地想知道,他到底忽略了什麽,他立刻親自前往孤獨園。
這裏都是收留一些棄養或是走失亦或者親眷具亡的孩童,有些是因爲疾病和殘疾,有些是被拐賣,尚無查到親人所在。
沈羲和從不上香求佛捐香油錢,但她會一年四季給這裏的孩童贈衣送食,在西北如此,來了這裏亦如此,隻不過從不留名。
莫遠來也是打扮了一番,替沈羲和送來準備好的冬衣,京都要入冬了。
等到莫遠回來之後,一臉不可置信:“郡主,從孩童口中打探到,近來好似多了些喪事。”
其實莫遠也遇到過一兩回喪事,隻是每日都人婚嫁,每日都有人逝去,喜喪之事實屬平常。
“隻是近兩日多了幾樁,昨日和今日都無。”這才幾趟喪事?便是棺材裏都是運糧,也裝不下幾十石糧食,丢失的可是幾百石!
“爲何要全部運入城?”沈羲和輕笑着問,“隻要有個十來石留作證據,有了徹查的由頭便可,朝廷中的達官顯貴,誰還沒有幾個莊子在城外呢?”
“你去查一查戶部尚書及妻兒名下有沒有莊子,多留心一些便是,總會有所發現。”沈羲和吩咐。
“諾。”莫遠應下之後問,“若是發現,我們……”
“發現了便告知我在何處,無需輕舉妄動,我之事他不幹預,他之事我亦不插手。”沈羲和覺着這就是一種互相尊重。
當天夜裏莫遠就有所收獲,沈羲和一早起來就禀報,沈羲和聽了之後道:“此事,便到此爲止,你好生歇息幾日,過幾日咱們也給殿下唱一出戲。”
待到莫遠退下,沈羲和看着厚雲覆蓋的天空,輕歎一聲:“這天要變了。”
等了半個時辰,原以爲要下雨,可日頭又照了出來,沈羲和帶着碧玉再次進宮。
今兒一大早,蕭華雍蘇醒過來的消息,便傳出宮,于情于理,她應該去探望一番。
太子醒了,東宮少了群聚的太醫,太後也回了自己的宮殿,東宮又變得清冷些。
沈羲和再見到蕭華雍,總覺得他清瘦了很多,便關懷一句:“殿下身子可還好?”
“郡主挂心,隻是些許疲累。”蕭華雍溫和一笑。
“今日來尋殿下,隻有一事相求。”沈羲和點了點頭。
蕭華雍:“郡主請說。”
“不知殿下可還有藤實香杯?”沈羲和眸含笑意,“前些時候殿下送了一隻與昭甯,昭甯見上面雕像有幾分肖似自己,想到與阿爹分隔兩地,便将之相贈,以慰阿爹思念之情。
不想被阿兄知曉,言昭甯偏頗,昭甯隻好厚顔尋殿下問一問。”
蕭華雍:……
長到這個歲數,蕭華雍從未有一刻,如現在這般心悶氣短!
自诩做戲功夫了得的蕭華雍,不曾想自己竟然有笑容撐不下去的一日!
“喀喀喀喀……”天圓忽而一陣劇烈的咳嗽,他忍笑忍的太辛苦,竟然把自己嗆得緩不過來。
接觸到太子殿下投來的似笑非笑目光,天圓咳得更厲害。
“曹侍衛可還好?”沈羲和關切一句。
咳得眼冒金星的天圓,半晌才跪下請罪:“屬下失禮。”
“下去尋個太醫,好生看看。”蕭華雍面無表情吩咐。
蕭華雍是個威嚴與生俱來的骨相,他笑起來溫和清雅,他不笑之時,不需刻意表現出怒意或者冷意,就讓人覺得莫名懼怕。
天圓的打岔,讓心梗的蕭華雍回過神,他頭次對沈羲和的要求給予了拒絕:“不巧,我這裏隻有一隻。”
沈羲和也沒有想要強要,隻是來詢問一番,畢竟皇宮珍寶比較多,她也花了大價錢在外放出話,至今沒有回音。
之後蕭華雍的态度很明顯有些冷淡,沈羲和猜到他大抵是不太高興他将他贈送之物轉贈,沈羲和也沒有多做解釋,是賀她開業之喜的東西,這種賀禮轉贈很是尋常。
她不留着自讨沒趣,說了會兒話便提出辭行,蕭華雍沒有挽留。
直到沈羲和走了,他握着另一個雕琢着他模樣的藤實香杯面色微沉。
生了好一會兒悶氣,他才自嘲一笑:“當真是矯情起來了。”
似她這樣的性子,會做出此舉實屬尋常,若是這都要氣惱,日後不得當真把自己氣暈過去?
“殿下爲何不把雪蓮之事告知郡主?”天圓察覺蕭華雍不氣了,這才敢出聲。
“現在告知她是下下之策。”蕭華雍低着頭凝視着自己的杯子,“隻會讓她不适,讓她退卻,便是不退卻,她亦會尋找别的法子還了這份情。”
他不會現在告訴她,他會等到她開始重視他之後,由别人之口給她會心一擊。
他說不強求她回應,是因爲他從未計劃過得不到她的回應。
心是冷的,他就用盡法子爲她捂熱;沒有心,他就把自己的心分一半,春風化雨般塞入她身體裏!
将藤實香杯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他包紮着三指的手搭上去:“早晚,我要她親自去把它要回來。”
殿下鬧小情緒了,他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呀,不過他不會做出傷害強迫郡主的事兒,冷個臉已經是他最大的出息,并且這是第一次所以才會因爲不習慣而沒有控制自己不值錢。
哦,順便說一聲他已經過了自我攻略的階段,邁入自我治愈階段。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白天下午肯定早更,麽麽哒,日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