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笑起來:“此言無差。”
說:“天吳想要在混鲲之下成爲第一人,其他諸如鲲鵬、巨鳌之屬,都要死了才好。”
便道:“如此一來,不論是在混鲲,還是在天吳,那三座仙山的部衆,都要來這裏送死。”
“混鲲害怕一下子來的太多,我敵不過于是跑路,它便找不到我,我更不可能去他天墟;天吳也害怕一下子來的太多,我殺不了,他便争不了權、奪不了利。”
說到這裏,姜山笑眯眯的:“天吳還會幫我下殺手。”
女魃笑起來:“一是要取信于你,二是要保證他的同僚都被殺死,所以他的确會幫你下殺手。”
姜山長長的吐出口氣,擡頭望着汪洋長空,道:“那就把這裏,作爲它們的墳墓吧。”
說着話,抖手便将天羅地網撒了出去。
“有這羅網,便教進得來、出不去。”
說完,便就着礁石再度坐下來,拿起魚竿,撿了條死魚挂上,抛竿入水,學姜太公釣魚。
這邊天吳吃了姜山一拳,一路流光,飛出數百萬裏方止。
天吳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八個腦袋,有七個都吐了口血。
“真是下得狠手!”
姜山這一拳,打的可不輕。
天吳雖然是一個古老的存在,但若說強弱,也就比大風厲害一些;方才姜山看似輕描淡寫一拳,卻用了五六分力,一拳下來,天吳的五髒六腑都被打碎,本體宇宙被打坍了三重。
這樣的傷勢,已經不能算輕。
尤以本體宇宙,損傷三重,教天吳頗是心痛。
肉身的損傷,還好修複,本體宇宙破滅,不但力量衰減,須得花時間、花精力、耗費資源重新開辟,更會牽連根基、損傷潛能。
天吳吐出口氣,五髒六腑的傷勢卻一點都不見恢複——不是不能,而是不必。他總得表現出身受重傷的樣子才好。
便化作一道流光,飛入高天。
一片雲中,幾尊龐然大物探出頭來,叫道:“水伯!”
其中一個黑黢黢的家夥,手中各操一蛇,左耳有青蛇、右耳有赤蛇,卻是一個雨師妾。
他說:“方才看到那厮打了水伯您一拳,真是好大的膽子,我等這便殺下去,斬了他頭顱!”
雨師妾,不是單獨一個人,而是一個族類。
‘雨師妾,其爲人黑,兩手各操一蛇,左耳有青蛇,右耳有赤蛇’。他們聚居的地方,正是朝陽之谷以北的一座島嶼。
且曆來是天吳從屬。
天吳爲水伯,雨師妾便是其從屬。
又一人叫嚷道:“若不殺之,難洩心頭之憤!”
這人卻是個上白、下黑的路數,身軀是白的,穿着魚皮,屁股下面兩條腿卻是黑黢黢的,肩膀上各立着一隻鳥。
‘玄股國,其爲人,衣魚食鷗,使兩鳥夾之’。
玄股國之人,亦是朝陽之谷的從屬。
此外還有兩人,一個是毛民,乃毛民國之人,一身俱是深密的毛,像個大毛球;一個叫勞民,是勞民國之人,這人的臉和手腳都是黑的,其他部位是白的。
他們和他們的族群,都是天吳的從屬。
不過這幾個叫嚷的厲害,卻不見動作;天吳見之,悶哼一聲,道:“都給我閉嘴!”
然後說:“你幾個這裏仔細看着,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動彈。若島上的人要離開,伱們便出手攔住他;若不動,你們便也不動。”
雨師妾、玄股、毛民、勞民立刻齊齊點頭:“是,水伯!”
天吳悶哼一聲,轉身化作一片水光,落到海面,消失不見。
等天吳走了,雲端上的雨師妾、玄股、毛民和勞民便開始嘀咕起來。
雨師妾道:“水伯可真看得起我們,方才那人,一拳就把他打個半死,我們要是下去,一拳就給打沒了。”
“要我說,也是水伯自己讨來的。”玄股說:“他自己送到人家面前,嘀嘀咕咕,人家不爽,當然要打他。”
毛民便道:“那要是過會兒那人要離開,我們怎麽辦?”
勞民說:“沒看見。”
幾個都嘿嘿的笑了起來。
卻說天吳融入海中,一路卻的不急不緩的望深海而去。
他一邊走,一邊思索。
“這厮也是下的狠手,打爆了我三重宇宙,可恨!”
“到底是先天人族,我看他分明還未成年,就已有這樣的本事,這個族群真是可怖。”
“不過正好。”
“本以是一趟苦差事,沒想到另有所獲。”
“若能借其手,除掉鲲鵬他們,那是再好不過。”
“混鲲老祖也不能說什麽,隻要我能把那厮帶到天墟,他不但不會怪我,反而會嘉獎我。”
天吳這厮,争權奪利之心昭然。姜山提出讓他把混鲲羽翼一一引來剪除,他立刻就想到了這個。
似這一類的路數,内部絕無可能相親相愛;以暴虐、惡毒立足者,互相之間同樣是暴虐和惡毒。
以陰謀詭計立足者,亦必死于陰謀詭計。
正如姜山自己那邊的新神、舊神一般,從不見内部有相信相愛。
天吳自從投了混鲲,起初确是因爲羲和囑托;但混鲲自有辦法,用污穢侵染了天吳的本源,天吳再無純良,種種險惡從心而起,無信義、善良可言。
混鲲自然也知道了羲和對天吳的囑托,于是把天吳引爲心腹。
混鲲因上古之戰,對先天人族極是畏懼;它引歸墟污穢、偷襲羲和雖然得手,但被羲和捶了一拳,以至于這十餘萬年來日日煎熬,被羲和那一擊帶給它的法則創傷,煎熬的不輕。
在知道羲和未死,早晚将歸,且未來還有先天人族出世,這麽一個情況的時候,他便十分有些捉緊;于是便将天吳引爲心腹——羲和能讓天吳作卧底,他就讓能将計就計!
這一下終于等來了最後一個先天人族。
混鲲其實并不知道姜山身上就有退路,隻是因爲他非常懼怕先天人族,知曉先天人族的厲害手段,害怕在外頭搞不定姜山,這才讓天吳‘暴露自身是卧底’這麽一個情況,意圖引誘姜山去他老巢,入他彀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