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蛟一聽，連連點頭：“老鳥說的沒錯。姜山，别看你現在似乎有了幾分本事，實則你還差得遠。”
“我和老鳥都不樂意摻和。”
“最多.最多成唐遇到麻煩的時候，咱們去助助拳。”
大風翻了個白眼：“小長蟲會不會說話？！助拳？助什麽拳？是雲夢大澤缺了你吃的還是缺了伱喝的？”
他語重心長道：“我跟你說，沒事千萬别跟人王攪和在一起。我以過來人的身份，發出嚴正警告。”
虎蛟悶哼一聲：“縮頭老鳥！”
大風大怒：“沒腦子長蟲！”
幾句話，兩個又鬧騰起來。
姜山連忙道：“先不說這個。”
然後問大風：“大風，你見多識廣，可知道這世間，誰制器的造詣最高？”
正和虎蛟吵鬧的大風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道：“制器的造詣誰最高？”
他嘎嘎笑起來：“這你可算是問對人了。”
他說：“要說這世間，制器的造詣哪個最高，這我還真知道。制器嘛，巫師裏的路數，而世間巫師，以靈山十巫爲甚。尤以巫鹹最擅制器。”
巫鹹？
姜山一聽，不禁道：“前時我和成唐交談，他說靈山十巫在巫山看守窫窳之屍。”
大風笑道：“此言無差。”
卻話音一轉：“不過巫山遙遠，不如海外西山的巫鹹國來的近。從南巢到巫鹹國，隻不到三千萬裏；而去巫山，則迢迢遙遙。”
“巫鹹國是巫鹹建立的海西方國，國中多是巫鹹的徒子徒孫，最是以制器聞名于世。”
又說：“且鎮守窫窳之屍，并非十巫，而是六巫；而巫鹹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回巫鹹國一趟。”
“你若尋制器之法，不妨先到巫鹹國，若尋巫鹹不得，多多少少也能有所收獲；之後再行巫山不遲。”
姜山聽了，心下大喜，道：“那我就先去巫鹹國一趟。”
便道：“兩位或回雲夢大澤？或随我去巫鹹國？”
大風和虎蛟對視一眼，虎蛟搖頭晃腦道：“我在雲夢大澤幾萬年，早是淡出個鳥來，去巫鹹國逛逛也可。”
大風則作狀歎道：“誰教你是防風氏的後輩呢，我得看着你些。去巫鹹國就去巫鹹國，海西乃邊緣區域，倒也不會過度卷入成唐代夏後氏的漩渦之中。”
姜山哈哈一笑，拱手道：“多謝多謝。”
大風翻了個白眼：“你也是個鬼精鬼精的。”
肩窩子裏，仲玉忍不住道：“海西巫鹹國，典籍有雲，巫鹹國在葆登山，群巫所從上下也，巫鹹于女醜北，左手操青蛇，右手操赤蛇。”
又說：“女子國、丈夫國、三身國、一臂國、奇肱國與之相鄰。”
“上古時候，更有刑天曾斷首于海西。”
大風嘎嘎笑道：“刑天斷首于海西，操幹戚以舞，乃以乳爲眼、以臍爲口，奮戰不休。”
說着，他繞有深意的看了眼姜山：“刑天亦先天人族也！”
姜山不禁心下一動，笑道：“等到了海西，非得去看看刑天斷首之處，是怎樣光景。”
刑天呢！
赫赫威名！
竟然也是先天人族？！
姜山翻開記憶，有雲：刑天與帝至此争神，帝斷其首，葬之常羊山；乃以乳爲眼，以臍爲口，操幹戚以舞！
刑天既是先天人族，那麽這個斷他首級的‘帝’，恐怕就不是黃帝了。
正常的曆史傳說當中，說刑天是炎帝部将，因炎黃之争而與黃帝戰，被黃帝所殺。
但目下而言，當非如此。
虎蛟此時忽然道：“話說這海西之地，真可謂兇地；刑天曾斷首于此，女醜亦曾爲十日所炙灼而死于海西。”
他笑呵呵的，好像十分單純：“女醜也是先天人族呢。”
姜山眉頭一攢——就是說，海西這個地方，折了兩個先天人族？！他心中，隐隐壓抑憤怒。
海西，兇地！猛志固常在的戰神刑天，還有女醜，兩個先天人族皆折在這裏？
他不禁道：“女醜？”
大風道：“女醜，女魃也。”
女魃！
姜山深深的吐出一口氣。
道：“女魃，我聽說她是黃帝之女！”
大風颔首：“女魃，黃帝之女。爲十日所炙殺，殁于海西。”
姜山沉默了片刻，正色道：“老鳥，你能把你知道的、能說的，都告訴我嗎？關于海西，關于刑天和女醜。”
大風微微搖頭：“你看到了，自然就能知道。不必我刻意告訴你。既然将去海西，該看到的自然就能看到。”
大風不說，姜山不能強求，隻好道：“也罷。”
倒是仲玉，這裏忽然說道：“典籍之中，有隻言片語的模糊記載；颛顼或帝喾、帝堯之時，十日升于東海，天地爲之動蕩；時有赤帝、黃帝之女，女娃、女魃結伴奔東海，一爲十日灼殺，橫屍海西——即東海之濱的西山區域；一作精衛，銜石填海。”
虎蛟插了一嘴：“絕地天通，就是那個時候。”
姜山猛地瞪大眼睛：“絕地天通？！”
仿佛問大風、虎蛟，又仿佛自言自語。
“斬建木絕地天通.”
虎蛟又插了一句：“絕地天通，可不止斬建木。”
姜山心中，波濤起伏。
他隐隐察覺到，那是一個天人相沖的波瀾壯闊的時代！
絕地天通！
隻這四個字，已經讓姜山感受到了其中的兇險和艱難！
炎帝、黃帝兩位先祖的女兒，一個伏屍海西，一個化作精衛；戰神刑天在海西斷首，更有十日橫空！
短短幾句話，已經包含了多個典故！
絕地天通，刑天舞幹戚，十日橫空，精衛填海！
他心中許多觸動，血脈之中，有一股哀傷，仿佛要流淚；又有一股難以遏制的憤怒和戰意，有一種打破一切阻礙的意志，即使粉身碎骨！
深深的吸了口氣，姜山壓住心中躁動，緩緩道：“這海西之地，必去不可！”
已不止制器之事！
倒是這裏，大風把話題扯了回來，他說：“我瞧着你即将度過幼兒期，的确到了該煉制一件護身之器的時候了。”
他說：“要說這護身之器，據我所知，先天人族的護身之器，多以建木樹枝爲基，拘殺惡神、惡獸煉入其中，越多越好；再合以自身精擅之道，慢慢蘊養，便有驚天動地之威。”
頓了頓，又道：“或采天地之精——不過現在這個時代，天地之間已經沒有天地之精了。我記得黃帝的軒轅劍，就是采集天地之精煉制而成，殺伐之強，冠蓋寰宇！”
“像我這樣的小鳥，随便一劍，我就沒了。”
“那一個厲害呀！不論什麽東西，都能砍個稀巴爛；惡神惡獸，天神什麽的，一劍之下，過去未來都給斬了去，生生從世間抹除，涓滴不剩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