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帶着眉宇間越來越濃重的死亡氣息離開柯羅斯島去了卡瑪泰姬,古一看着他身影消失,心中不禁暗暗一歎,亦不知結果會如何。
她整頓精神,一步回到莊園,對沈曼道:“你要維持好柯羅斯島的秩序,姜山現在有很急很重要的事,你這兒維持穩定,方便他全心全意應對接下來的問題。”
方才姜山把人複活之後,多的話沒說一句,直接就跟古一走到一邊去了;要知道,這一次死的傷的,包括娜塔莎、吉賽爾、布倫希爾德、海拉、斯凱、詹妮佛等諸女在内,按照姜山的性子,怎麽也要安撫一番。
還有戴安娜,以姜山老色胚的性子,也是正好趁虛而入之時。
卻表現反常,話都沒多說一句。
結合當時古一在場與姜山說的那句話,沈曼心下也不免提了起來。
她看着古一,不禁道:“古一法師,是複活帶來的後續問題嗎?”
古一颔首:“他把他們從死亡的境地之中硬生生拉了回來,他自己就必須要直面死亡。”
“死亡?”沈曼心中一跳。
古一說:“那是一尊法則概念真神,祂就是死亡,是死亡概念的法則具象,是一切靈魂的最終歸屬。死而複生,是對祂的權柄的觸犯。”
沈曼神色大變:“那那.”
她一時組織不起語言。
慌亂,有些失措。
古一道:“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姜山的強大,令他有足夠的底氣面對死亡。隻看不知道他和死亡會有怎樣的交流——如果順利,就不會有事,如果不順利.”
頓了頓,道:“先天人族的本質超越一切,他不在死亡的法則範疇之内。”
還有半句古一沒說——死亡未必奈何的了姜山,姜山先天人族的本質超乎一切,但死亡在規則範圍内奈何不得姜山,卻可以拿姜山身邊的人開刀。
古一道:“伱代姜山,好好安撫其他人。時間不會太久,姜山很快回來。”
卡瑪泰姬的天空,不知怎的,漸竟有些蒼白;淡淡的奇異的氣息無視了卡瑪泰姬法陣的防禦,在卡瑪泰姬内部萦繞着。
法師們提前得到莫度的提醒,倒也不慌不亂。
至尊法師靜室内,此時已作一片浩瀚星空,姜山顯化出六萬米先天人族真身,鎮壓在這片浩瀚星空的中央,盤膝而坐。
他周身至剛至大的氣息雄烈磅礴,身上的雲紋流淌着淡淡的金光,偉岸的身軀頂天立地,巋巍如宇宙。
姜山微閉着眼,感受着眉心處萦繞的那一縷淡淡的死亡氣息,心神徹底放空,冥冥之中,有一個偉大的存在,正在接近他。
姜山心如平湖,波瀾不興。
俄而,似有呼吸在耳畔、頸後萦繞,淡淡的,有點奇妙的香氣,仿佛炎夏時最清涼的風,攜着自然凋落的花的香氣,在身旁徘徊。
姜山睜開眼。
面前,一張絕對無暇、絕對完美、絕對精緻、絕對威嚴、絕對美麗的臉,就在他眼前三寸;一雙黑的五光十色的眼睛,正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見姜山睜開眼,她說話了:“你真奇怪。”
聲音仿佛是死寂的深潭醞釀的一滴最純澈的泉水,叮咚!
姜山心下略略一動,笑道:“怎麽奇怪?”
她說:“我從沒見過你這樣的生靈。”
她仿佛一陣清風,繞着姜山轉了一圈,說:“你的生命是完美的,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完美的生命呢?”
她的疑惑溢于言表,好奇充斥眼神。
姜山笑起來:“因爲我是先天人族。”
“先天人族?”她像小女孩一樣,咬了咬手指,搖頭:“我不知道。可是爲什麽我會不知道呢?我是死亡,一切的生命,我都應該了如指掌,可是我竟然不知道你。”
她蹲下來,就像是一個稚童發現了一件最新奇的事,她盯着姜山,說:“完美的生命,令我驚奇;我喜歡你了。”
說着,她伸出手,冰冰涼,在姜山的臉上撫過,然後道:“跟我走吧,去我的境界;你是如此完美的生命,我要你永遠和我在一起。”
姜山失笑,道:“你不是來找我麻煩的嗎?”
她眨了眨眼睛:“我是來找你麻煩的。”
然後說:“你把我讨厭的人送到了我的面前,還從死亡的境界之中奪回了數十人,違規逆轉生死,我應該嚴懲你。”
姜山點了點頭:“然後呢?”
死亡背着手,斜仰起頭,有點傲嬌模樣,道:“但我在看到你之後,我就不想懲罰你了。”
她伸出手:“跟我走吧。物質時空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無聊,死亡的境界才是最安甯的懷抱。”
她又說:“不要辯駁,你的生命如此完美,隻要你願意,你完全可以在死亡的境地裏和我一起生活,不辨生死。”
死亡的境地,對所有的生靈來說,都要在生命終結之後,才能到達;但姜山的生命,與其他的任何生命都不一樣;他即使活着,也一樣能到達死亡的境地,隻要他願意。
譬如薩諾斯,他已經很強大,但他必須死亡,才能抵達死亡的境地,從而見到死亡;他活着的時候,永遠到不了死亡境地。
姜山笑道:“就是說,如果我答應去死亡的境地,你就不會懲罰我?”
死亡咬了咬指頭,想了想,道:“你不答應我也不會懲罰你。而且你的生命完美無瑕,在死亡的規則内,我無法予以你應有的懲罰。”
“死亡的規則不能加諸于你。你的生命之中,沒有死亡的概念。”
卻說:“但我可以從其他的角度,予以你懲罰,比如你身邊的人。那些被你複活的人,我可以随時帶走他們。”
姜山微微颔首,道:“你認爲物質時空的一切都很無聊,但我不一樣;我認爲生命的一切,都是精彩的,都是可愛的和熱烈的。”
“你不願意?”她露出無比失望的神色。
姜山搖頭:“我可以抽時間去你家做客,但我不可能長久的留在死亡的境地。”
此言一出,她聽了露出踴躍的歡喜:“真的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