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了解自己。
他覺得自己并不是一個堅定到一個可以不顧一切的人。
但理想主義者注定是爲了理想，可以奉獻出包括自己生命，哪怕在最艱難的環境之中，也要逆流而上的人。
所以姜山認爲自己是怯懦的。
他其實可以做到更多，但他退縮了。
這當然有很多原因，可這不能掩蓋姜山的怯懦。
他隻能勉強在某種框架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僅此而已。
不過隻要有機會，他又不會放過，反而能夠抓住。
比如這一次。
外星人入侵，姜山就覺得，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能夠憑借外星人帶來的壓力，敦促一些東西的成型，做出一點小小的貢獻。
本來有那麽一點滿足和自得，但在與邵麗雯的幾句話之間，又沒了。
反倒心情變得特别不好。
他和邵麗雯說：“我深深的清楚人性對立的獸性一面，清楚人性黑暗的一面。”
“人們看到我給出的良好待遇，也能看到我對那些得到了良好待遇卻反過來迅速墜落而被抓捕、審判、投監的人的狠辣。”
“人們還沒有看到的，是我對那些不上進的人的敦促。”
他說：“我早構建了全盤的計劃，隻是因爲時間還短，沒有來得及實施。”
說：“畢竟，即使創建最早的巨人資本，也才一年出頭。你執掌的星空貿易，甚至才剛剛開始。”
“等這裏巨型智能機器人項目落地之後，新的公司建立起來，就全盤計劃全盤實施。”
“人工智能将全面應用。”
“公司每年，都要對所有的職工進行相應的考核；不能過關的，辭退。”
他說：“躺在良好的待遇上，不思進取，這樣的人，我也不要。當然，我會給一個緩沖期。”
“以人工智能構建考核體系，摒除一切人爲幹涉；以人工智能構建進取體系，教導、指引進步。互相補充之下，我希望都能得到進步，都能跟随社會發展的腳步，而不落後淘汰。”
“當然，朽木自然隻有被辭退一種結果。”
“當前社會，資本的存在，把人刻意異化成工具。人們上進與否，從來不在資本的考量之中，大不了三十五歲辭退，換新的”
又說道：“我曾經說過，我手底下的企業，是在走國企的路。但絕不是沿着曾經國企的路線原封不動的走。”
“在最早期的時候，工人們作爲這個國家的主人之一，他們精神昂揚，以進步爲榮，以倒退和原地踏步爲恥。”
“可是過了那一代或者兩代之後，越來越多的人躺在功勞簿上，不思進取；但國企卻沒有相應的淘汰制度，不分好賴，全都養起來。這自然是國企衰落的一大因素。”
“國企有種種顧慮，但我沒有。我可以給出甚至比國企還要好的待遇，同時，我也能把那些隻拿待遇，而不進取甚至亂來的人辭退、一棒子打翻！”
“我對此并無愧疚。”
他說：“每年一次考核。即使考核不通過，被辭退的人，他在我的公司工作了一年，也應該有了一筆可觀的收入，從而即使被辭退，也不會流落到餓死的境地。這是我的底線。”
“這個進取計劃，我之前跟崔偉他們聊過幾句。但并無詳說。即使崔偉他們，也要進取。包括你。”
“雯雯，如果你做的不好，走錯了我給出的路線，沒有進步反而退步，即使原地踏步，我也要把伱換下來。”
說：“這次是個極好的機會。”
“紅星集團的模闆，可以進一步鋪開。在外星人即将入侵的事實之下，一些東西，必須要向我讓步！”
又笑起來：“這是一個一躍而上的機會。”
姜山的話，有點零碎。但邵麗雯很聰明，她隐約能聽出姜山話裏的真正意圖。
“所以，你讓我急匆匆過來，是要我執掌巨型智能機器人項目的落地麽？”
姜山道：“沒錯。”
一是劇情情懷，邵麗雯本該執掌一個機甲制造集團；二來嘛，邵麗雯是港島人，某方面具備一些優勢。
第三嘛，這個項目落地的地方，肯定在沿海。要麽珠三角，要麽就是港島。
“下午上面有團隊過來，我稍後把相關的大緻計劃框架傳到你腕表之中，你看一下，做到心裏有數。等我與他們詳談過後，關于這個項目的細節，就全權交給你了。”
邵麗雯聽了，先是點了點頭，随後道：“這樣的話，星空貿易呢？”
姜山道：“星空貿易，不過是個卡外國佬脖子的卡子而已。你現在也已不需要星空貿易給你擡身價，不需要向邵氏證明什麽。”
說：“對我來說，星空貿易是無所謂的。如果星空貿易出了什麽幺蛾子，我直接丢掉它，換個月亮貿易、太陽貿易也不過一句話的功夫。”
邵麗雯聽了，稍稍一想，還真是。
星空貿易卡的是外國佬的脖子，所有出口的産品，都源自于姜山手底下的各大公司。若星空貿易出了問題，姜山不給供貨，再重新組建一個貿易公司，的确隻是一句話的問題。
随着姜山拿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多，他本人所占的比重越來越大。他以後說話的分量，會越來越重。
邵麗雯于是點頭：“好，我來執掌這個項目。”
說着笑起來：“實際上我們家就是做實體制造的，我在邵氏集團工作了三年時間，對制造業有自己的理解，專業對口。”
姜山笑道：“正是這個原因，我才直接把你喊過來。”
邵麗雯道：“這樣的話，等下午談完，我回頭就做交接。這個貿易公司的執掌，交給上面？”
姜山點了點頭：“這是自然。我沒興趣執掌，你又要換個項目。我們三家，就剩上面了，不交給上面交給誰？”
下午三點，上面派來的團隊乘坐着一艘看起來像一隻烏龜的飛行器，飛抵柯羅斯島。
這玩意倒是新鮮，料想便是比照鳐型飛行器，國家自研自産的新式飛行器。
也許叫龜型飛行器？
性能看起來比鳐型飛行器稍差，但絕對遠遠超過了現階段世界上其他任何一種飛行器。
挺不錯的，這說明我們的科學家，已經把鳐型飛行器，吃透的差不多了。
姜山心裏頗是欣慰。
依葫蘆畫瓢不算什麽，依葫蘆畫了個水缸，那就是有了自己的東西了，不一樣了。都說山寨，實際上山寨隻是表象，在山寨之中走出屬于自己的路，才是真正的傳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