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羅村?”
姜山說道:“這名字有點來頭。”
大羅這個詞出自道家,泛指最高等級的神仙境界。
也有說是一切時空永恒自在、唯我唯一、不朽不滅的存在。
妖精們的聚居地,居然以大羅爲名,真不知道是自大還是無知。
白纖楚嗯了一聲,說:“也叫妖界。”
這個名字還算正常。
說:“長老們喜歡避世,說人類會傷害妖精,所以不讓我們離開大羅村;司藤就是偷偷離開的,我也是。”
然後一轉說:“你送我去寶山動物園吧,我還要報恩呢。”
說着說着,又說回頭了。
“剛剛山哥不是說你的那個恩人窮的要吃軟飯傍富婆嗎?你要報答他,爲什麽一定要嫁給他呢?”邢露道:“給他點錢,讓他變得富裕,改變他的生活和命運,我覺得足夠抵得上他幫伱擋了硫酸的恩情了。”
“如果我很窮,我一定時時刻刻期待着天降橫财,那比什麽都重要。”
“這樣可以嗎?”白纖楚有點迷糊。
吉賽爾旁邊笑道:“當然可以。”
她說:“我見過司藤出手,非常厲害,我都不一定打得過她;你和司藤同爲妖精,也一定有着非凡的力量。”
白纖楚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吉賽爾道:“你的恩人是一個普通人。當然,普通人沒什麽不好。但你和他之間如果差距太大,就會産生種種難以調和的問題——我就問你,你能幫他得到力量嗎?你們之間需要形成平衡。”
頓了頓,說:“男人和女人不同。大多數男人更具争強好勝之心。你強他弱,短時間能夠維持,但時間一長,他受不了,必定以分離告終。”
“人類内部都這樣,更不說跨種族了。問題太多。”
一旁聽到這話的許紅豆,都不禁點了點頭:“我贊同這種說法。”
她說:“男強女弱,容易保持,大多數女性天生慕強;女強男弱的,除非強者一方情商特别特别高,能照顧到方方面面,不讓弱的男性一方感受到壓力,或者能開解一切壓力,那樣子才能夠維持。”
說着,她頓了頓,道:“你看起來太單純了。單純意味着魯莽,魯莽意味着很多時候會在無意間對對方造成傷害,而你卻不自知。”
如果男強女弱,女方的單純就是一個巨大的優點;但是女強男弱,還存在着種族的差異,那這裏面的問題,可就大了去了。
許紅豆化身情感主播,語重心長道:“如果你真的有辦法讓他也變得強大,甚至變得比你更強大,那樣也許可以維持關系。”
白纖楚一臉茫然,說:“我是妖精,我的力量與生俱來,我我不知道怎麽才能讓他變得和我一樣。”
這時候,被思諾糾纏着講關于妖怪的事的安靜聽到這裏交談,便道:“國家早就發現了妖怪的蹤迹,從司藤這裏開始,已經接觸了不少已被發現的妖怪。”
說:“深入了解到妖怪的不同,因爲是兩個種族,種族之間的隔閡,比民族之間隔閡更大。所以上面制定了嚴謹的法規,原則上禁止妖怪與普通人接觸、結合。”
她嚴肅的看着白纖楚:“妖怪是超乎尋常的,超乎尋常的存在與普通人結合在一起,會産生種種不可調和的社會問題。”
“也許妖怪最終能融入人類世界,但那必定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絕不可能一蹴而就。”
白纖楚聽的腦子裏一團漿糊,她說:“可是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麽,爲什麽會這樣?!我不管!我要去找他!”
安靜道:“那我問你一個問題。”
白纖楚啊了一聲。
安靜說:“你會發怒嗎?”
白纖楚怔了一下,然後點頭:“會呀。”
安靜道:“那你發怒的時候,會打人嗎?”
“.會.會的吧.”白纖楚遲疑起來。
安靜點點頭:“你是妖怪,擁有超乎常人的力量;而即使人類之間的結合,生活中也會産生矛盾,發怒的時候,少不了家暴。那麽你如果和你所說的那個恩人結合在一起,哪天他惹惱了你,你發起怒來,打他一下,把他打死了,怎麽說?”
白纖楚愣住了。
安靜随後歎道:“這就是問題之所在。更不局限于你們兩個之間。比如說你和他在大街上發生了矛盾,然後你一怒之下,大殺四方,到時候749局的籠子,就是你的歸宿。”
安靜說的一點都沒錯。
二代妖精的原劇情中,白纖楚喝醉了酒,顯出原形,就險些把袁帥弄死。
要不是劇情中的妖怪管理局的妖怪小隊及時趕到,袁帥挂定了。那麽,所謂報恩,便成了報仇。
妥妥杯具。
話本、戲劇之中,常常歌頌人妖之戀。但多是一種隐射——隐射人類之間的階級差别、抨擊所謂門當戶對。
并不真的是歌頌妖怪和人類結合。
即使話本戲劇之中,人妖結合也都沒有好下場。那白素貞,不也被鎮壓在雷峰塔下?
“也不一定啊。”這時候,思諾忽然道:“山哥和姐姐們也是強弱結合的典範,但我看就很好嘛。”
沈曼敲了她一栗子。
安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首先,姜山是男人,男強女弱;其次,姜山是特例。我也說不出個什麽道理,但姜山對公司的職員、工人,都能夠做到近乎于理想主義者的地步,那麽倒也可以解釋一二。”
“然而我看到的更多的,那些有錢人,比姜山差了一大截的,卻沒有姜山這樣的認知。他們更多是看不起錢沒他們多、地位沒他們高的其他人,甚至冷血的把人們當作草芥,肆意收割、剝削、侵害。”
說着忽然笑了一下:“反正他與其他人不同就是了。”
這話倒是引起了共鳴,吉賽爾她們都不禁點了點頭。
“生物的本性,是恃強淩弱。”許紅豆似乎有很多感悟,她感歎道:“當一個人變得強大起來,很容易便會忘記最初的自己,漸漸活成原本自己讨厭的模樣。”
“把不如自己的人,當作草芥;把女人當作玩物。”
姜山笑起來:“怎麽這兒搞成了哲學課堂還是怎麽的?說的我好像要上天了似的。”
便對白纖楚道:“你要報恩,不妨如邢露所言,給袁帥一筆錢,改變他的生活、他的命運,便足以報答他的恩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