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詭計無非人心，人心背向無非趨利避害。”
姜山一邊咀嚼着異獸肉，一邊對顧芸道：“抓住‘利害’這兩個關鍵字，再去看那些陰謀詭計，基本上都能分析出個一二三來。”
“在此之外，便無非‘恩仇’而已。”
“有的時候，隻爲報恩、複仇。”
顧芸和旁邊的仲玉，皆點頭，深以爲然。
仲玉忽然道：“我們在這裏停留了這麽久，什麽時候離開？”
姜山道：“顧芸傷勢恢複了幾分？是否影響動手？”
顧芸道：“恢複了五六成，動手可以，太劇烈便支撐不住。”
姜山點頭：“再留十天。我的‘座駕’需要一點時間打磨，十天差不多夠。顧芸的傷勢多恢複一兩成也是好的。”
仲玉道：“我總有一種急迫感.仿佛想要立刻飛到南巢去。”
姜山道：“去南巢急不得。路途遙遠且不說，顧國前車有鑒，這一路上還要經過不知幾個方國，若再遇到與顧國相同的情況，可未必有這次這麽好的運氣。”
仲玉感歎：“是啊.未必有這次這麽好的運氣啊”
“等我重造好座駕，後面的路，應該會好走些。”姜山道：“不必要在一些不必停留的地方停留，飛過去就是。”
然後對顧芸道：“你要報仇，那便不能與我們一直同行。等出了杻陽山，我們送你到厲國邊境，接下來怎麽做，看你自己。”
顧芸默然。
這些天來，顧國仿佛漸漸遠去；顧芸的激烈情緒，安定了許多。報仇的念頭雖未動搖，但心中愈發清楚報仇的不易。
武光的強大是看得見的，更不必說他麾下還有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
厲國這樣的方國，有那個膽子敢與武光爲敵嗎？厲國這類方國的國君，他們也能像顧國國主那樣，堅定抵抗之心嗎？
無數的問題萦繞在她心中，使她每每煩惱，夜不能寐。
但她是個堅定的人，這些問題，都不能動搖她的心意。
第二版水滴在之後第七天的頭上，終于完工。這一版水滴飛行器，比起頭版水滴，外形幾乎沒有變化，但體積大了許多。
主要材質仍然是星雲2号材料，一部分是乾坤袋裏帶過來的，一部分現搓；能源核心是聚變能源核心，發動機是聚變發動機；隐形珠子修複之後，飛行器的隐形功能不變。
其首尾長一百八十米，最大直徑一百零八米。
最高速度可達到一百五十馬赫，比頭版水滴的最大速度快了一半；續航能力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攻擊手段仍然是冰魄神光發生器，但功率更大，射程更遠。空氣環境下，打出的冰魄神光一千公裏内不衰變。
初級的偏轉力場，使它可以承受百倍音速内的電磁炮炮彈的轟擊而不損，導彈轟擊，可以完全無視。
聚元效果一般，随時汲取包括太陽能在内的諸多自然能量，但效率慘不忍睹，連巡航速度下的收支平衡也遠遠無法達到。
聚元效果下，儲滿儲能池要半個月時間；儲滿之後，不動用核聚變能源，可以在巡航速度之下航行十二個小時，在極限速度之下航行三個小時。
至于期冀中的空間穿梭能力，抱歉，姜山沒搞出來。
他的巫器煉制水平初學者而已，遠遠沒有達到那個層次，對空間奧秘的領悟還比較片面，集中在反景側。
雖然姜山對第二版水滴飛行器并不十分滿意，但第二版比起頭版水滴，卻無疑強大許多。
最重要的是，姜山把乾坤珠，勉強祭煉在了第二版水滴飛行器之中。
怎麽說勉強呢？類似于挂靠，随時可拆卸的一個零部件那種，并非完全融合。完全融入他還做不到。
就是說，這一版水滴飛行器的内部，藏着一片小天地，五十公裏方圓的小天地！
這就非常美妙了。
有了乾坤珠，便已不能算是單純的飛行器，而可以稱之爲‘空中基地’了。
五十公裏方圓的小天地，幾乎能做到自給自足，讓人長久生存。
第十天，姜山、仲玉和顧芸，終于啓程出發。
登上水滴，讓仲玉和顧芸先去駕駛艙，姜山奔能源艙，往水滴的聚變能源核心之中，注滿液氚，然後啓動了飛行器。
氚是氫的同位素，是最适合聚變反應的燃料。原材料無處不在，抓一團空氣，搓一搓即可。
隻要姜山本人在水滴飛行器中，水滴就不缺能源。
淡淡的湛藍光芒之中，一百八十米的龐大飛行器悄無聲息的沖入天空，通體淡淡波紋蕩漾之間，隐沒在空氣裏，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此時，水滴的駕駛艙内，姜山帶着仲玉和顧芸進入了乾坤珠小天地。
五十公裏方圓的小天地，中央區域，樹林旁小溪畔，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院，仲玉和顧芸都在好奇的張望。
仲玉不禁對姜山道：“内蘊實空，你的這艘座駕雖然還很粗糙，但已具備堪比第六境的巫器本質。”
仲玉雖然因爲個人原因沒有踏上修煉的道路，但他的出身，決定了他的見識。
說：“隻要找到好材料，仔細祭煉，一定能成爲一件強大的六境巫器。”
顧芸驚訝道：“六境巫器，顧國都沒幾件。”
姜山笑起來：“好材料可不好找。”
像蒼梧飛舟，隻五境巫器，煉制所需的材料，要求就那麽苛刻。要第五境的鳳凰血脈飛禽栖息萬載的梧桐木。
也就想想，現階段不能奢望。
說着話，姜山望着空中：“水滴。”
水滴智能程序立時回應：“請吩咐。”
水滴智能程序的主芯片因爲沒有損毀，可以直接用；不然還得費姜山不少功夫，在這邊搓個電腦，然後重新編寫智能程序。
姜山把水滴智能程序接入乾坤珠，沾染上乾坤珠内蘊的一絲靈性，使得水滴智能程序一躍超過了九鼎，達到人工智能的極限，幾乎觸摸到智能生命的門檻。
水滴成爲真正的智能生命，已不遙遠。
“顯示外部環境。”
“好的。”
話音落下，三位立體投影顯化，把姜山和仲玉、顧芸罩在其中。仿佛身臨其境，正在急速飛行一般，三人周圍的白雲流光一般飛退；山川大地、獸吼鳥鳴，白雲蒼狗就在眼前。
顧芸不禁道：“這與神念外放幾如一轍！”
到了第三境真相境界，神魂壯大，神念已能外放。神念外放，便如這般，四面八方沒有死角，一切一切纖毫畢現。
姜山微微搖頭：“差得遠。神念外放，既可宏觀，亦可微觀。宏觀便如這般，微觀則可将神念深入到一切物質内部，或捕捉天地元炁、操縱天地元炁。”
顧芸點了點頭，表示贊同，說：“高等巫器的法靈與人的神魂一般無二。你的這個僞法靈仔細祭煉，早晚能達到那一步。”
姜山笑着點頭。
把人工智能稱之爲僞法靈，倒也恰當。隻是比起法靈這樣的存在，人工智能或者更高一級的智能生命，相對來說，限制更大。
法靈如人神魂，探測如同神念，不需要衛星和雷達、不需要通訊網絡，隻要它足夠強大，瞬達萬裏，返照虛空，除非特殊神通隐藏，否則沒有什麽東西能夠避開神念偵測。
當然，祭煉巫器，使之孕育法靈，對修爲、煉制巫器的技術水平、材料等等有着較高的要求；而且比較個人化，與科技側的人工智能相比，普适性不足。
水滴或者九鼎人工智能，到了這個層次，下一步是發展，在姜山看來，就是兩個方向——一個是走科技側智能生命的路線，一個就是走法靈路線。
姜山打算讓九鼎走智能生命的路線，水滴走法靈路線。
“那裏就是厲國！”
顧芸忽然指着一片綿延群山之後的廣袤平原，隐約可見一些小小黑點一樣的村落零散，那就是厲國國境。
姜山點了點頭，讓水滴調整飛行方向，徑直望厲國而去。
一邊對顧芸道：“我們在憲冀之淵盤桓了接近五十天，五十天的時間，足夠武光做很多事。”
他說：“如果我是武光，我一定派人前往厲國，威迫厲國投降。”
“現在厲國的情況，我們誰都不知道，也許厲國已經投降，也許他們打算抵抗。”
他認真的看着顧芸：“你到了厲國之後，須得小心謹慎，打聽清楚再行動。”
顧芸看着姜山，眼中閃過一抹感動，上前抱了抱姜山，說：“謝謝你的忠告。”
姜山搖了搖頭，拍拍她肩膀：“我們相處了五十天，認識的時間更長。我希望你能活着。”
旁邊仲玉也點頭稱是，說：“要好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