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山林就倆字兒,恐怖。
一棵獨樹上,姜山蜷縮在隐藏于茂密枝葉間的藤條吊床裏,精神繃得緊緊的。
距離進山,差不多三個小時了。在夜色完全籠罩山林之前,姜山在一片山坡的向陽面找到這棵獨樹。
這棵樹很大,樹冠亭亭如蓋,遮蔽了半邊山坡。這樣的大樹,使其他的樹木花草接收不到陽光,便是強者愈強,漸漸的成了獨樹。
選擇這樣的地方歇腳,有一個好處,就是視線開闊,在很大程度上可以避免遭到偷襲。
他從附近找來藤條,編織成吊床,在樹冠的茂密枝葉間暫時安歇下來。
樹冠也是一個龐大的生态圈。蚊蟲、小鳥栖息,毒蛇、蟲豸也不可小觑。好在背包裏準備了驅蟲劑,否則安生不得。
夜色漸深,姜山正迷迷糊糊将要睡去,忽的夜空中傳來狂風呼嘯的聲音,隻見一片龐大的黑影以邁越聲音的速度擦着樹冠飛過,令人窒息的氣息使得蟲豸們都不敢鳴叫。
姜山被瞬間驚醒,那一刻,他心髒仿佛被人一把拽住,險些停止跳動。
好在那片堪比樹冠大小的黑影沒有停頓,而瞬間遠去,倏忽沖入高空不見了蹤影;姜山這才勉強吐出口氣。
但随後不久,沒等姜山精神安定,又有一頭猛獸自山坡的另一側走來,不緊不慢從樹下走過。
姜山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這頭從樹下經過的猛獸,體型料想不及方才擦過夜空的黑影,但其經過的時候透露出的危險氣息,卻絲毫不差。
姜山生怕自己呼吸粗重了一丁點,引得猛獸攻擊,葬身獸腹。更不敢看那猛獸一眼。因此不知道這頭猛獸到底長什麽樣兒。
短短半個小時之間,就能輕易殺死姜山的禽、獸從這裏經過,姜山不禁懷疑自己選擇這兒到底是對還是錯。
好在有驚無險。
如是這般,緊繃着精神,直到深夜;幾個小時,再無兇禽猛獸路過,姜山才慢慢放下緊繃的心,一邊按照五禽戲的呼吸吐納之法調整狀态,一邊松了口氣。
迷迷糊糊裏,一縷陽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照射在姜山的臉上,姜山倏然驚醒。
天亮了。
姜山爬上樹冠的頂部,舉目四顧,隻見绯紅朝陽之下,山林生機勃勃;全沒了昨夜的恐怖氣氛。
長空無垠,隻一些小鳥飛翔;山林蒼翠,乍見鹿群呦呦。
竟是祥和一片。
姜山吐出口氣,擴了擴胸,呼吸山間清晨的空氣,半晌,背着背包、提着劍下了樹來。
這地方不能呆了。
得尋個更安全可靠的地方才行。
找到昨夜上樹前設在灌木叢附近的幾個簡單陷阱,得了一隻野雞、一隻兔子。然後到山坡那邊的小溪洗剝幹淨,又尋了背風處,鑽木取火,烤了兔子、野雞飽腹。
吃完後,給肩膀的傷口換了紗布、藥粉,重新包紮。
稍作歇息,便爬上山坡,順着山坡的脊往上走,到中午時候,來到一片荒山中的絕壁前。
絕壁約莫有三十米高,旁邊依着一塊陡峭的大石頭。石頭的上半部與絕壁交切,形成一個拱洞,洞口能容一人進出。
姜山攀着大石頭,艱難鑽進拱洞之中,發現裏頭竟也寬敞。
不但寬敞,居然還有泉水!
姜山心下一轉,就打算将這地方作爲暫時安身之處——經曆了昨夜的恐怖,姜山不敢确定現在這個山洞真的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安全。
他花了些時間,将山洞打整了一番;用石頭砌了台子,當作床鋪;又在挨着泉水旁邊的一條直通外面的裂縫下搭了個小竈。
而後進進出出、上上下下,持滿級野外生存技能,尋了些藥草,把洞子裏裏外外熏了一遍,驅逐了山洞裏面陰濕潮生的蟲豸。
割了一捆質地比較柔軟的幹草,鋪好床鋪。
最後砍了幾棵枯死的樹,搬回山洞,作爲柴火儲存。
如是幾番,天又快黑了。
姜山趁着天色還未完全殺黑,到附近的山溪裏,搞了些山螃蟹填肚子,之後急急忙忙回到了山洞。
休息前給傷口換了藥。
這一夜,安穩太多。
到底山洞所在這片區域,以亂石荒山爲主,樹都沒有幾顆,皆多是稀疏低矮的灌木,比起遠處的蒼茫山林,這裏對大型生物沒有吸引力。
沒有大型生物,自然就不會引來其他的大型生物,勉強來說,還算安全。
姜山稍稍放了心了不少,随後兩天,肩上傷勢大好,他以山洞爲中心,将周邊區域探索了一遍。
山洞所在絕壁的南邊和東邊,都是蒼茫的山林,綿延起伏一望無際;西邊一路過去,盡是亂石荒山。
亂石荒山的盡頭,則是一條看不到底的深淵!
深淵少則有三百米寬,對面也是亂石荒山;深淵下雲霧籠罩,什麽都看不到。
往東邊,則正是姜山之前進山的方向。
其實姜山此時頗有些抓麻——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可不是做野外求生節目來的。尤其在見過元信舉手投足超人般的力量體現之後,他就更不願意在山裏蹉跎。
然而現在山外危機重重,成唐的軍隊到處捉奴隸,他這身闆跑出去,一半的奴隸命,一半自然是個死。
真不知道成唐捉奴隸要捉多久。
他迫不及待想要觸摸這個世界。
因爲實在閑得慌,在傷勢大有好轉的前提下,姜山除了準備必要的食物之外,其他的時間,便拿來練武——當初爲了強壯身體采集技能,除了五禽戲,還有其他好幾種種技能,其中有戰鬥技巧的,止太極拳,他打算撿起來好好練練。
雖然知道太極拳即使練到五級,在這個世界也算不上一根毛,但練總比不練的好。
面對危險的時候,多一分力量,不會有差。
這天下午,練完太極,見技能面闆上,太極拳的等級刷到了三級,姜山開心了一下,便悶了隻兔子,當作慶祝。
這片荒山亂石的灌木叢中,别的不多,兔子倒是不少。是姜山這幾天的主要食物來源。
就是穿越攜帶過來的鹽眼看着不怎麽夠用了,姜山稍稍有那麽點煩惱。
吃完了兔子,趁着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去,到溪邊兒作了一番洗漱、給傷口換藥,然後回到山洞,準備休息。
夜晚是不敢出去浪的,那是找死。
深夜,姜山被突然傳來的擂鼓般的悶響和喊殺聲驚醒;他猛地坐起來,翻身跳下石床,摸到洞口,探頭探腦張望。
隻見遠處森林和荒山交界附近,淡淡月光下,幾條如輕煙一般的影子在亂石之間閃轉跳躍、飛騰碰撞,悶雷般的炸響密集如雨打芭蕉,所過之處,幾十噸、幾百噸甚至上千噸的大石頭,都給炸粉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