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徹迷惘的道:“爲什麽呢?剛才封雲可侮辱了紫衣宮宮主啊,被震這麽不在意的嗎?”
“嗨!”
東雲玉恨鐵不成鋼道:“你怎麽不明白呢?反正惹不起唯我正教,宮主被人家大少侮辱一下,又有什麽關系?反正宮主也不在這裏,再說了,隻要這些人裝着沒聽到,這件事不就過去了?若是直接挑明了,那麽豈不就跟封雲大少對上了?”
“原來如此。東兄高見,小弟茅塞頓開。”
方徹一臉恍然大悟:“要不是東兄解惑,小弟還真是沒聽懂這些彎彎繞。”
“你就是傻啊。”
東雲玉恨鐵不成鋼,道:“你沒看這句話一出來,封雲說的是什麽?”
“什麽?”
“封雲說:好說,好說。明白了嗎?”
“你是說呂政長老?”
“說的也是!”
“怎麽說?”方徹問道。
東雲玉道:“所以封雲大少就回去了,爲啥呢?沒法再滿足了啊。你想想,你站出來,直接罵了人家祖宗,翻了人家祖墳,但是作爲當今世界超級勢力之一的紫衣宮,居然如同哈巴狗一般的道歉了。那封雲大少面子裏子都有了啊。自然也就寬宏大量,不會配合伱爲難紫衣宮了也。”
“當然!所有人都不用登記了,不得不說,好算盤。”
東雲玉毫不客氣,哈哈大笑:“長老叫啥來着?”
“是嗎?是這樣嗎?”方徹于是用一種傲慢無禮的口氣,漫不經心的道:“好說~好說!~”
“是啊,什麽意思呢?”方徹。
“然後人家繼續怼我們守護者,對吧?”
“對,就是他。這個呂政長老很乖巧,他已經感覺出來,自己門下弟子剛才的應對,已經是丢了人了。所以他立即出來打圓場。打圓場明白嗎?”
“對的。”
“是的,我說的。”
“那這是什麽意思呢?”東雲玉。
“然後唇槍舌戰,對吧?”
東雲玉道。
“剛才你可是說了,所有人都要登記。對吧?”
“對!”
“紫衣宮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對吧?”
“這你就不懂了吧?因爲剛才弟子已經将人家唯我正教封雲舔的很舒服了,所以唯我正教是沒事了。但這畢竟是守護者的地盤,對吧?所以長老出來說,我們都惹不起啊……如此一來,豈不就是誰也不得罪?”東雲玉道。
“有那味兒了!哈哈哈,不錯。”
“原來如此。”
“懂了。”
東雲玉教訓道:“那并不是出來對你的問話做出回應的,而是給弟子擦屁股的,擦屁股懂了吧?”
“所以這位長老上來就說,我們的确惹不起唯我正教啊,但我們也惹不起守護者啊,是這麽說的吧哈哈哈……”東雲玉。
“是啊。”方徹。
“廢話,你不就代表守護者嗎?”
“人家是說的惹不起守護者,但是這是什麽地方?白雲洲!守護者的地盤,人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不登記就不登記!你能奈何?”
“然後人家對唯我正教封雲軟了,對吧?”
“啥意思啊?”
“怼的我。”
“呵呵,所以說,你這江湖經驗淺薄,江湖閱曆太少,對于這些老狐狸的彎彎繞,你就根本不明白,方徹,你這還是年輕啊。”
方徹恍然大悟,道:“如此一來,隻要紫衣宮頂得住,連封雲大少也都不用登記了,對吧?”
“是的。就是這麽說的。”方徹。
“但你仔細想想,人家紫衣宮自然是惹不起唯我正教的,但是人家紫衣宮是真的惹不起守護者嗎?”東雲玉道。
“屁吧!”
“你打得過嗎?”
“啊?還請東兄解惑。”
“封雲大少很滿足啊,而且很得意。好說,好說,這四個字,充滿了一種居高臨下的味道,你沒聽出來嗎?”
“打不過。”
“是的。”
“但是人家紫衣宮後來出來長老了,長老可是說的很漂亮的。”方徹不解道。
“這話有道理,是的,是怼的守護者。”
“所以人家說兩邊都不敢得罪,兩邊都惹不起,你還真信了?”
“我錯了。”
“這說明了什麽知道嗎?”
“還請東兄解惑。”
“這就說明了人家對唯我正教,那是真的惹不起。但是對于守護者,呵呵,守護者在人家紫衣宮眼裏算個屁?來你們這,居然還要登記?”
“有這個意思。”
“誰是守護者?”東雲玉問。
“我是。”方徹。
“屁話,我是說守護者大人物。”東雲玉。
方徹一點就透,聰明伶俐的說道:“東方三三,雪扶箫,凝雪劍,宇天旗……這些都是守護者。”
“這些人厲害吧?”東雲玉。
“厲害。”方徹。
“但是人家紫衣宮給面子了嗎?”東雲玉。
“沒有。”
“是不是沒把守護者看在眼裏?”東雲玉。
“是的。”
“那簡直就是在指着守護者鼻子罵,懂嗎?”東雲玉。
“怎麽罵的?”方徹。
“紫衣宮明擺着就是在指着我們鼻子,對我們罵道:守護者算個什麽?東方三三算個屁!?雪扶箫算個吊?凝雪劍算個幾把?宇天旗是什麽東西?居然要我們紫衣宮給面子?真是瘋了他們四個了!居然敢讓我們紫衣宮的大爺們登記?!”
東雲玉大聲說道。
方徹面如土色:“他們真的這麽說了?”
“當然這麽說了!”東雲玉。
“我好像沒有怎麽聽清楚……”方徹躊躇。
“這還沒聽清楚?紫衣宮将我們守護者,将我們鎮守大殿的面子和規定放在地上踩,你沒看到?”東雲玉道。
“看到了。”方徹。
“那他們就是這個意思。你要懂得翻譯,人家沒說出來的話,難道你自己不會推測?”東雲玉教訓道。
“東兄教訓的是。”方徹誠懇認錯。
“所以他們直接就是在說,雖然我們是真的惹不起唯我正教,雖然我們在唯我正教面前乖巧的就像一條狗,但是你們守護者還不在我們眼裏,你們的規矩,你們的地盤,我們想要踐踏,就要踐踏,想要破壞,就要破壞!因爲,在我們紫衣宮眼中,你們守護者算什麽?東方三三算個屁?雪扶箫算個吊?凝雪劍算個幾把?宇天旗是什麽狗屎?東方重名算個……”
東雲玉興高采烈,口沫四濺。
“住口!不要再說了!”
紫衣宮長老呂政一聲斷喝。聲音如同雷震,整個四海八荒樓都顫抖了一下!
呂政直接走出了房門,站在欄杆前面。目光如電,滿臉鐵青。
不能讓他們再說下去了。
自從這兩人開始說相聲,旁邊房間裏就有人在笑。
一句一句的,連珠炮一般說出來還打不斷。
周圍的笑聲也越來越大,議論聲也越來越大。
一直到最後,居然提着守護者幾大巨頭的名字罵了起來。
呂政根本沒想到,下面這兩個家夥,居然如此大膽。
然後他都猜到了所有後續:鬧大!
這兩個家夥就是要在這裏,将事情沒有底線的鬧大!越大越好。
這倆人根本沒在乎自己丢臉不丢臉。但是這件事情,卻必須要鬧起來。鬧起來,自然就不是他倆的事兒了。
而是守護者和世外門派的事情。
而這件事情,真正鬧大了,追究起來,錯的絕對不是方徹。
人家方徹正當執行公務,哪裏錯了?
反而是你們紫衣宮,爲何阻撓?住個客棧登記一下身份不應該?全大陸都這樣的規矩,你們紫衣宮就這麽不給面子?
對唯我正教的人你們那麽軟,對我們你們就這麽硬?
東方三三或者還罷了,不會放在心上。但是雪扶箫和凝雪劍是什麽人?
他們能咽下這口氣?
而且紫衣宮雖然是沒罵,但是事後調查,在場這麽多世外山門的人,有幾個會爲紫衣宮說話?
說不定有人希望紫衣宮越倒黴越好。
問:紫衣宮真的這麽罵東方三三,雪扶箫等人的?
一大部分人會說:不是,紫衣宮沒罵。
但是絕對的會有一小部分人說:罵了!紫衣宮的确是罵了!就是這麽罵的!
到那種時候,真相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面子。
雪扶箫和凝雪劍若是不做出一定行動,都無法挽回他們的面子。而他們的一定行動是什麽??
自然是紫衣宮倒黴。
紫衣宮固然牛逼,但是與守護者相比……這怎麽比?
真要發展到了那種地步,若是讓宮主等紫衣宮高層知道,居然就隻是爲了住店沒有登記這點小事兒,惹來了這等彌天大禍,還不得一個個氣暈過去?
到時候别說貝真,就連自己等帶隊的幾位長老,也絕對會被扒了皮!
呂政站在欄杆前,口氣森然,沉凝:“這位方執事,我們可沒罵東方大人等人,你如此血口噴人,是何用意?”
東雲玉仰着頭道:“你們沒罵?你們就是這麽做的!比罵出口來還狠!你們的做法,将九爺和雪大人等人的面子放在哪裏了?”
呂政怒道:“胡說八道,我們做什麽了?”
“你們做什麽了?”
東雲玉道:“叫你們下來登記,聾了?聽不到?規矩不懂嗎?紫衣宮都是怎麽教育弟子的?住客棧不登記,鎮守大殿來要求登記居然還帶頭抗拒?怎麽?侮辱一下守護者的面子,踐踏一下守護者的規矩,對你們紫衣宮來說,就這麽爽?!”
呂政啞口無言。
因爲這件事,的确是紫衣宮先跳出來的。
或者其他門派也不願意就這麽老老實實登記,但是在别人還沒跳出來之前,紫衣宮就跳出來了。
而這個出頭鳥,果然也被人家守護者抓了典型……
想到這裏,忍不住回頭,狠狠的看了貝真一眼。
你說你急個屁!
現在可倒好,騎虎難下的,居然變成了我們這邊。
東雲玉哼了一聲,道:“連雪扶箫和芮千山等人你們都不敢罵一句,你們憑什麽看不起守護者?!”
紫衣宮的人被這兩句話噎的差點背過氣去。
這句話簡直是簡直了。
别說是我們紫衣宮,就算是唯我正教封雲,身爲唯我正教第一大少,年青一代領袖,他敢不敢在這裏罵一句‘雪扶箫算個吊,凝雪劍算個幾把!’?
整個大陸,敢這麽做的有幾個人?
呂政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位……尊姓大名!?”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東雲玉!”
東雲玉仰着頭說道:“守護者三級世家的排行首位的東家,就是我家!怎地?你們紫衣宮要報複我家嗎?我今天把話撂在這,我們東家以後但凡有任何事情,都是你們紫衣宮幹的!我會找雪大人告狀,就因爲你們罵了他,我主持公道,結果你們報複我們東家!”
呂政氣的眼前發黑:“胡說八道!老夫什麽時候說過報複你們?老夫跟你們東家幾個老祖相交莫逆……”
“别提那個!”
東雲玉一臉混不吝:“那些老東西管不着我!少拿他們壓我!我就問你們,你們紫衣宮登記還是不登記!”
呂政氣的說不出話來。
提對方的祖輩就是想要緩和一下關系,結果這個王八蛋居然一點面子也不給!
便在這時。
上面一個飄飄渺渺的聲音說道:“登記就趕緊下去登記,不登記要麽就滾,要麽就把這兩個家夥宰了,繼續住在這裏。”
呂政大怒,喝道:“誰?是誰在說話?滾出來!”
沒人應答。
但衆人竊竊私語聲音卻是如同春蠶進食一般,簌簌簌簌簌簌……
這個說話的人雖然說得不好聽,但是卻是說出來三條路,而且是僅有的三個選擇。
登記!
走人!
殺人或者置之不理,裝不知道繼續住!
但是裝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再裝的話,下面這倆家夥的相聲還會繼續,而且會越來越難聽。
殺人也不可能。
事情鬧得這麽大,人多眼雜,這麽多人看着。就這麽殺了守護者正當執行公務的人……絕對是死仇!
若是不要回一個交代,守護者的規矩以後誰還會遵守?
所以殺人不行。
剩下就隻有兩條路。
登記。
走人。
走人也不可以,現在這麽走,等于是被掃地出門,紫衣宮就是一點面子都沒了。
但是老老實實登記,也丢人啊。
剛才你的硬氣呢?
哪去了?
現在就老老實實下來登記?早幹嘛去了?
想要一點轉圜的理由,結果這兩個家夥如同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而且嘴還特别毒。
一點面子不給不說,還随時準備落井下石将事情徹底鬧大!
怎麽就遇到了兩個這樣的王八蛋呢?
呂政心裏不斷的歎氣。
剛才出來挑事兒的貝真現在耷拉着腦袋,雖然是一臉的怨毒,但是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因爲同門們責怪的目光,已經将他紮了一個千瘡百孔。
甚至有人議論: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能惹不能撐!出去就是一屁股屎自己還擦不幹淨!
衆人的不滿,差點将貝真直接轟出來。
封雲溫煦的聲音悠悠響起:“方總,既然是要登記的,那就趕緊登記吧。大家都登記一下,正好彼此也認識認識。”
這句話一出來。呂政險些熱淚盈眶。
終于有人打圓場了。
而且還是唯我正教封雲,地位足夠。
呂政哈哈一笑,道:“隻是一件小事,住店登記而已,小輩們年輕不懂,老夫還能不懂?那就登記吧。”
頓時,紫衣宮的房間内傳出來一片:“呂長老大度。”
其他門派的房間裏,也有聲音傳出來:“呂長老襟懷寬闊啊。”
東雲玉哼了一聲,道:“早幹嘛去了!”
這貨居然還在不依不饒。
主要是還有點不過瘾。
剛才那個相聲,東門玉非常想要繼續說下去,甚至他還想要唱首歌。歌的名字就叫“我們紫衣宮說,守護者算個吊……”
結果就這麽結束了。
太虎頭蛇尾。不滿!
方徹呵呵一笑,臉上卻頓時露出來春風一般的笑容,道:“既如此,那就開始登記。掌櫃的……”
随即桌子椅子都來了。
方徹一手托住桌子,一手抓着椅子,咻的一聲,就落在了外面的巨大平台正中間。
輕飄飄落地。
桌上的筆墨紙硯,紋絲不動。
“掌櫃的,你來登記。登記完畢之後,給我們抄錄一份。”
方徹道:“姓名,性别,年齡,哪個房間,登記清楚就好了。”
掌櫃的兩條腿幾乎成了面條:“我我……我……”
人家建造好的,明顯是用來比武的台子,您給直接搞到了最中間,這種得罪人的事情,老夫怎麽敢啊……
其他門派衆人都是臉上露出來奇妙的笑意。
就這麽衆目睽睽的最中間,四面都能看得到。對于紫衣宮來說,無疑等于公開處刑!
但這卻是紫衣宮自己找的。
“算了,夜夢來吧。”方徹點點頭。
“好的。”
夜夢袅袅婷婷跟着他走出去。
桌子端端正正擺好,正好是坐北朝南。
夜夢款款落座。
方徹與東雲玉一左一右。
然後方徹大聲道:“根究白雲洲鎮守大殿規矩,住店需要登記!現在開始登記!第一個登記的門派,紫衣宮!”
然後擡頭,臉上眼中毫無表情:“呂長老?”
呂政臉上簡直是在發燒,怒喝一聲:“都下來登記!”
紫衣宮的弟子們一個個滿臉羞慚,眼中都是怨毒,看着方徹和東雲玉的目光,如同要将他們兩人生吞活剝。
但兩人全不在乎。
方徹面無表情,一臉公事公辦,背負雙手,一臉的官威,正氣凜然。
而東雲玉則是一臉挑釁。
眼睛在一個個紫衣宮弟子臉上轉來轉去,動不動嘴裏就開始嘀嘀咕咕,然後看到特别不服不忿的,就開始出言發問。
“哎,你這什麽表情?”
“你不服?”
“你看不起守護者?”
“草!家裏死人了?臉上耷拉的這麽難看!”
尤其是等到貝真登記的時候,東雲玉嘴裏的話就更難聽了。
“早他麽幹嘛去了真是的……拽的二五八萬的,老子還以爲能硬到最後,結果特麽接着就軟了……這特麽老婆跟人跑了的綠帽男都沒你軟的快速……”
“還敢瞪眼……還敢瞪眼……看什麽看?有種過來殺了我?殺了我這個守護者!”
貝真被氣得滿臉通紅。
匆匆登記完,轉身就走。
“小辣雞!”
東雲玉不屑的吐口唾沫:“真讓我看不起你……剛才不是挺能說?那麽傲……呵呵呵呵……”
不得不說,方徹對于自己今天叫了東雲玉過來這件事,無比的佩服自己。
我真是英明神武!
叫了東雲玉來,簡直是神來之筆。
東雲玉這張嘴,隻是論殺傷力來說,絕對不弱于雲端兵器譜的人了。
若是能開一個‘雲端毒舌譜’,東雲玉若是排在了第二,恐怕整個天下人都會不服。
實實在在是……歎爲觀止。
幸虧叫了東雲玉來了。否則剛才那些垃圾話,可就都是自己說了。那多麽損害自己形象啊。
而且還沒有捧哏,效果會大打折扣。
起碼來說“東方三三算個屁,雪扶箫算個吊”這種話,沒打死方徹都說不出來。但是人家東雲玉張口就來,流利至極。
至于形象……
這個問題對于東雲玉來說,完全的不要緊。
因爲這貨從來就沒有形象。
舒服。
樓上。
雁北寒全程看着,真是歎爲觀止。
“人才啊。”
雁北寒啧啧稱贊。
紅姨在一邊問道:“誰?”
“都是!”
雁北寒輕輕歎了口氣:“封雲是,方徹是,甚至連紫衣宮這位呂長老,也是。這三人,一個高高在上,淡看風雲;一個運籌帷幄,胸有成竹,操控局勢。一個能屈能伸,能進能退。草包隻有一個貝真。”
紅姨淡淡道:“那依你看,這個紫衣宮的陣營選擇,是哪一邊?我是說,如果世界徹底紛亂的話。”
雁北寒毫不猶豫道:“當然是守護者,也隻能是選擇守護者。”
躺椅上的段夕陽耳朵動了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