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趙江胸口直直插着一支冷箭。
外面喊殺聲響起。屋子裏面的人亂了手腳,太後跌坐在龍椅上。
“你!你!哀家小瞧了你,真是小瞧了你啊。”
厚重的宮殿門被一腳踹開,徐淵寒滿身風雪,臉上還有幾道血痕。
“臣救駕來遲。”
外面的聲音逐漸開始變小。
禹王終于松了一口氣。
趙江手底下的人都被捉拿起來,太後也被關進了寝殿之中不得外出。
一場宮變,就這樣悄無聲息的結束。
原來禹王早就已經察覺到了太後的不對勁,他順藤摸瓜,發現這段時間和太後接觸的隻有趙江一人。
暗衛跟蹤趙江多日,發現趙江總是一個人朝着郊外跑,然後又突然之間不見。
他們僞裝成普通的村民,不小心進入到深山之中。
結果,險些被趙江的兵馬殺掉。
但這個時候,禹王身邊大部分的人都已經被太後控制,連和暗衛之間的聯絡都是斷斷續續的。
禹王變的加倍小心,這才有機會讓徐淵寒逃出去。
這是徐淵寒的計策,扮豬吃虎,引出敵人。徐淵寒爲了自保,也爲了計劃,甘願在冰冷的天牢,運籌帷幄。
此次徐淵寒和袁大将立了大功。
大殿之上,徐淵寒跪在最前面。
“臣隻求陛下,能讓臣與夫人重新拜堂一次。”
上一次發生的事情,禹王當然也是有所耳聞,這樣一件小事,卻彰顯不出對于功臣的嘉獎。
“準了。到時候,孤與王後,會親自到場主持。這些事情都由宮内主事爲你操辦,孤再給你放幾日假,去和你夫人好好聊聊。”
大殿内氣氛異常的好。
……
李音晚起來的有些晚了,迷迷糊糊叫來人将自己扶起來,這幾日,李音晚總是覺得有些不舒服,頭暈腦脹。
請來了大夫看,卻什麽也沒有瞧出來,一陣眩暈感襲來,她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小腹。還好身邊有人扶住。
“夫人,可用再請大夫來一次?”
李音晚連忙擺手。
“算了,反正也瞧不出來什麽,我也不想折騰。”
這幾日她精神不濟,或許因爲突然聽聞徐淵寒死亡的消息,然後又見到徐淵寒活着,大喜大悲之下,整個人精神狀态都不好了。
“都是小事情。”
這時候徐淵寒從外面走進來,搓搓手,跑到火爐旁,坐在李音晚身邊。
“音晚,我已經求了皇上,重新爲咱們舉行拜堂儀式。”
聽到這個,李音晚手裏的茶盞都歪斜了一下。一旁的丫鬟,連忙遞上手帕給她擦拭。
“這天底下哪有夫妻拜堂兩次的?”李音晚想到了之前徐淵寒的承諾,依然覺得沒有必要。
徐淵寒握住她的手。
“總是不想讓你有遺憾。”
看着徐淵寒,李音晚忍不住點了點他的額頭。
“真是……磨人……”
李音晚當然不是封建的人,可是有的時候面對心愛的人,總是不想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成婚兩次,好像總覺得兩個人分開過一般。
這種感覺讓李音晚總是難受。
……
“新娘子上轎。”
李音晚是從皇宮出發的,前一晚王後特地将李音晚接入宮中,從皇宮中出嫁,給足了徐淵寒面子,也是彰顯皇恩浩蕩。
十裏紅妝、鳳冠霞帔,一個不少,沿街還有人不斷撒銀錢糖果。這樣的仗勢,民衆許久都未見了。
李音晚坐在轎子裏面,吃了一塊梅子,今天肚子裏的孩子異常乖巧,沒有招惹李音晚。
不知過了多久,簾子被人掀開,李音晚的手搭在那個人的手上。
沒有溫暖的感覺,隻有從手指蔓延至全身的冰冷。恍然間,李音晚感覺眼前一陣模糊。
徐淵寒注意到李音晚的不正常,連忙詢問。但李音晚不想因爲自己,破壞了這場來之不易的儀式。
等到結束之後,李音晚坐在屋子裏,将蓋頭掀開,如果說剛剛是模糊,現在就是徹底看不見東西。
“若兒若兒。”
站在外面的若兒,聽到喊叫聲連忙進來,李音晚抓着她的手。
“我看不見了。”
一句話如同平地驚雷。
當天,宮裏面的太醫都被叫過來,一個個給李音晚進行診治,可是就是查不出原因。
李音晚将自己鎖在屋子裏面誰也不見,徐淵寒幾次想要進屋陪她說說話,都被李音晚用東西砸了出來。
這一天,徐淵寒再一次被澆了一身水。
他站在門口歎了一口氣。
“夫人的胃口如何?”徐淵寒依然在關心李音晚的飲食。
站在外面的丫鬟搖搖頭。
“夫人現在懷了孩子胃口本就不好,加上眼睛失明,幾乎吃不下任何東西。”
徐淵寒眉頭皺的更緊,若是以前,如果聽聞李音晚懷有身孕,他絕對是最開心的一個。可是現在,李音晚懷有身孕卻吃不下任何東西,這個孩子隻會傷害李音晚。
他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他知道孩子對李音晚的重要。
這幾日,徐淵寒也弄不明白李音晚想要做什麽,無論他怎麽做,李音晚都不開心,太醫說是郁結于心。
“音晚,就算是爲了孩子,吃一點兒好不好?”
徐淵寒端着雞湯走進屋子,今天的李音晚并沒有什麽反應,她自從失明之後,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吃了東西。
“徐淵寒,我想離開這裏。”
坐在另一邊的徐淵寒點點頭。
“想去哪,我陪你,我什麽都不要了,隻想陪着你,在你身邊。”
“徐淵寒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麽?我要一個人離開。這是和離書,你用印吧。”
看着面前的紙張,徐淵寒手微微顫抖但是脾氣依舊溫和,情緒穩定地說道。
“确定?可是我是孩子的父親。”
“确定,用印吧。”李音晚幾乎是毫不猶豫。
徐淵寒走出去,過了有一陣,才拿着一張紙回來。李音晚不疑有他,直接揣進懷裏,然後找來了若兒。
看樣子是提前準備好了,若兒将人扶上馬車。
徐淵寒站在門口,看着管家。
“夫人去外面休養,屋子記得要時刻打掃,過幾日我也要離開。”
此時,馬車裏的李音晚已經淚流滿面。
他們終究是有緣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