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冤什麽?你倒是說一說。”
引起太後的興趣,就是趙江費盡心思想要達到的目的。
他低着頭,但是唇角勾起來。在太後看不見的地方,笑意逐漸開始加深。太後不知,現在正一步步走進他編織好的陷阱之中。
“您對禹王那麽好,他卻不讓您的外甥女入宮,如今她一個姑娘家已經骨瘦如柴。”
說着,趙江還留下來幾滴淚水,那樣子,像是他親女兒的經曆。
原本高高在上的太後,聽到這話之後,整個人的臉色變得慘白。
“我的外甥女如今怎麽樣了?”
趙江确實沒有撒謊,他去了寺廟看那個姑娘。對一個失去親人,被皇家關進寺廟的人,又怎麽會受到優待。
但眼下,趙江極力的去描述那個姑娘的慘狀,隻有一個目的。
“一個十六歲的姑娘家,面黃肌瘦,眼睑凹陷,顴骨凸起。手上的镯子應該是小時候戴着的,那樣稚子的镯子竟然戴在一個十六歲姑娘的手腕上,還這般合适。”
說到這裏的時候,趙江的聲音适時地染上悲傷,他用餘光去看太後,果然就見到太後的臉色越變越差。
桌面上的東西全部被太後散落在地面上,變成了碎片。
“混賬東西,都是混賬,難怪不讓哀家接外甥女入宮,這是想要虐待死她呀,那個镯子是哀家送給她八歲的生辰禮,八歲啊。那個時候長得白白嫩嫩,如今,如今還能戴上那個镯子,這孩子要瘦弱成什麽樣子?一個姑娘家能夠阻擋禹王什麽?”
太後趴在軟枕上嚎啕大哭起來,她爲數不多的親人卻被如此對待。
“趙江,說吧,想要哀家如何幫你?”
其實趙江也清楚,太後畢竟在後宮經曆萬象,一直在和自己打太極,兩個人都很清楚對方都是在揣着明白裝糊塗,而現在事情已經展現在面前,兩個人便都坦白起來。
“草民希望太後幫草民随時看好宮内的情況。”
……
城外。
趙江穿着盔甲站在衆人的面前。
“諸位,禹王得位不正,殘殺宛王,囚禁太後,吾等今日便要清君側。恢複正統。”
這話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其實禹王得位不正一直都受到别人的诟病,如今趙江就是利用了這一點,而未來真的殺了禹王,趙江就會成爲努力恢複正統的勇士。
實則,都是叛軍,換湯不換藥。
“清君側,清君側,恢複正統,天下歸位。”
看着被自己鼓舞的士兵,趙江笑得十分的滿意。
……
此時,大牢之中。
沉重的鐵鏈被人打開。
“我來接你了,徐将軍。”
徐淵寒看着他。
“看來,我說的都中了,禹王眼下有麻煩,需要我。”
那人擡起頭,臉上帶着銀灰色的面具,面具的側面有一個小小的禹字,這就是那日在牢房外面與徐淵寒說話的男人。
他是屬于禹王的暗衛。
“事情已調查清楚,您爲了引蛇出洞,一直在牢獄中靜候。”
徐淵寒從草席上坐起來。
“在這裏處理一些事情比較容易,若是回去了,我夫人會擔心的。”
聽到這話,對面的人搖搖頭。
“也就是您夫人心态好,若是旁人的夫人,恐怕早就被你吓得生病。這是密旨。”
徐淵寒直接将密旨打開,上面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趁着夜色離開,會有人解決這裏的事情的。希望您夫人不會吓到。”
想要在重重包圍之中離開,而且不引起趙江等人的懷疑,那就要所有人演一場金蟬脫殼的戲碼。
當夜子時,天牢發生大火。
禦書房裏。
“給朕好好查清楚,朕的大将軍就這樣死在牢裏不明不白。”
禹王氣的癱軟在椅子上,在門口有一個人趁亂離開。
太後寝宮。
“禀太後娘娘,徐淵寒已經死在牢裏,而且屍體已經找到。”
說完太後點點頭,現在所有人都已經被天牢的大火吸引住,徐淵寒隻是被懷疑,并沒證實真的有罪。
而大将軍死在牢房之中,簡直就是在打禹王的臉。
有人居然連大将軍都敢碰觸,那還有什麽不敢的?
因爲禹王的憤怒,朝堂上下一心撲在徐淵寒死亡的事情上,大家都着急抓住那個造成失火的人。
太後這幾日開始聯絡禦林軍,有所行動。
其實太後這麽多年一直留着一個底牌,那就是禦林軍的統領,他的命是太後救下來的,也是太後改了他原本的出身。
這位禦林軍統領在朝堂上看似隻效忠禹王,其實他們都不知道,在他背後真正的主子,就隻有太後一個人而已。
“将這封信送出去吧。”
太後将一封信放在翠柳的手上,翠柳早就弄出來一個可以和外界通信的關系網,沒想到有一天會真的派上用處。
看見信件裏面的話之後,趙江将一個玉牌遞給這個人。
“這個東西麻煩幫我轉交給太後娘娘,看到這個東西之後,太後娘娘就會知道什麽時候行動。”
現在的朝堂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湧動,太後的人一直監視着禹王,發現禹王一直在處理徐淵寒死亡的事情。
“真是一個蠢貨,現在還爲了一個罪臣折騰那麽多人,都沒有見到這麽多人已經怨聲載道了麽?”
可是嘴上是訓斥的話語,太後的眼角眉梢都透露着難掩的笑意,沒有人會不喜歡自己的敵人是一個蠢貨。
一月十五日,突然就下起了大雪,太後穿着狐裘站在院子裏面,不知道什麽時候禹王出現在這裏。
“參見母後。”
“禹王你來了,你看,這個大雪好看麽?”
順着太後的視線,禹王擡起頭。雪花一片片落在他的臉頰上,但他沒有分毫感受到所謂的美景,隻覺得太冷了。
“一介粗人,倒是沒有母後這樣的雅興。”
太後轉過頭看着他。
“是啊,你不是我的親兒子,自然沒有受過這種養育。吟詩作賦還有賞雪煮茶,都是達官貴人家的必學之術。倒是哀家的錯了。不知道禹王今日前來有什麽事情?”
聽到太後的話,禹王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總是被比較,任誰的心裏都不會覺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