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被老二徐有福發現了,他也起了身,拿了一件外衣,想給徐老娘披上。
“娘……”徐有福靜靜的走到了徐老娘身邊。
“老二,你說,老三現在在做什麽?老三媳婦,在做什麽?”徐老娘遠遠的看向那邊玉城内城的方向。
“他們一定都很平安的,娘,别擔心了。”徐有福想到了什麽,但沒再開口。
“他們會不會忘了娘啊……會不會啊……”徐老娘說到這裏,有些淚花。她抹了抹眼睛,繼續看向那邊。
“眼下,外族那些雖然被暫時平息,但聽說咱們和南國邊境也不太平啊……可能還要打仗……”徐有福扶着徐老娘,“老三既然善謀略,必然能常勝呀。”
“你懂什麽!”徐老娘斥責着徐有福,“當娘的,哪個希望兒子去打仗啊……”
徐有福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麽了。
“你們倆,都是那不中用的,隻能守在我身邊。明日你随我去玉城看看有沒有名醫,給老三治病。”徐老娘雖然嘴上說着嫌棄,還是拉着兒子的手,回了卧房。
“娘,老三聽說很好,住在将軍府,你不用再跑着問大夫了啊。”徐有福确實無法理解,老三已經是将軍了,不愁吃喝,也很可能忘了他們了。
“你閉嘴!”
徐老娘拍了一下老二的腦袋,徐有福隻得閉上嘴,不敢再說話。
誰知,第二日正午,徐老娘和徐有福沒找到名醫,卻聽到了老大徐平安給人蓋屋子不慎掉下一層屋頂的消息。
索性人沒事兒,隻是腦袋似乎不靈光了,不會開口說話了。
徐老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找到在醫館的大兒子,“老大,你這是?”
“我的兒啊……”徐老娘抱着徐平安痛哭,但徐平安沒有任何反應。
他張着兩個大眼睛,掃視着周圍,也定定的看着徐老娘。
沒有任何反應,也什麽不說。
“這孩子,怕是中了蠱術。”一旁,醫院的大夫看着徐老娘說。
“怎麽化解啊……我的兒啊……”徐老娘眼淚不止,看着徐平安。
“需要找卦師看看。”大夫說罷,還真有一個卦師出現,說是感應到了徐平安的症狀,想來化解。
“卦師,你說,怎麽辦?”徐有福問他。
“這是救人之卦,我可以不收卦錢,但你們必須照做。”卦師說罷,往地上盤腿一坐,開始算起來。
不多時,他便開了口。
“你們可有至親,在朝中做官?”
徐老娘和徐有福想了想,這不就隻有徐淵寒麽?
“有,我三兒子在。”
卦師嘴角微微上揚,而後嚴肅的說:“此人行爲不端,傳導了災難至家人。如今需要此人祭天,方可緩解這位病人之症狀。”
“這不行,都是我兒子啊……”徐老娘的眼淚噴湧而出。
“那就找此人的至親之人,祭天,告慰亡靈。”卦師平靜的看着情緒已然不穩定的徐老娘。
“那也不行啊。”徐老娘一邊想着徐淵寒和李音晚,一邊又看着徐平安,眼神裏隻剩下愁。
“那就這樣,你把他這至親之人的右胳膊割下來,作爲藥引,我調制藥,給你大兒子服下去,便可藥到病除。”
“不行……”徐老娘表情十分痛苦。
“娘,猶豫啥?爲了救大哥,也得這樣幹啊……”徐有福看着徐平安,覺得得遵照這卦師的說法。
“不行……”
徐老娘雖然說着不行,但是聲音逐漸弱了下來。
“你們若是覺得下不去手,把人迷暈,帶來給我便可。如此,你大兒子,便安然無恙。”
卦師唇角一抖,而後義正嚴詞的說。
……
正殿之上,禹王身着金黃帝袍,看着面前的徐淵寒,有些不可思議。
“徐将軍,莫非如此快便破了案?”
“陛下,一切,緣乎一個情字。”
徐淵寒說罷,旁邊的宮人點了點頭,看來李音晚這次是犯了死罪了,因爲愛慕太子。
“你說說看……”禹王咳了幾聲,正了正衣冠。
“這個局最開始,便是安排好的,由李氏送粥過去。這粥,太子平日喝了太多,很厭煩,所以大概率是吃其中的粥貨。而太子脾胃虛弱,又不能大吃海鮮,便肯定食其中的姜絲。”
“你是說,姜絲有問題?”禹王看着站在一旁的趙黎主事。
“這姜絲,可是趙主事你放入的?”徐淵寒問趙黎。
“是,但奴才放的是好姜絲,怎可能有毒害太子之意?”
“你有,因爲你……”徐淵寒說罷,便拿劍挑開了趙黎的疱冠,秀美的長發落了下來。
“女人?”禹王驚訝的看着趙黎。
“陛下,這趙主事,便是趙江的長女,名冠京城的才女趙黎兒。”
禹王看着趙黎的面容,“見過趙富商全家,看面容,确實有幾分像趙黎兒。”
“但是,她的動機是什麽?”禹王問徐淵寒,“趙家,富甲一方,有什麽是得不到的麽?”
“陛下,根據微臣的猜測,趙黎恐是愛慕太子,所以借此局,意欲除掉李氏。”徐淵寒繼續說,“姜絲腐爛後産生黃樟素,此爲劇毒。索性放的極少,太子隻是輕症。”
“趙黎,你可認罪?”禹王聽罷,問趙黎。
趙黎卻沉默了,呆滞住不說話。
“李氏爲太子做藥膳粥,趙主事恐是因此嫉恨……”徐淵寒補充着,“即使太子未食姜絲,也有毒液自殿左側李氏必經之路橫梁上落下,落入粥碗之中。”
“來人,将趙黎拉下去,關入天牢,聽候發落……”禹王剛開口,便聽到了那邊太子的聲音。
太子雖然身體虛弱,但還是勉強起身來了正殿。
“父皇,别!”太子看了一眼趙黎,又看了一眼徐淵寒。
“趙主事一貫忠心,若隻是爲了兒臣,到此地步,兒臣心有不忍。”
“義淩,你說怎麽辦?”禹王看着兒子說出“不忍”那兩個字,眉心緊皺。
太子如此仁善,不懂帝王之術,日後如何能當一國之主?
“放了她,讓她回趙府,但永久禁足在家。”
“殿下……”徐淵寒想到了李音晚在天牢受的苦,表情雖然淡漠,但希望趙黎得到應有懲處。
“徐将軍不必再進言,我意已決。放了她,但永久禁足趙府,永遠不得再出現在我面前。”
聽到這一句,趙黎眼眶濕潤,兩行淚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