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兄弟你要小心,七色執法堂手段狠辣,号稱有仇必報,這次你出了大風頭,又有人命在身,無論是官方還是暗地裏,要你性命的人,都恐怕不會少。”
卓雲飛誠懇說道。
“這些可憐的女子,卓某會想辦法一一安置好,有家人的送往家中,沒有的,就尋個好人家吧……”
看到仍然伏在左斷手身上哀哀哭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鴛姑娘。
卓雲飛又道:“這位左兄弟,是條漢子,他家小妹,我會送往混元武館,我那小師妹别看高高大大的,心地最是純善。有她收留,出不了事。”
他一躬到地,誠心道:“還未多謝田兄弟拔刀相助之情。”
原來如此。
陳平心下恍然。
衙門裏的消息靈通。
昨夜花燈節,混元武館二師姐韓小茹被人算計擄走的事情,能瞞過别人,想必也是瞞不過身在衙門當差的卓雲飛。
指不定,韓無傷出城之前,還曾找過他。
都是混元劍派出身,他們之間,關系親善,也沒什麽奇怪的。
“份内之事,不值一提。”
陳平搖了搖頭,走到左斷手身旁,輕輕拍了拍小鴛的肩膀,沒說什麽。把左斷手衣襟撫平,阖上他此時仍然瞪圓的雙眼,歎息一聲,從他的衣領下方,抽出一張紙條,看着上面用黑條寫下的歪歪扭扭兩個字,心下一片恻然。
“吳府。”
在興慶府中,能用府第來形容的人家并不多,隻要稍稍問一問就能知道。
左斷手在最後追蹤時候,還不忘留下信息,總是有他的道理。
陳平叮囑小鴛幾句,在小女孩淚水蒙蒙的眼神中,頭也不回的離開。
莊紅衣徹底死掉,算是冤有頭,債有主。
被擄走的女子也救回來了……陳平看到春秋蠶屬性面闆之上的劫運+4,福緣+10,心中卻沒有什麽喜意。
他甚至,還不能在此地逗留太久,隻能把一些後續拜托給卓雲飛捕頭。
這裏出了如此大事,很快就會變得人多眼雜。
他先前一路找來,早就聽說了潛龍榜上登上名字的事情。
知道此時自己多多少少算是一個名人了。
沒那麽容易隐藏自己。
關鍵是,花臉兒那裏,千萬别出什麽問題才好。
古語有雲,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弄得他都有點不自信起來了。
腳下匆匆的,盡量選擇少人來往的街道行走,竄行在胡同巷子之中,陳平急急趕往錦繡街。
到了錦繡街,還沒進入煙火胡同。
就看到胡同口前前後後都擠滿了人。
多數是背刀背劍的江湖閑人,還有一些,就是市井各色人等,有挑擔買賣的,有衣着華貴者,有赤腳衣衫褴褛者……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
号稱漁米之都的興慶府,因爲承平日久,更是閑人多多。
陳平看到人流,心中就是微微一震。
他可是記得,這煙火胡同,往日裏就以靜谧著稱,原因很簡單,這裏住的一般就是非富即貴,就算是破落戶,爛船也有三千釘。
一般人并不會跑來此處,懶得看人冷眼。
可現在……
他悄悄靠近,還沒看清胡同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耳中就聽到七嘴八舌的議論聲。
“胡人怎敢在此胡作非爲,裴知府就不去理會嗎?原本以爲,新來的知府鐵血清廉……沒想到,面對胡人之時,也是俯首低眉,真讓人失望。”
一個背刀漢子面色激憤,怒聲道。
“兄台慎言,如今朝廷有心議和,雙方打打停停。聽說,江南七大家有四家都已傾向于北周,伱千萬不要胡人胡人的叫嚷。否則,引禍上身,可别怪小弟未曾提醒。”
旁邊的同伴連忙扯了扯他的衣裳,苦口婆心的勸導。
“再說了,不管是北周還是南離,咱們還不是一樣過日子,同樣的慘不堪言,兄台若是有心,去投個義軍,也好過如今處處看不過眼。”
“唉……”
有人掩面歎息。
“生民何辜,北周奔狼騎闖過斷魂關之後,本以爲會在秋羅城下受阻,結果,那城隻撐了三日就宣告失守……接下來就是三日血屠,十不留一……”
一個老漢看着前方情景,氣得瑟瑟發抖,一副不想活的姿态,繼續喊道:“看看,北周胡人就是如此豺狼心性,竟會有人相信他們會與我們相安無事。朝堂上的大人們,真是糊塗啊,糊塗……”
老人說得凄涼憤怒。
四周響應的人卻是不多。
大多數隻是沉默的看着眼前施一暴場景。
沒人膽敢出頭。
有人聽不下去,痛苦說道:“官府把這些個胡人使節奉爲貴賓,又豈是咱們可以觸犯的?再說了……你們也不看看那幾人都有誰,就算是咱們這些人全都沖上去,也不過是尋死而已。”
“那幾人是誰?如此肆無忌憚。”
“你們有所不知,那肥胖者是胡人八大貴族出身,名喚拓跋奴。
他在族内身份雖然不算太高,卻是修練氣血武道的奇才,被密宗高人看中,精研[聖象伏魔功],如今已經練開三明竅。
聽說,他曾一人沖陣,憑借着那身肥肉,千軍之中,撐了半個時辰而不死。”
“大胖子這麽厲害?”
“那哪是胖啊,他功法特殊,每一絲肥肉裏,全是積累下來的力量。”
有人歎息道。
“綠衣瘦子呢,那人看着是江南漢子,怎會與胡人混在一塊。”
“此人是江南柳家柳無心,天賦不凡,爲人最是不堪,在族中之時,就做出辱沒家聲的事情,并且,還與家中長老執劍相向,招招殺手,後來被擒,差點被行了家法。
不過,這位不愧是心狠手辣之輩,轉眼就傳出消息,勾結了山中巨寇,夜襲柳家……
他在走投無路之後,投奔北胡貴族,混得風生水起的,就算是柳家,如今也不曾派人追殺他了。”
“至于另外那位站在屋檐之上的小辮子胡人,說他名字,你們可能不知,但是,若是說起他家長姐慕容雪,你們就知道了。”
“地榜十三,射日弓。”
四周陡然一靜,多數人連忙低下腦袋,生恐那小辮子深目隆鼻的漢子看過來。
他執弓背箭,又是慕容雪親弟,恐怕也練過射日弓,不知有沒有練過大日心經。
陳平一路走來,聽着這些議論聲,一顆心越發沉了下去。
‘花臉兒她們。’
這時,他耳中聽到了慘厲嘶嚎,眼中更是看到了胡同中間,一所陳舊院落。
院牆已然倒塌半邊,露出院中景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