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和花豹兩人的名聲,在青字香堂之中,還處于常三思之上。
常三思這人不太愛動,近年來又追求養生,坐鎮三條街,管理得井井有條,基本上不會與人打鬥。
而黑狼和花豹兩人,卻是四處出擊,青字香堂的名聲,基本上是他們打下來的。
這些事,左斷手早就打聽清楚。
他還特意了解到兩人的本事,防着某一天與對方遇上。
當日在荒原之上,他吊在馬車身後,看到了一路屍體。
也看到這兩人多次出手,是又狠又辣,手下幾乎沒有一合之衆。
“黑狼兇,花豹毒,狐狸猾,七哥等會要特别小心這兩人。”
左斷手很好的履行了自己的包打聽屬性……
他的跟蹤技術也挺好,不但沒有暴露自己,還摸清了對方的身份和實力。
此時一一說來,讓陳平做到心中有數。
“城門竟然開了。”
“不是說,到了夜晚,絕不可能出城嗎?
尤其是今夜上元佳節,巡兵出動,更不可能在夜間開啓城門,難道他們不擔心有人沖城?”
左斷手幼時跟随父親,駐守邊城。
那是謹慎防守,軍紀森嚴。
哪像這裏?
馬車到了城門口,一刻都沒拖延……城門守卒,竟然很有默契的直接開啓半拉城門,放了過去。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什麽不可能的?”
陳平搖頭失笑。
對于某些人來說,這根本就不算個事。
所有的規矩,所有的限制,其實都是對付平民百姓。
制定規則的既得利益者,那還不是想怎樣就怎樣。
又怎麽可能束縛得了自己?
由此可見,七色堂的背景,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比自己想像的還要來得厲害。
“是在這裏動手,還是繼續追下去?”
左斷手一聲哀歎。
話語焦切。
這時就進退兩難。
繼續跟着馬車,城門這裏就是一個大問題。
别看城衛實力不強,卻代表着興慶府的威嚴。
你還不能殺他們……
一旦硬沖城門,樂子可就大了。
被人看到,吹動号角,點起狼煙,滿城都會被驚動。
到時候,靖海衛精銳兵馬出動,六扇門的坐鎮銀章指不定也會出手。
甚至,城内各家武館,府衙供奉高手,都會出來看一看熱鬧。
不追的話,這些人就跑丢了……
出了城之後,那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誰知道會被送往哪裏。
“繼續追!不過,不用沖撞城門。”
陳平冷笑。
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這一次,也不能放過。
正所謂,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夜晚四門封鎖,自己雖然沒有特權,不能從正門進出。
但出城的道路,從來不是隻有一條。
這時,他就體會到了“溯源奪運”這個天賦的牛筆之處了……
跨越光陰的河流,直接回到過去,經曆某些人的往日歲月。
不僅僅隻是學一學本事,得一些銀錢而已。
每一份過往之中,其實還包括着許多閱曆和隐秘。
或許,在這個朝不保夕、風雨離亂的世界,那些閱曆和隐秘,才是最珍貴的東西。
事事料敵于先,從波谲雲詭之中,抽絲剝繭,走出一條光明大道來。
這才是“改命”的真意所在。
現在還看不太出來。
當有一天,所有人的秘密都不成爲秘密。
世間一切,都如掌上觀紋,那還有什麽事情辦不到?
而且,春秋蠶如今隻是二轉,後面,還有一個“蛻繭重生”的天賦未曾激發。
小東西會不會長出翅膀,變成什麽“光陰蝶”?
到時候,不僅僅隻能看到過去……甚至,還能看到對方的未來。
豈不是能趨吉避兇,永遠做出最正确的選擇,做有利于自己的事情。
全知不等于全能。
但至少,能夠最大限度的規避危險,得到機緣好處。
隻要一直活下去,總能笑到最後。
而這時候,陳平就想起了:當日第一次“溯源奪運”之時,自己飄在半空,跟随着閻老大、張大胡子等人出城劫掠的經過。
那一次,閻老大先是打聽清楚沈掌櫃等人的出城時機和路線,兄弟五人并不驚動旁人,從城池出水口潛行出去,劃開鐵絲網,一路疾行,很快就追上了商隊。
得手之後,待到天色黑齊,又循着來時的路線,悄悄回到城裏,簡直是神不知鬼不覺。
閻老大和張大胡子五人,如今已經魂歸黃泉。
他們的出城路子,卻沒有随着身死,就這麽隐藏在過去之中。
而是深深的藏在陳平的腦子裏。
“随我來。”
最後一輛馬車出了城門。
看着那守城士卒頗爲熟練的把城門掩上,然後,五個一組,十個一群的,昂首挺胸盡職盡責的守禦城門口。
陳平深深的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左斷手一頭霧水的緊跟在身後。
沒有多問。
他已經很習慣聽從命令了,不再去多想。
……
出水口很好找,這裏垃圾成堆,污水橫流,表面上看來,也沒有什麽破損之處。
陳平有辦法。
他輕手輕腳的按照某個順序,拆掉十餘塊大青磚,前方就露出一個不算太大的洞口。
摸索一會,在牆頭草窩裏,拎出了兩塊油布。
分給左斷手一塊,自己拿一塊……裹在身上,系好麻繩。
雨衣裹頭,連臉目都遮住,隻留一雙眼睛看路。
等到左斷手也照着穿好油布衣服,陳平彎腰穿入洞口,踏入水中,一穿而過。
隻在水裏撲騰了幾下,順水逐浪,前方就看到鐵絲網。
陳平知道,這網早就被人剪開,如今隻是虛虛搭在上面而已。
果然,他稍稍用力推動,鐵網出現一個大洞。
就出了城池……
“這麽簡單?”
左斷手站在岸上,神情驚訝。
腳下雜草叢生,回頭看向高高城池,隻覺四下裏一片漆黑,隻有月光如霧般照耀身周。
城裏的燈光和人煙,随着一牆之隔,就像是另一個世界。
出了城來,這裏不會再有王法管束,也不會再有道德的壓制……
山林之中,狼蟲吼嘯,蟲鳴蛇嘶,讓人打心眼裏萌生出一種不安全的感覺。
但隻要看到身前七哥那寬敞厚實的肩背,不知爲何,心裏油然升起一股極強安全感。
‘好像,他對一切都了如指掌,沒有什麽事情可以難得到。’
左斷手心中驚歎,沒有出聲,隻是艱難的默默跟随。
看到身前人影躍動奔跑,高低不平亂草叢生的樹林和谷地,在兩人腳下,出現一條隐蔽的羊腸小道。
跨過山嶺,經過一道石橋,再于一處蓬松荊棘密布的平野,左拐右繞,走出五裏路……
前方視野變得清晰。
薄霧散去,濃濃的月光灑落。
一隊馬車吱吱呀呀的逶迤前行,速度不快也不慢。
此時的馬車,已經變成了五輛。
人手多了一倍。
估計是出城之後,不知是在哪裏,又彙集了另一波人手。
或許,還有另一波“貨物。”
兩人俯低身形,越奔越快……
前方雜草長勢漸稀,樹木卻是越來越大。
眼見得大路就在眼前,馬車離得也越來越近。
左斷手的一顆心,漸漸的就“崩崩”狂跳起來。
接近之時,就是血戰一刻。
也不知莊紅衣到底在不在場?
如此大的陣仗,五輛馬車出動,數十女子被轉運出城,赤字香堂不說全堂出動。
至少,會有諸多高手随行。
這一仗,還真的不太好打。
不過,暗中突襲,也未必沒有機會。
……
正在這時,前方突然光芒大起,一聲鈴響,火把亮處,一左一右兩道身形出現。
一人手持奇形雙刀,一人虛握長槍,夾道而立。
擋住去路。
“莊大姐果然說得沒錯,後面還真有小老鼠前來送死。我兄弟兩人歇了半晚,養精蓄銳的,正好身體癢得發毛。”
黑狼臉上挂着殘忍笑容,輕輕敲擊着手中雙刀,嘿嘿笑着。
“沒錯,這兩個小崽子,毛還未長齊呢,就學着别人劫道,也不知是怎麽想的?
郎兄,左邊那個細臉白淨,眉目如畫我見猶憐,比小娘子長得還俊……等會你下刀之時仔細着點,别傷着他的皮臉。”
花豹面上笑容古怪,帶着絲絲揶揄。
“蛇行,先殺弩手,不要理會黑狼花豹。”
陳平對兩人的污言穢語,聽而不聞。
甚至,他的眼神聚集點,都不是火把下面的對手,而是道路兩邊的大樹。
樹下兩位,樹上兩位。
總共四雙眼睛,躲在枝葉雜草叢中,冷冷看着自己,如寒冰入骨。
這種感覺十分熟悉。
上輩子陳平闖過槍林彈雨,被人用冷槍瞄準的時候,心靈往往會升起感應。
據某些人所說,那是老兵的直覺。
陳平習慣稱之爲“第六感”。
他一聲厲吼出口,提醒左斷手。
丹田中七星内力微微震動,湧向雙足……
身體早就幻爲七道虛虛淡淡的影子,撲向四面。
撲撲撲……
幾聲尖銳厲風掠過,一頭紮入地面。
弩弓強勁,箭矢入土,連尾部都見不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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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