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可能?”
蕭皇後冷聲道:“南齊房已經被我南梁房一脈壓的太久了,他們做夢都想要壓我南梁房一頭,而恰好蕭銑這個特殊的人建立了南梁,你說他們怎麽可能不出手?”
季伯符直起身子道:“我還以爲一個家族都要共同對外呢。”
“小孩兒,你還真的是天真啊!”
蕭皇後輕輕的戳了戳季伯符的眉心說道:“士族門閥在遇到外界的危險之時當然要共同一緻對外,但是當沒有危險的時候族内幾個派系之間相互傾軋才是常态。”
“族長不管嗎?”季伯符問道。
蕭皇後嬌笑道:“當然不管,相互傾軋彼此競争才會讓自己和對方變得更加的強大,不論是在士族門閥當中亦或者是在朝堂當中,平衡之道才是掌權者最需要熟悉也是最需要精通的手段。”
“不能一方強一方弱,一定要維持平衡!!”
季伯符翻了個白眼道:“最煩你們這些玩平衡之道的了,要是我的話我直接掀桌子!!”
蕭皇後怅然若失的說道:“若是都有伱這麽強的力量和背景自然可以順意由心,但是當他們不足以壓服全部人的時候平衡之道就是最好的手段。”
“不僅僅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也可以讓自己的權柄盡可能的延伸下去!!”
“唉!”
季伯符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道:“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背後好像還隐藏的有事兒!”
蕭皇後柔聲道:“背後有事兒又能怎麽樣?”
“他強任他強,我自巍然不動即可,有時候一動不如一靜。”
“且看他起高樓,且看他樓塌了。”
“他們如何與我們有何關系?我們隻需要穩紮穩打的穩固自己的勢力即可,就算是到時候戰火席卷到大周境内我們也有足夠的實力應付。”
蕭皇後當然知道李秀甯嫁給蕭銑這件事情背後還有隐藏的事情,如果她連這件事情都看不出來她這麽多年的皇後和現在的皇帝都白當了。
可是有事情又如何?
萬千風波都影響不到大周,大周現在最需要的是休養生息。
還是那句話,就算是知道了李唐和南梁背後謀劃的陰謀又如何,大周已經沒有任何的精力去應對南梁和李唐背後謀劃的陰謀了,頂多就隻是在政治層面上影響一下。
現在的大周缺人、卻錢、缺糧,地盤雖然大但是卻需要時間來消化。
“唉!”
“休養生息啊!”
季伯符長歎一口氣,自大周開國之後定下的國策就是爲萬民開智,可是爲萬民開智也是需要時間的,爲萬民開智和休養生息緊緊的挂鈎。
大周的國策很好,可是卻需要很久的時間才能收獲甜美的果實。
這一段時間整個九州好似按下了暫停鍵一樣,大周在努力的消化劉武周和瓦崗寨的地盤,而南梁和李唐則是在忙碌聯姻的事情。
經過南梁和李唐兩方聯合宣傳之下有頭有臉的士族門閥們都已經知道了南梁皇帝蕭銑要娶李秀甯爲妻,而且要在娶李秀甯的當天就要冊封李秀甯爲南梁皇後。
大婚日期已經定下,五月初一!!
五月初一并非是什麽一個好的日子,但是隻要蕭銑和李秀甯願意的話五月初一就是一個頂好的日子。
“五月初一,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季伯符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沒有說話,隻是修行越發的努力了,一整當中除卻晚上在蕭皇後的院子當中休息白天基本上都在供奉院當中修行。
三國分立,天下已經越發的承平了,雖然偶有戰火但是相較于隋末,相較于他下山的時候要太平的多了。
天下太平,天地之間的太平之氣就越發的濃郁,他修行的速度也就越發的快了,神魂當中淬煉出的陰渣越發的多了。
淬煉出的陰渣越發的多,他的修爲也就越發的深厚,神魂頭顱當中的那一點純陽之機越發的旺盛了。
可是修爲是修爲,境界是境界,修爲越發深厚他的戰力也就越發的強橫,但是他的境界是一點兒都沒有漲。
陰神境界不分各類的小境界,而鬼仙則是粗淺的劃分出以渡過幾次雷劫來大概的區分實力,可是這種劃分也不準,因爲每個人渡雷劫之時雷劫的威力大小也不盡相同。
天資卓越者也許渡過一次威力強大的雷劫就可能抵過其他的人渡兩次雷劫的實力,這種隻是一種粗淺的劃分。
對于煉炁士而言則是沒有這種境界,陰神就是陰神,陽神就是陽神。
季伯符根據自己的修行大緻的劃分了三個粗淺的境界,那就是以純陽之機映照陰神的部位來區分,目前他的純陽之機已經将整個頭顱映照的金燦燦的。
隻是頭顱一下包括脖頸還是陰慘慘的的樣子,所以他将這個階段劃分成陰神初期,等到他的陰神軀幹什麽時候也被頭顱當中的純陽之機映照的金燦燦化作純陽之軀之後,他估摸着這個階段應該就是陰神中期了。
這種境界劃分做不得真,就算是公布于衆也沒有幾個人會當真,季伯符也沒有想着将這種劃分公之于衆,他隻是用這種劃分來提醒自己罷了。
四月二十八。
春色滿園。
格外漫長的冬季已經過去,樹上的葉子發出了嫩綠的芽,柳樹也抽出了新芽,翠綠草從冰冷的地下探出頭來。
一場春雨落下,整個大地仿佛都成了綠色。
季伯符站在山巅遙望着整個涿郡,今年的春天的氣息似乎格外的濃郁,入眼所及的一方天地都充斥着一股勃勃生機。
而他腳下的這一座小矮山也越發的高大了,山頂的莊園可俯瞰整個涿郡城和皇宮。
“天地元氣越發的濃郁了,這就是大世嗎?”
季伯符雙眸化作玉質化眼球,一股源源不斷的天地元氣自西北方進入九州,狂暴的天地元氣和九州境内溫和的天地元氣狠狠的撞在一起掀起一道又一道凡人不可見的元氣風暴。
正是因爲天地元氣越發的濃郁,整個九州仿佛幹涸了無數年的河床一般不斷的汲取着天地元氣滋補自己,他的莊園坐落在的這一座小山變得越發高大就是最好的證明。
季伯符俯瞰着整個天地,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象峰。
象峰本就因像一隻大象而得名,此刻坐落在群山之中的象峰越發的像一座大象了,整座象峰之前一條長長的山間小路自高而下從山巅直通地面宛如象鼻一般。
青銅大殿座落的山峰則是象頭,兩側有兩根沖天而起的象牙,整座象峰好似一隻來自蠻荒的巨象正在大地上悠閑的覓食一般。
“這怎麽越看越像一隻大象,會不會這真的是以前隕落的一尊妖王?”
季伯符左看右看都沒有看出蹊跷,最後也隻能歸功于大自然的奇特。
“速歸!”
蕭皇後的聲音忽然在季伯符的耳邊響起。
束音成線。
“娘娘最近的修爲是越發的精深了,恐怕距離武聖也不遠了,天子武學果然可怕!”
季伯符感歎一句悄然自山巅回到了莊園。
剛剛走進蕭皇後的院子當中蕭皇後就遞給他一張請帖,“來自南梁的請帖,蕭銑想要邀請你和本宮一起去參加他的大婚!”
季伯符接過請帖随手扔在了桌子上,疑惑道:“請你我前去參加,他這是什麽意思?給我們上眼藥?”
“不是,他還不敢在這個節骨眼給我們上眼藥!”
蕭皇後解釋道:“這一次他不僅僅是邀請了我們,他還邀請了天下有名有姓的士族門閥,可以說這一次江陵當中應該會非常的熱鬧,應該是一次盛會。”
季伯符暢想道:“要是蕭銑心狠一點在這個時候将所有參加他婚禮的賓客全部弄死,整個九州估計都得元氣大傷!”
蕭皇後嘴角微微抽搐,但還是強行壓住了心底的異樣,“他要是真的敢這麽做,所有參加他婚禮的賓客們死不死本宮不知道,但是他以及李唐派去參加他大婚的所有成員都得死。”
“然後不僅南梁要沒,李唐也要沒!!”
季伯符陪笑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這種兩敗俱傷的事情隻要蕭銑腦子沒有壞掉他就不會幹。”
蕭皇後莞爾一笑,問道:“那你是怎麽看的,你去不去?”
季伯符反問道:“那娘娘想去嗎?”
蕭皇後沉思片刻道:“本宮就不去了,本宮乃是大周皇帝,是國本,不可輕動!”
“本宮相信你能保護好本宮,但是爲了讓朝堂和百姓們安心本宮還是不去了,否則萬一真的要是出一點什麽事情容易動搖軍心。”
“更何況”
她瞪了一眼季伯符道:“萬一你在江陵搞事情,到時候本宮不就是你的拖累了?”
“怎麽會,我怎麽會在降臨搞事情!”
季伯符讪笑,“不過娘娘你不去也好,那我一個人去的話是以什麽身份去?以蕭銑表姑父的身份去還是以大周使臣?”
蕭皇後雙眸如刀,狠狠的剜了一眼季伯符道:“你願意以什麽身份去就以什麽身份去,但是你要是敢以蕭銑表姑父自稱你看等你回來本宮怎麽收拾你!!”
“還是開玩笑,還是開玩笑!”
季伯符再一次陪笑。
最近不知道怎麽了,蕭皇後好似越來越在意自身的年紀了,而且她越來越不願意讓自己承擔這種污名了。
哪怕天下人都知道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了,可是蕭皇後現在卻越來越不将這種事情放在嘴上說了。
他知道她是怕他被這種污名束縛,畢竟他們兩個确實是不那麽的光明正大,雖然沒有人敢在他們兩個面前說但是背後說什麽的都有。
不過他一直都不将這些放在心裏,他心裏一直都覺得這些流言蜚語都隻不過是小事情,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但是伴随着最近越發普及開來的流言蜚語,蕭皇後的心情也愈發的不好了。
“那你現在就去吧!”
蕭皇後狠狠的瞪了季伯符一眼就扭着柔軟的腰肢回房了。
季伯符聳了聳肩回到供奉院拿起九節杖就準備出門,臨出院子的前一刻扭頭看向道台上的黃巾力士。
“算了,還是不帶了,萬一被打壞了就不好了!”
黃巾力士被供奉的時間越長能發揮出的戰力就越強橫,要麽就是本身用來煉制黃巾力士的材料特别的好。
而他煉制的這一尊黃巾力士的材料隻是武聖屍體,供奉到了現在頂天了他的戰力也還在武聖的範疇之内。
帶一尊武聖出門還不如不帶,萬一被打壞了他還得修繕,,不如讓他在家裏好好的享受供奉。
由于還有兩天的時間所以季伯符沒有直接趕往江陵,他一路上遊山玩水見識南方的風土人情倒也算是惬意。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一日還。”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好山好水好地方啊!!”
他一直都待在北方,現在一路南下體會南方的風土人情也是别有一番風味。
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四月三十日傍晚時分他才趕到江陵城。
諾大的江陵城當中來往的人絡繹不絕,由于蕭銑明日就要大婚的原因來往的人也都是身穿绫羅綢緞,不是身上貴氣逼人就是身上帶着修爲。
季伯符甚至看到一些道士進入江陵城當中,他剛剛來到城門口就被一位身穿華服的中年人攔住了。
“蕭然,見過太平道子!!”
蕭然恭敬的對着季伯符行禮。
季伯符連帶笑意道:“蕭氏的人?”
蕭然滿臉笑意的點頭道:“對,在下是南齊房的人,現任南齊房的家主是在下的大哥!”
一聽蕭然是南齊房的人季伯符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冷聲道:“你攔住貧道是有什麽事情嗎?”
蕭然絲毫沒有因爲季伯符的變臉而生氣,依舊是恭敬道:“道子,在下奉陛下之命在此迎接道子,自請帖發出之時在下就一直在城門口等待道子玉趾親臨!”
季伯符看着恭敬的蕭然也沒有再發作,“蕭銑可有給貧道安排住的地方?”
蕭然恭敬道:“自然是有的,在下這就帶您前去!”
季伯符點了點頭跟在蕭然的背後,兩人一起進了江陵城中,一路上蕭然的臉色非常的恭敬,季伯符則是左顧右盼打量着江陵城中的風土人情。
一路上兩人相顧無言,一個安心帶路,一個打量着江陵城中的風景,隻是一路上許多前來參加蕭銑大婚的人都對季伯符很是疑惑。
他們不認識季伯符但是他們認識蕭然。
雖然不知道季伯符的身份但是能夠被南梁當中蕭氏的二把手帶路的人身份肯定不簡單。
季伯符雖然很少在衆人眼前露面但是還是有人認識他,因此沒一會兒季伯符的身份就被衆人知道了。
在得知季伯符的身份之後,許多人的眼神當中都露出了玩味之色。
有好戲看了!!
這是所有人在知道季伯符的身份之後心中的第一想法。
季伯符和其他人不一樣,無關于修爲,隻是和身份有關,他的身份實在是太敏感了。
季伯符不僅僅是蕭銑的表姑父還是蕭銑即将迎娶的妻子的曾經的主人,李秀甯曾經爲了救李世民和柴紹的命委身季伯符心甘情願做他的貼身婢女。
貼身婢女是什麽意思大家都懂。
因此大家的才會這麽的感興趣,自己即将迎娶的妻子曾經是自己表姑父的貼身婢女,他們非常的想要采訪一下蕭銑現在心裏的感受。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和蕭銑一樣有勇氣自己給自己戴上一頂綠悠悠的帽子。
“且看明天吧,明天才是真正精彩的!”
有好事者實在是忍耐不住心中的傾訴欲,所以不一會兒季伯符來參加蕭銑婚禮的事情就在明天要參加婚禮的賓客當中傳遍了。
季伯符還不知道此事,他一路跟着蕭然七拐八拐的來到了皇宮邊上的一個金碧輝煌的院子當中。
蕭然恭敬的說道:“道子,這個就是您休息的院子,若是有什麽事情盡可以吩咐下人,他們會盡力滿足道子的一切需求!”
季伯符打量着院子點了點頭,而後他的視線落在蕭然的身上,“你一路上欲言又止,你想要問什麽?”
蕭然一咬牙,問道:“敢問道子,娘娘明日是否會來參加陛下的婚禮?”
季伯符目光一凝,幽幽的說道:“現如今天下已經沒有什麽娘娘了,你應該稱呼她爲陛下!”
蕭然額頭上都然滲出一層冷汗,“道子,敢問大周陛下明日會不會來參加陛下的婚禮?”
季伯符臉上露出笑意,輕輕的拍了拍蕭然的肩膀道:“你怎麽這麽緊張呢?貧道又不會吃了你。”
“現在你可以回去複命了,就說貧道說的,明日大周皇帝不會來參加蕭銑的婚禮。”
“放心吧,雖然你們南齊房選擇了蕭銑但是大周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從中作梗,貧道不會這樣做,南梁房不會這樣做,大周不會這樣做,大周皇帝更不會這樣做!!”
“雖然齊梁房一脈分裂,但是一筆寫不出兩個蕭,你回去告訴蕭銑讓他明日安心成婚!”
一番話之後季伯符也沒有管蕭然直接走進了院子當中。
蕭然在原地駐足許久才扭頭向着皇宮而去。
季伯符走進院子找到卧室之後就開始打坐練氣,夕陽西下,當最後一抹餘晖消失的時候他的房門被敲響了。
季伯符感受着院子外熟悉的氣機走出卧室,伸手一揮打開了院子的門讓來人走了進來。
李建成一走進來就笑道:“小道長好久不見啊!”
季伯符坐在小院當中的椅子上擡眼看了眼跟在李建成身邊的李神通道:“看來貧道沒有猜錯,你此行果然是帶着李神通來的。”
李建成目光一凝,沉聲道:“季伯符你什麽意思?”
季伯符笑道:“沒什麽意思,就是貧道來的時候派了幾尊陽神去長安和你爹聊聊天問問他馬上就要有一個皇帝女婿了是什麽感受。”
李神通臉色一變整個人瞬間消失不見。
李建成臉色冷若冰霜道:“季伯符,你敢派人去長安難道就不怕來日有人派人前去涿郡嗎?”
季伯符眉頭一挑道:“來涿郡?來涿郡幹嗎?找死嗎?”
李建成氣息一滞,深深的看了一眼季伯符一眼就要往外走,他剛剛轉身就有一股龐大的氣機壓在他的身上将他全身的骨骼壓的咯吱作響。
昂!!
蒼穹之上一道憤怒的咆哮聲傳來,季伯符擡頭望去發現一頭身型略顯虛幻的五爪金龍正對着他咆哮,似乎下一刻就要撲殺下來一般。
李建成皺着眉頭轉身憤怒道:“季伯符,難不成你要留下本太子?”
季伯符手中九節杖輕輕轉動,一道黃色的光暈灑在他的身上,籠罩在李建成身上的氣機消散了,與此同時蒼穹之上氣運金龍對于他的鎖定也消散了。
他輕笑道:“李建成你還真的是開不起玩笑,貧道說派了幾尊陽神去長安找你爹你就真信了,貧道隻是吓唬吓唬你,你怎麽這麽不經吓?”
李建成面沉如水:“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季伯符指着李建成道:“誰讓你惡心貧道的?你這一次來找貧道難不成不是想要奚落貧道一番?”
“再說了,别說貧道沒有派陽神去長安,就算是貧道真的派了陽神去長安找你父親那你也應該開心啊,李淵那個不要臉的還能再活三四十年,而你現在還年輕。”
“你想一想啊,貧道要是不弄死他的話你是不是還需要再當三四十年的太子?”
“李唐的人才大部分都是你籠絡來的,你就這麽甘心讓一個糟老頭子在你頭上作威作福,讓一個糟老頭子來享受你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
“你想想,你現在是太子但是如果有朝一日李淵覺得你功高震主,他會不會廢了你?”
季伯符看着臉色陰晴不定的李建成微微一笑抛出了最後的炸彈。
“天下豈有四十年之太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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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