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制?”季伯符随意的掃了眼李秀甯道:“貧道說話算話,隻要是李建成和大将軍談成了,貧道自然會将你體内的禁制解開。”
“好了,下去吧!”
李秀甯還欲說些什麽,季伯符已經閉上雙眼送客,李秀甯無奈隻能離開供奉院。
李秀甯轉身的那一刻,季伯符睜開了雙眼,看向李秀甯的眼神當中透露着嘲弄,而後又緩緩閉上了雙眼。
太平之氣不斷的沖刷着他的血肉與骨骼,他的骨骼上逐漸的增添一抹圓潤的玉色,隐約可見骨骼當中有絲絲縷縷的太平之氣流轉。
外界紛紛擾擾,各地刀兵四起,中原大地的上方籠罩着一片猩紅的血色,殺伐之氣沖天而起一片亂世的景象。
涿郡這裏又是一片與外界截然不同的景象,田地當中的百姓們臉上都是喜色,每當累了的時候坐在田壟上取出自己的水壺,一口冰涼甘甜的井水下肚,整個人都仿佛充滿了動力。
太守府剛剛發布了要爲萬民開智的檄文,他們這些大老粗不懂什麽叫做爲萬民開智,問了許久才找到了一個讀書人給他們講解了一番。
讀書人給他們講解了一大通,說什麽古之聖人,大功德之類的他們都聽不懂,他們隻聽懂了一句話,那就是太守府要在涿郡修建學堂,讓他們的孩子們有書讀。
這可頓時就讓他們樂開了花,他們這種土裏刨食吃的賤民是供養不起讀書人的,否則也不會世世代代都在土裏刨食吃了。
有書讀好啊,有書讀就意味着以後他們的孩子們不會再餓着肚子了。
都有出息了。
三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凜冬來襲,整個天地之間一片蕭瑟,冷風如刀讓人連門都不想出,就算是逐鹿中原的各路反王也不約而同的放下了刀兵。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季伯符站在山巅,目光所及唯有無窮無盡的太平之氣,各式各樣的物質在他的眼中全部都是各色的元氣組成。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修道到了這種層次已經可以觸及天地之間的本源變化了。
各式各樣的元氣共同構建了整座天地,看穿了物質變化也就看穿了整個天地。
忽然,季伯符遠眺的視線陡然落在了涿郡城外,有一條浩浩蕩蕩的車隊自南方而來,正在停在涿郡城外,車隊的前方還站着一位身穿錦衣華服的貴公子。
“還真的來了”
季伯符扭頭看向莊園,“李秀甯,你大哥來了,下山去吧。”
正盤膝坐在床上運轉氣血的李秀甯睜開了雙眼,臉上的喜色絲毫不加掩飾,她推開門走出來之後發現春華就在她的門前守着。
“春華姐姐.”
李秀甯看着春華,語氣非常的複雜。
在府裏春華還是非常照顧她的,若非是春華的照顧她肯定要比現在苦上十倍不止。
春華笑意盈盈的拉着李秀甯往外走,叮囑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本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眼下來小道長的府邸當中磨砺一番也不算是壞事。”
“咱們小道長可是天人之姿,以後伱得罪誰都可以,但是可千萬不要再得罪咱們小道長了,姐姐我可不想要再照顧你了。”
身份差距甚大的姐妹二人邊走邊說,不一會兒就來到了莊園外邊,春華看着依依不舍的李秀甯道:“傻姑娘,走吧,你不是早就盼着回家嘛,現在小道長好不容易讓你回家,你還留在這難不成就不怕小道長反悔?”
面對春華的打趣,李秀甯不爲所動,眼底水光流轉道:“春華姐姐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小道長.他應該是會放你走的。”
春華捂嘴笑道:“姐姐和你可不一樣,對你而言這裏是吃人的魔窟,但是對姐姐來說這裏是家,要是沒有娘娘我早就死在深宮當中了。”
“承蒙娘娘不棄,我才有機會幫小道長打理家宅,這輩子我就守着娘娘和小道長不走了。”
見李秀甯還要再勸,春華又繼續笑道:“我雖然沒讀過書但是也知道一句話,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那姐姐保重!!”
李秀甯見狀也不再勸了,畢竟春華在莊園當中過得确實不錯,除了娘娘和季伯符之外就數她最大了。
說是做的伺候人的工作,但是到了她這個位置除卻娘娘和季伯符之外也沒人會讓她伺候。
李秀甯也不是扭捏的人,與春華告别之後邁動修長緊緻的大腿向着山下狂奔,一朝脫離樊籠心情自是激蕩無比。
一道長嘯響起,宛如雌豹奔赴山林,快哉無比。
涿郡城外的李建成也聽到了李秀甯的長嘯,臉上也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意,妹妹終于要回來了啊。
不多時,李秀甯就出現在了李建成的視線當中,李秀甯死寂的眼神當中浮現出洶湧澎湃的生機。
“秀甯!”
“大哥!”
李建成迎上李秀甯,仔細的打量着李秀甯道:“秀甯,你受苦了”
李秀甯搖頭道:“大哥,沒事兒的。”
踏~踏~踏~
兄妹兩人叙舊的時候,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兵自城中出來,須臾之間就來到了李建成兄妹二人的身前。
李老二下馬走到李建成身邊道:“李公子,大将軍正在前線邊境和羅将軍商讨如何應對冬天突厥人的劫掠,這糧食就由咱老李來接手了。”
李老二昔年是魚俱羅的上官,後來又是魚俱羅的管家,對于李老二的身份李建成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他對李老二也是非常的客氣。
“李将軍,供給十萬大軍三年的糧食全都在車隊上了,勞煩您派人點一點。”
李老二擡頭看了眼長長的車隊,他當年也是馬上将軍,糧食夠不夠數看一眼就能夠大差不差的看出來,“李公子的爲人咱老李自然是相信的,況且就算是糧食不夠了大将軍和小道長自然是會前去李閥讨要個說法。”
“想來李公子自是不會讓事情走到這般地步。”
“這是自然,這可都是駐紮邊疆的将士們的糧食,建成自然是不會在這一點上做手腳!”
李建成溫文爾雅的說道。
李老二擡頭看了看天道:“李公子,既然令妹已經下山了那你就帶着她走吧,如今邊疆情況緊張,而且咱們要防範諸多異族,所以就不留李公子了。”
“那建成就帶着小妹回家去了。”
李建成躬身作揖後拉着李秀甯就上了馬車。
李老二站在涿郡城外目送着李建成的馬車遠去後歎道:“可惜了,若是生在别的時代倒真的有可能讓你成事,可惜你是生在這個時代了。”
“和大将軍、小道長打擂,你有幾條命都不夠!”
直至李建成的馬車已經看不見了,李老二揮了揮手,一隊甲士才從涿郡城中走了出來接管車隊,至于他身後的那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兵自始至終都沒有下馬。
自上了馬車之後李秀甯的心中就一直很不安,直至涿郡城徹底的看不見了之後她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李建成打趣道:“那位太平道子就那麽吓人嗎?”
李秀甯眉間微颦搖頭道:“大哥,永遠都不要和他爲敵,他簡直就是一個妖孽!!”
李建成怔住,良久之後長歎道:“生在這個時代,怎麽可能不爲敵?”
“以後遲早是要對上的!!”
李秀甯也懂這個道理,可是季伯符在她心底留下的陰影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她根本就生不起任何的反抗之心。
那種控制人的手法,實在是太駭人了。
控制控制?
李秀甯美眸圓睜,拽着李建成的胳膊焦急道:“大哥,咱們回去,咱們回去!!”
“回去?回去幹嗎?”李建成疑惑的看着突然發作的李秀甯問道:“你落下什麽東西了嗎?涿郡城是龍潭虎穴,你真的要是缺什麽東西咱們回去再買,現在不能回去!!”
“不是的大哥,小道長他在我身上下的禁制還沒有解開!!”
“什麽??”
李建成頓時大駭,對着馬夫說道:“二叔,掉頭回去,趕緊回去!!”
李湛沉重的語氣響起:“不用回去了,回不去了!!”
李建成一愣,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馬車不知何時已經停在了原地。
“二叔,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李建成拉着李秀甯出了馬車後,發現前方的官道上有一尊道人正背對着他們。
李湛神色凝重的看着道人,低聲道:“太平道子!!”
李建成眉頭緊鎖,臉色陰郁不知在想些什麽,李秀甯在看到道人的背影之後瞳孔都縮成了針尖,心中一股恐懼之意不自覺的就升騰而起。
季伯符轉身,嘴角噙笑道:“小公爺何必如此怕貧道,貧道既然說了交換就不會對你們出手,最起碼在涿郡的範圍之内不會對你們出手。”
李建成長舒一口氣,笑道:“小道長有什麽事情嗎?有什麽事情派人寫封信就好,勞煩小道長這麽遠而來實在是讓建成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季伯符看着李秀甯,似笑非笑道:“送一封書信來可解不了李秀甯身上的禁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