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清慧的聲音很冷，但是季伯符早就已經習慣了。
如果哪一天皇甫清慧用那種溫柔、關懷的語調跟他說話，他還要懷疑自己師尊是不是被别人奪舍了。
季伯符低頭看了下，擡頭笑道：“長沒長高不知道，但是長大了！”
皇甫清慧清冷的眸子打量着季伯符，微微颔首：“确實長大了！”
不過三言兩語，季伯符心中感覺無比的安定，自小在山中長大，他根本就不想要下山，在下山的這一段時間還遇到了生死危機，尤其是知道了這方世界的水很深之後他心中就越發的忐忑不安了。
這也是他爲什麽非得回涿郡的原因，在自己師尊的眼皮子底下，他内心當中的安全感滿滿的。
“師尊，龍虎山那邊怎麽說？”
這也是他這一次回山的原因，他知道龍虎山很厲害但是卻不知道龍虎山這麽厲害，随随便便一次伏擊就能夠派出兩尊鬼仙。
自從他晉升陰神境界之後，他就越發的感覺到了當時在遼東城下那兩尊龍虎山的鬼仙沒有使出真正的手段。
在他還未晉升陰神之時他以爲鬼仙就那樣，但是當他晉升陰神之後他就知道，那兩尊鬼仙肯定放水了。
李湛不用多說，他是真的廢物。
但是那兩尊龍虎山鬼仙從頭到尾都以神靈法相以武藝和他的雷霆甲士交手，這就有很大的問題了。
他猜測那兩尊鬼仙可能是顧忌師尊的存在，所以才沒有對他下死手。
而以他對于師尊的了解，外人以大欺小，師尊肯定是要前往龍虎山走一遭的。
皇甫清慧聲音清冷道：“龍虎山自有他們自己的打算，估計爲師的存在他們不會光明正大的對你出手，而且你對他們有大用，他們不可能出手将你擊殺。”
“至于那個算命的有時間的話伱自己去龍虎山找他吧。”
皇甫清慧言簡意赅，季伯符聽的眉頭死死的皺在一起，“師尊，什麽叫做我對他們有大用？他們有什麽算計嗎？”
皇甫清慧不願意多談，不在意的說道：“不過些許小事而已，無需放在心上。”
季伯符：
對您這位大神來說無論什麽樣的事情都是小事，您覺得不起眼的小事都能把您最親愛的弟子給壓死！！
不過季伯符也沒有再多講，既然師尊說不用在意那就不用在意了，無條件相信師尊就可以了。
反正有師尊在，他不覺得龍虎山可以越過師尊在自己的身上謀劃些什麽。
“師尊，那您知道夫子嗎？有人說他是古往今來最近仙者！”季伯符緊接着又問出了關于夫子的問題，這個問題困惑在他心中許久了，如果說誰能夠解答他的疑惑，肯定是自家已是陽神境界的師尊了。
皇甫清慧黛眉微颦，這也是她臉上第一次出現這種流于表面的情緒。
“夫子，儒家開創者，爲天下之師！！”
季伯符眼睛瞪的大大的，在聽到夫子這兩個字之後他心中就有了猜測，畢竟從古至今能被冠以夫子之名的人也就隻有那位了。
但是真正聽到夫子的真正身份之後，他心中還是止不住的震驚。
“孔子！！”
季伯符鄭重的吐出兩個字，皇甫清慧在季伯符目瞪口呆當中搖了搖頭，“孔子并非是夫子。”
“什麽？”季伯符臉都皺在了一塊兒，他感覺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孔子都不是夫子，那夫子是誰？孔子不是儒家的創始人嗎？”
皇甫清慧冷若寒冰：“夫子是孔子，孔子不爲夫子，夫子具體出身已經不可考究，世人隻知他來自極其古老的蠻荒年代，自他現世之後就是天下九州最爲頂尖的那一批人，他出世之時就已經是近仙者。”
“隻是他的道缺了一塊兒，所以才無法呈現，後春秋戰國時期夫子分出孔子的化身創立儒家想要探尋他自身大道缺失的那一塊兒，這也是孔子和儒家的由來！”
皇甫清慧娓娓道來，季伯符聽的入神，隻是短短幾句話當中夾雜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他的世界觀又一次被颠覆了。
季伯符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絲苦笑，每一次以爲自己已經看清楚這個世界了之後，這個世界總會帶給他又一次的震撼。
他的世界觀破碎又重塑，重塑又破碎，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破碎重塑越發的貼合這個世界了。
隻是在知道了夫子的具體來曆之後，他有些猶豫了，他不知道該不該問師尊關于仙的事情，如果說這個世上隻有龍虎山祖師和老子兩人成仙的話，那他的師尊呢？
師尊能夠成仙嗎？
季伯符有些躊躇，滿腔的疑惑和擔憂。
皇甫清慧居高臨下，将季伯符糾結的樣子看的一清二楚，“你心中很糾結，你在糾結什麽？”
季伯符直視皇甫清慧毫無感情的雙眼道：“師尊，這方世上隻有老子和龍虎山祖師成仙，您可有把握成仙？”
皇甫清慧略帶疑惑道：“是誰告訴你世上隻有老子和龍虎山祖師成仙？”
“啊？”
“不對嗎？”
季伯符呆呆道：“大隋皇後和我說的，她說大隋皇宮當中有很多的古籍，古籍當中記載了就隻有老子和龍虎山祖師成仙啊！”
不知爲何，季伯符說完之後竟然從皇甫清慧毫無感情波動的雙眸當中察覺出了略微的嫌棄之意。
虛妄，肯定是虛妄！！
師尊怎麽會有這麽流于表面的情緒，師尊都快要把自己修成一塊兒石頭了，怎麽可能有這種情緒波動。
更重要的是，師尊怎麽可能嫌棄我呢？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皇甫清慧淡淡的說道：“一介凡人，她能知道什麽東西？”
季伯符呆呆的說不出話，被皇甫清慧一句話給噎的說不出來話。
“自古以來成仙者不多，但是卻也絕對不可能隻有龍虎山祖師和老子兩個人，遠有古之女娲，近有太平道祖師，關于成仙之事你不用擔心，仙距離你.太遙遠了！”
皇甫清慧說到最後稍稍斟酌了一下才沒有打擊自己親手養大的小徒弟。
其實她想說的是，你的資質太差，此生不出意外不可能有成仙的機會，老老實實的把太平道給傳承下去就好了。
爲了顧及自己小徒弟的自尊心，她稍稍斟酌之後才改成了仙距離季伯符太遙遠了。
季伯符倒是沒有因爲皇甫清慧的話而氣餒，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以前陽神對于自己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現在他都已經陽神有望了。
等到了陽神境界之後再想仙的事情。
皇甫清慧說的不錯，仙距離他實在是太遙遠了，根本就不是他現在可以想的事情。
與其糾結在仙，倒不如空出來一點時間修煉，盡快的将自身的境界修至陽神境界。
他記的非常清楚，他剛剛踏入修行的時候就曾經問過皇甫清慧他的資質怎麽樣。
當時皇甫清慧的回答是：“太平道自創立至今，資質最差之人！！”
這句話他一直記在心裏，特别是剛才知道張角祖師成仙之後，他就越發的覺得皇甫清慧說的沒有錯。
祖師是仙人，師尊是陽神距離成仙也不遠了，他自己資質差一點怎麽了？
難不成他們太平道還能夠代代成仙嗎？
“師尊，您覺得我如果去争霸天下的話.能成嗎？”
季伯符猶豫了許久之後問出了壓在心底的疑問。
皇甫清慧眸中有絢麗的銀白色光芒浮現，鄭重的看着季伯符道：“這是出于你本心的選擇，還是不得已而爲之？”
季伯符被皇甫清慧眼中的異象和鄭重的語氣吓了一跳，自他上山之後從來沒有見到過皇甫清慧這麽鄭重的神色。
他總覺得自家師尊就是一尊冷冰冰的仙子，雖然對于他面冷心熱但是卻依舊改變不了她萬事不挂于心的本質，因此在看到自家師尊如此鄭重之後，他有些被吓到了。
“我我是出于本心的選擇，如今天下大亂，禮樂崩壞，太平不存，我想着如果我給這方亂世加一加速，讓亂世盡快的成爲太平盛世，太平浩蕩之下我的修行速度也會快一點。”
季伯符結結巴巴的說道：“當然，我也不一定會去争霸天下，我也有可能不會去當皇帝，我可能就在山下的涿郡創造一個在亂世當中的平靜樂土供以修行，我.不一定會去争霸天下。”
他心中非常的忐忑，害怕師尊直接否了他的提議。
冥冥之中他仿佛已經明悟了自己要踐行的路。
他還以爲這就是師尊讓他下山的目的，但是從剛才師尊的反應來看，貌似是他自己誤會了皇甫清慧的意思。
想到這裏，季伯符疑惑的撓了撓頭。
皇甫清慧不含任何感情的雙眼瞬間變成了銀白色，銀白色的雙瞳當中沒有任何的生氣，充斥着絕對的理智和秩序。
季伯符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心中忐忑無比。
皇甫清慧看向虛空，銀白色的雙瞳當中有無數古樸的符文閃過，宛如九天之上的神靈一般，天地之間無數的痕迹在她的心間浮過，關于季伯符在此方天地之間留下的痕迹全部都浮現在她的心頭。
季伯符看着不知在幹嘛的皇甫清慧有些不知所措，自己貌似一不小心之間搞了個大事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