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伯符順着人流繼續往前走,在前方的另外一條街道上見到了一個賣布匹的店鋪。
季伯符剛剛走進門,就有一位小厮迎了過來,“客官,看看什麽布,咱這兒什麽布都有,雲錦、蜀錦、宋錦、浣花錦、壯錦等等,隻要您叫得上來的咱這裏基本上都有。”
季伯符哪裏見過這種場面,各式各樣的绫羅綢緞看花了眼,一邊聽着小厮的介紹一邊看着花花綠綠的布匹,突然扭頭問道:“你們這裏制作成衣嗎?”
如果隻是單買回布匹的話,他又不會制衣,魚俱羅的府邸裏有沒有人會制作他也不确定。
如果是其他達官貴人的宅子裏一定會有人制作,這壓根兒就不用想。
但是換成魚俱羅的話,他是真的不敢确定,畢竟誰家正常人在家裏養着一大堆的退伍軍人啊。
一想起昨晚那頓飯,他到現在還是一身的不自在。
兩世爲人,什麽時候見識過這種場面啊。
小厮臉上頗爲自得的笑道:“這位客官,您這不是打我們臉嘛,隻管賣布不管制作成衣,這要是說出去咱們雲華閣的臉不就是伸出去讓人家打嘛。”
“隻要客官您在咱們雲華閣裏邊買的布匹,咱們這邊的師傅都是免費制作成衣的,咱雲華閣裏師傅的手藝在大興城也是排得上号的。”
“哦?”
季伯符頗爲驚訝的說道:“那看來你們雲華閣是大興城第一喽?”
小厮臉上充滿了自傲,“反正咱們雲華閣要是稱第二的話,沒人敢稱第一!!”
季伯符點了點頭,沒曾想自己随意找了家店就找到了大興城第一,不知該感歎自己到底是什麽運氣。
現在他最關心的就是價格,大興城第一的話,自己手裏的九十九兩銀子也不知道夠不夠。
“店家,雲錦多少錢一匹?”
“客官,您需要多少件成衣?如果做兩三身的話用不到一匹。”
季伯符眉頭一挑道:“貧道要做兩身常服。”
“道袍!!”季伯符随後又補充了幾句。
小厮不知從何處抽出來一柄尺子,道:“客官,您站直,小的給您量一下尺寸。”
季伯符老老實實的站在那兒讓小厮給他量尺寸,咱也不敢問一個小厮怎麽會這麽多,可能這就是必備技能吧。
小厮在給季伯符量尺寸的時候,一男一女走進了雲華閣當中。
季伯符見到來人眉頭一皺,側過了身去。
小厮也沒有說什麽,隻是依舊拿着尺子在季伯符的身上比劃着。
那兩人也沒有驚動小厮,隻是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小厮給季伯符量好了尺寸之後才看到那兩人,恭敬的走到女子的身前道:
“夫人,二少爺!!”
“民滌這不是回來了嘛,我帶着他來看看料子,給他做幾身衣服,你去招呼客人吧,不用跟着我。”
說完之後,小厮口中的夫人就拉着崔民滌看着店鋪當中的布匹。
崔民滌雖然耳中不斷的聽着自家母親的介紹,但是注意力卻一直都放在季伯符的身上。
盧雲華正在給自己二兒子介紹布匹,扭頭一看發現自己二兒子正在盯着一個小道士看。
順着自己二兒子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到了季伯符的側臉,在看到季伯符的側臉後,盧雲華臉色瞬間變得一片蒼白,沒有絲毫血色。
抓着兒子手腕的右手不自覺的也變得用力。
崔民滌感受着手腕上的刺痛,看向了自己的母親,在看到自己母親臉色蒼白之後,抿了抿嘴唇道:“娘,咱們.先回去吧!!”
盧雲華眼睛隐隐有水波浮現,看向了崔民滌壓低聲音道:“是不是他?到底是不是他?”
盧雲華的聲音非常的複雜,充斥着驚喜、不安以及一絲絲的恐懼。
崔民滌抿着嘴沒有說話,寸步不讓的與自己的母親對視。
“唉!!!”
同處一室,季伯符怎麽可能聽不見旁邊母子倆人的動靜,不由得無奈的歎了口氣。
盧雲華聽到季伯符的歎息聲之後,豆大的眼淚順着蒼白的臉頰瞬間就流了下來。
崔民滌看着自家母親的樣子,隻能無奈的拉着盧雲華向外走去,盧雲華一直回頭看着季伯符的背影,似乎是想要将季伯符的樣子死死的印在自己的腦海當中。
上了馬車之後,盧雲華緊緊的抓着崔民滌的手,問道:“他是不是民令,是不是他?”
還未等崔民滌開口,盧雲華又自顧自的說道:“一定是民令,他一定就是民令,他爲什麽這麽多年不回來找我?”
“他是不是在恨我?”
“他一定是在恨我,恨我這個狠心把他抛棄的娘!!”
崔民滌輕輕的拍打着盧雲華的背,緩解着她的情緒道:“娘,當年小弟送走的時候還很小,具體的還需要細查,我也隻是隻是感覺他可能是小弟。”
盧雲華一邊擦着淚一邊說道:“是他,一定是他,那種母子連心的感覺不會錯,他一定就是民令。”
“民滌伱是不是認識他?你到底是怎麽認識他的?”
崔民滌面對自家母親的逼問,無奈的說道:“我是在涿郡與突厥人大戰的時候在戰場上看見他的。”
這句話一出,好不容易稍稍穩住了情緒的盧雲華瞬間又情緒崩潰了。
“我的民令啊,他還那麽小,他才十二歲就要上戰場,都怪你的父親,要是集博陵崔氏和我們範陽盧氏肯定能夠保下民令的,都怪他!!”
“爲娘真的不能想象民令這些年到底過的是什麽日子。”
“不行,我要去見他,我要去把他接回來!!”
說着說着盧雲華就要下馬車回去找季伯符。
崔民滌連忙拉着盧雲華道:“娘,您先不要急,我認識他,我也知道他住在哪兒,這件事情不能急,我們還需要徐徐謀之。”
“而且人家過的不差,人家不是你想象當中生活的那麽慘,現在單論修爲的話我都不是人家的對手。”
“而且我們還不确定他一定就是民令,你這樣上去會打擾到人家的。”
盧雲華臉上淚都還沒有擦幹,驚喜的說道:“真的嗎?民令的生活過的真的很好嗎?”
崔民滌無奈扶額,自己這個娘一向聰明伶俐,再加上出身名門一向都是以知書達理和沉穩出名。
怎麽每次碰到小弟的問題的時候就将多年的沉穩抛在腦後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