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目睹太上長老大發神威,将那神祇投影一次次打碎,兇悍絕倫,還罵罵咧咧,畢焰低眉順眼畢恭畢敬,這位太上長老脾氣和實力一樣非常霸道。
他是自愧不如,更不敢讓一尊異界神祇惦記。
若是等他突破晉級五階,或許情況不一樣,他的血脈優勢将徹底發揮出來。
血毒之症痊愈,體内有新生力量覺醒,他有種苦盡甘來的舒暢。
“嘿,這個場子交給你看護,那狗屁神祇投影再鑽過來,也不會有甚實力,老夫不易在此地久待,走了。”
袁侯交代一聲,憑空消失在原地。
畢焰忙拱手答應,飛上空中緩緩巡視,他可不敢輕視神祇投影。
先前的投影實力最強達到了四階圓滿,想要打碎,又不能驚擾方老頭的施法,沒那般容易,他必須全力以赴。
約半個時辰,陳謀體内的香火神力盡去。
神祇投影沒有再次光顧,似乎是怕了霸道的太上長老,不想自取其辱。
方弼重新燃起三炷香,在高台上跳了一陣大神,待請神香燒完。
“公子,我已經将那神祇種在您體内的‘替神術’,連根拔起,周轉到我身上來,您在晉級元嬰之前,不要接觸陰神的神像,便不會再被陰神算計。”
方弼笑呵呵說道。
能夠還公子些許人情,還受用那麽多香火,這好事做得。
他和畢焰一樣,聰明地隻字不提神祇提及的“蒼生界”,那是公子家族的機密。
陳謀現在是隐患盡去,無事一身輕,道:“你也小心着點,身上有‘替神術’,别着了陰神的算計。”
方弼飛下高台,伸手一招,地根山河台迅速化作一方五寸寶物,熠熠生輝,落入手中收進袖中,笑道:“公子放心,我保留這點‘替神術’根子,随時能夠清除,沒甚大礙。”
他想通過替神術,反向竊取神祇的香火,能偷多少算多少。
隔空交手兩次,對于陰神空有磅礴香火神力,卻不懂其中的精妙運用,方弼是心中有數。
突然想起一事,道:“公子,張式和阮睿在年初時候,先後晉級金丹之境,他們被上官升和沈行叫去幫忙,您一直閉關,差點忘記告訴您。”
“哦,好事啊,現在宗門是誰擔當執事,在打理雜務?”
陳謀笑着道:“招呼兩人回宗門一趟,給他們登記更改身份令牌。”
他對張式和阮睿印象不錯,兩人早已經改掉了身上的山匪作風,能有今日成就,與方弼傾斜氣運關照不無關系。
太素山上可用高手不足,他吩咐過方弼,要适當加以培養金丹人才。
方弼道:“暫時由宗門培養的弟子符太林,代理着執事職位,他這些年修行速度出衆,跟着張式學會了處理雜務,目前有築基後期修爲。”
“叫他到偏殿,我見見。”
陳謀與畢焰返回山頂,不多時便見到方弼領着一個年輕人走進偏殿,稍加考核,陳謀勉勵幾句,賜給符太林正式宗門執事身份牌,讓表現沉穩的年輕人下去。
隔天,又見了從清風城和淺風城回宗的張式和阮睿,沈行也跟着回山彙報。
忙碌十餘天時間,陳謀準了畢焰外出行走的提議,有山神坐鎮太素山,宗門的安全無虞,畢焰也是時候外出走動磨砺,爲今後的破境做準備了。
太素山有三座鋪子,其中兩家大酒樓,這些年爲太素山創造了巨量财富。
宗門弟子的修煉資源,較以前有了極大變化。
十多年下來,太素山前後招收三百多弟子,有六十多名築基,終于也像一家宗門。
閑下來的陳謀,這日出現在丹陽坊半山腰的空宅院。
他簡單戴着一頂鬥篷,趁着夜色打開院門走出去,漫步上山,華燈初亮,坊市街道上人潮如織,正是熱鬧之際。
魔劫才過去三年多,在街上偶爾聽得修士談及,那種刻在骨子裏的恐懼,使得修士們不敢多聊。
途徑坊市中間的外事坊,陳謀看到閣樓上懸挂着三盞大紅燈籠。
那是當初他與升仙山化神高手,約定的有事信号。
随便叫住一人,陳謀指了指閣樓上的紅燈籠,詢問道:“叨擾道友,以前來往丹陽坊,可不見這般顯眼的燈籠,什麽時候興的規矩?有甚麽說法?”
中年煉氣修士看不出鬥篷修士的深淺,賠笑道:“好像有幾年了,對,是魔劫之後挂上去的,聽說其它幾家坊市,也興起在外事坊閣樓懸挂三盞大紅燈籠,您要不進去問問外事坊,他們肯定知道緣由。”
陳謀謝了一聲,舉步往西走去。
經過鍛兵閣,稍一掃視,沒有停步繼續逛街。
來到西坊地攤區域,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胖身影,陳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是當初在鍛坊做學徒時候的薛彪,而今有煉氣圓滿修爲,占據着前面的固定攤位,看樣子混成了地攤區域的地頭蛇。
“道友請随便看,有材料、低階符箓、藥材,物美價廉,童叟無欺啊。”
薛彪見戴鬥篷客人上門,熱情招攬生意。
陳謀一眼掃過,于他而言,都是些瞧不上眼的垃圾,随便挑了幾樣玉石和殘片,從袖口落下一個丹瓶,也不說話,轉身往外走去。
“欸……”
薛彪抓着丹瓶,下意識想叫住古怪客人,一指頭推掉瓶塞,瞄了一眼,一個激靈趕緊捂住瓶口,那人無端端送了他一顆頃盡身家也買不起的築基丹,忙叫道:“道友尊姓大名?”
無功不受祿啊,他腦子清醒得很。
也是憑借着不貪,躲過了好幾次來自散修的要命陷阱。
底層之間的雞毛蒜皮輾軋,尤爲殘酷無情。
陳謀舉起右手,做了一個掄錘鍛打的動作。
頭也不回走進人群不見。
薛彪認出那人身份,激動高聲叫道:“多謝陳師兄厚賜,薛彪沒齒難忘!”
這點于他而言天大機緣,他可以放心使用,不擔心有算計。
陳師兄已經是金丹高手,又是玄都觀核心修士,與他這種底層掙紮的散修,是兩個世界沒甚交集的人了,或許是路過坊市,正好見到他擺攤,念着當日丁點香火情分,順手拉扯他一把。
他還不知陳師兄失蹤的大事,也無從得知宗門的隐秘。
“薛兄,得了甚麽寶貝?”
邊上有攤主盯着薛彪手中緊握着的丹瓶,笑着探問。
薛彪回過神來,将丹瓶收進袖内,嘿嘿笑道:“沒甚麽,一位以前的朋友,照顧一下生意,或許是看我混得不咋地,多送了我一點好處。”
即使他現今在西坊打出一些名聲,也不敢透露這份令人垂涎的機緣。
财不露白,他可以慢慢調整心态,準備花一兩年時間築基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