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安排下去,陳謀又恢複以前的悠閑,正常修煉之外,他每天都要練習《火源秘符》中的火替符、火海符,三階符紙和符墨價格不菲,以他的身家能輕松消費。
還要研習《五行銘物篇》中相生相克和平衡嘗試。
抽出時間翻閱與神祇有關的典籍、殘卷之類,了解香火神道的隐秘等。
有時間便下山,與身份神秘的方弼聊聊天。
春光浪漫,草木複翠的二月天。
方弼卷着褲腿,搓着雙手泥巴站在田坎路上,與公子說話,他上下打量着公子,似乎有甚話要說,又說不出口的樣子。
陳謀笑罵道:“有話就直說,扭扭捏捏幹甚麽?”
方弼笑着哈腰湊近點,低聲道:“公子,您身上怎麽有些微神道香火的氣息?”
這些時日,公子經常與他談論神道方面,他有些懷疑公子在修神。
目前這個環境下,從修仙道這條陽關道改爲走修神的獨木橋,實非明智之舉,他将公子當做了他的靠山,故而出言提醒一二。
陳謀心頭一驚,方弼是土地爺出身,現今晉級山神之境,對于香火神道自是敏銳,傳音道:“你可瞧仔細了,我身上有香火氣息?盡管直說,事關重大。”
方弼打量一下公子神色,他臉色也嚴肅起來,傳音道:“千真萬确,公子,您是否上了奸人的當?或者遭遇了什麽神祇殘魂?”
陳謀心往下沉,千防萬防,還是上了神廟那個老頭的當。
難怪他當初在落墳坡會無緣無故感覺有事發生,半年過去,一直找不到緣由。
陳謀傳音問道:“很早以前,我随家族修士……外出一趟,遇到一個被鎮壓的神祇殘魂,他請求我砸碎某處神像,将他解救出來,我沒有當即答應。方弼,像我這種情況,可有解除的法子?”
方弼沒有具體細問,思索一下,傳音道:“我拟一個單子,您讓沈行隐秘購買回來,我在聽經台那邊起一個法壇,您用陣法隔開,選一個吉日,我開壇用神道法子,會一會那位神祇的真身印記,或許能找到解法。”
陳謀問道:“可否對你有危險?”
方弼笑道:“沒那麽嚴重,我以您身上的香火氣息,查看一下而已,不會觸碰對方犯忌諱的東西,再則太素山是咱們的地盤,出不了大事。”
太素山地盤又往南往西擴大三十裏,對他的修爲境界修煉,大有好處。
陳謀又問道:“别人能否看出我身上的香火氣息?”
“除非是修神道的同行,還要至少三階修爲,其他修士,包括五階高手,近十年内看不出來。”
“那就好。”
陳謀心頭稍松,叮囑一肚子秘密的方老頭替他保守秘密。
讓方弼忙去,陳謀回到山頂,傳訊給在清風城辦事的沈行,吩咐沈行分批且隐秘購買一批物品,這些日子有畢焰跟着沈行,安全上無憂。
自從年前,借助綠竹亭那把刀,狠狠挫敗了東垂大陸某家大勢力的試探。
應該能夠消停幾年時日。
随後,陳謀來到落墳坡,将方弼的提醒告訴老袁。
“還真被那陰神算計了,青桐老頭玩什麽?按理說不該用手段陷害你這個傳人。”
把玩着仙種青蓮的袁侯,驚得坐不住,在亭子裏不停繞圈子,口中嘀咕不停:
“一邊是從自身剝離出來鎮壓的陰神,承載着青桐老頭所有殺孽和惡果,一邊是通天一脈的傳人,事關宗門傳承,他到底要幹甚麽?
“用你給陰神做墊腳石,還是用陰神做你的磨刀石?
“那個死老頭,陰險狡詐嗜殺還愛故弄虛玄,這其中必定有他的算計。”
陳謀皺眉道:“也至少證實了一件事情,那陰神不能直接針對我,隻能通過神道手段,慢慢地改變某些方面。等過些天,方弼起壇做法,多少能知道一些東西。”
袁侯站定腳步,歎氣道:“隻能如此,幸虧方弼晉級了三階,要不咱們還蒙在鼓裏。”
五天後,沈行和畢焰返回太素山。
将購買的一衆物品,其中有陳謀魚目混珠故意添加的好些材料,交給公子。
沈行回報道:“掮客組織這些日子,接待了不少神秘賣家,聽說一個個獅子大開口,胡亂報價,估計其中有好幾個是賣家安排的托兒,剩下的由掮客組織慢慢去甄别,讨價還價,反正咱們的底價已交代給掮客組織。”
陳謀又問了些别的事情,讓沈行下去歇息。
他和畢焰關着殿門密談了半個時辰。
兩人下山,找到忙活的方弼,将儲物袋交給方弼。
三人來到南邊的講經台附近,方弼已經用土法取石将法壇堆好,剩下的便是鑲嵌各種法器,勾勒符文秘語。
陳謀用陣器将這一片單獨隔開,看着方弼布置法壇。
忙碌了三天,完成一座溝通天地的請神台。
等兩天便是黃道吉日,深夜時分,方弼一身黃布神袍,頭戴神冠,登壇燒香做法。
在六角形法壇頂部持香念咒,皎潔月光隐退,天空被烏雲遮蓋。
陳謀盤坐在法壇一角,看着方山神用古怪拖着長調的語言,在跳大神一樣禱告,突然,陳謀一陣毛骨悚然,他察覺到有某種存在,以無形神念駕臨。
“滾!”
冥冥中,有無形波動傳來。
方弼慘叫一聲,抛飛空中,噴出一口淡金色鮮血。
護法的畢焰閃身而起,一掌抵住方弼肩頭,幫助化解遭受無形攻擊的巨力,右手出掌如刀,對着空中某處一劈。
“轟”,整個法壇炸開,方弼在空中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陳謀早已經逃去數十丈外,揮手将砸向他的碎木石塊,卷往兩邊,再定睛看時,空中的無形神念炸得無影無蹤,畢焰的攻擊不可小觑。
“方弼,你傷得如何?”
“還好,畢道友出手及時,修養三兩個月便能恢複。”
方弼傷得不輕,神道鬥法,兇險異常,他舍不得浪費噴灑的鮮血,手指微掐,血霧從灰塵中脫穎而出,形成兩團被他收走。
方弼站定在高處石頭上,臉色慘白,擦拭掉嘴角的血迹,道:“公子,您招惹的是一個修殺道的陰神,信衆廣布,很是棘手啊。”
公子的事,就是他的事。
他能不急嘛。
“說說,如何棘手?”
陳謀問道,兩人沒有避着守護的畢焰。
整個太素山,知道方弼身份的就三個,其他人連花朝月、沈行都不知。
方弼臉上皺紋顯得更深,道:“您中了那個陰神種下的‘替神術’,等到時機成熟,那陰神将脫困而出,換成您替換他,被鎮壓在暗無天日之地。”
陳謀臉色陰沉,畢焰瞪大了一雙眼珠。
好生陰毒的算計。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