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城,冠華台。
伍詢将仙種連同木盒,雙手奉還給端坐的師叔顔爲松,把他在太素山的發現,詳細講述一遍。
顔爲松打開木盒,仙種飛起懸浮在手心上方,查看一番,緩緩開口:“東垂大陸姓陳的大勢力有兩家,沒聽說兩個老家夥外出,除非是太素山那小子,改名換姓……這是知道老夫到了這裏,護犢子來着。”
“師叔,還要與太素山接觸嗎?”
“罷了,沒必要得罪過深,那小子身上有遮掩天機的寶物,今後總會露出端倪破綻,藏得了一時藏不了一世。”
顔爲松臉上露出一絲譏諷,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斷人财路,還不打招呼,哪有那般便宜的事。
賬有得算,且行且看。
落墳坡,六角亭内。
袁侯調侃對面的陳謀:“你雖然借着我的威風,吓退了那個什麽伍詢,今後呢,縮在窩裏不下山去了?”
陳謀給對面空了的茶盞續水,道:“太素山明年不會再種植新的靈稻,我有了兩家日進鬥金鋪子,還用得着再與人搶生意推銷靈種?三五年下來,矛盾也就化解掉,誰也不會揪着不放吧。”
袁侯點頭道:“你小子腦殼很清醒。”
“後面幾年,我打算韬光養晦,就窩在山上修行念經,哪裏都不去。”
“說到底你還是怕,壞事做多了,擔心那頭瘋豬罩不住。”
“老袁,咱們話不投機半句多,告辭。”
陳謀果斷離開,撂下無所事事又想無事生非的老袁,返回晴風嶺睡覺了。
幾天之後,陳謀等到天碑山頂八門舉火陣内凝出的一縷七曜火,離地三尺的位置,他咬牙伸出右手,接住還剩大半的金色火絲,熟練至極控火運功。
“騰”,整個人冒起赤色火焰。
面目扭曲猙獰,雙手飛快掐訣。
劇烈的痛苦并沒有因爲他經常用七曜火鍛體,而減少幾分。
相反與他作死地加強火焰分量,自内而外的炙烤,讓他禁不住嘶吼出聲,“嗷嗚……”
山下的亭子内,袁侯耳朵動了動,對石桌上蹲坐的黑色啞巴猴道:“我有時候很佩服你家主人的勇氣,說他怕死怕痛吧,他偏生每次都敢挑戰高難度的七曜火鍛體,能忍受非人的痛苦,說他很勇吧,他又比誰都慫。”
黑色小猴體型沒甚變化,吃了老袁投喂的無數好東西,修爲已經有二階。
小猴雙爪拱手狀,朝着山頂方向拜了拜,咧嘴無聲嚅嚅。
“屁的吉人自有天相,還不是我答應他,隻要不當場被燒死,即使燒廢燒殘,我都有法子能救活他,要不他有膽子嘗試?借他三個膽,他敢嗎?”
袁侯一揮手,将小猴子給丢出小島,扔去對岸,笑罵:“吃裏扒外的小東西,枉費老祖天天栽培,你盡向着那個不聞不問的主人,下次沒得你的吃了。”
黑毛小猴拱了拱爪子,往林子跑了。
傍晚時分,陳謀一身火氣突兀出現在亭子裏。
“一分耕耘一分收獲,你小子不錯,借助七曜火鍛體,截留火元爲自己所用,這麽快就晉級築基後期,算是吃得苦中苦的典範。”
袁侯面對正主,換了套說辭。
不要總是潑冷水。
陳謀呵呵笑得很歡,口中謙遜:“僥幸,僥幸。”
他沒有後顧之憂,萬一玩脫了,他還有手中拿着的玉璧能夠救場。
總之不會将自己燒死。
猴兒酒當日常水喝,修煉之地靈氣充沛,他的資源條件,就連金丹都隻有羨慕的份,加上有世所罕見的七曜火絲,每四個月一次鍛體加強,想不進步都難。
這身體已經能硬抗極品法器的幾下劈削,絲毫無傷。
他怕痛,沒敢全力施加法力狠心劈砍,對自己怎麽能下得去手吧。
喝了老袁敷衍了事的幾碗慶功酒,說了一陣話,陳謀回天碑山洞府打坐穩固修爲去了。
過了幾天,陳謀陪着絮兒在菜園子裏除草,莫浮從南邊飛來,叫道:“謀哥兒,出去逛逛,整天悶在宗門,也沒意思得緊。”
絮兒已經放下鋤頭,接話笑道:“好啊,莫老爺您有甚麽好耍的地方去?”
莫浮趕緊道:“絮兒,下回你家公子帶你出去玩,我請謀哥兒去當扈衛,要不我一個人,蔡師兄不放心我出門。”
絮兒有些小失望。
陳謀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飛身而起,笑道:“先說好,我的出場費可不低,少于一百靈石,你可請不動。”
“成交成交。”
兩人閑話着出了宗門,一路往南飛。
陳謀問道:“看你眼中藏兇光,表情扭曲,又激動又亢奮的小樣,喊我去做什麽壞事?”
莫浮哈哈一笑,沒有隐瞞,咬牙切齒道:“我剛剛接到傳訊,我幾個手下,已經将侯隆田那老小子綁在啓月城的一處宅子裏,等着我去處置。”
他成爲青竹峰核心弟子後,兩位老師兄擔心他的安危,給他配備了扈衛人手。
自從得知侯處廉失蹤,幾無生還機會,他便安排手下,用了些拐彎抹角的法子,花了幾個月時間,将受到排擠的侯隆田引出丹陽宗。
修士報仇,十年百年不晚。
兩人走進啓月城,來到東邊一座占地不小的院子。
走進院門,莫浮朝四個行禮的手下示意不用多禮,迫不及待問道:“人在哪?帶我去。”
爲首的中年漢子,笑着往西廂房引。
陳謀掃視開啓了陣法防護的院子,跟着走進充滿血腥氣的臨時刑房,看到養尊處優的侯隆田鼻青臉腫渾身傷痕累累,另外那個叫侯安蜷縮在牆角,再無霸道兇狠,眼神滿是驚懼不安。
他不可能同情當初視人命如草芥自以爲高高在上的家夥。
風水輪流轉,殺人者人恒殺之。
“哈哈,侯隆田,你小子可想到今天,你也有落到老子手上的一天。”
莫浮飛起一腳,将被控制了修爲的侯隆田,踢得翻滾着狠狠撞上牆壁,發出“嘭”一聲響,再掉落到地上。
鮮血從凄慘的侯隆田口鼻溢出,掙紮着露出一個兇狠厲笑:“可惜當初讓你逃了,叛逆,小人,啊呸!”
一口血水,吐到地上。
莫浮見仇人還如此頑劣,他氣得一陣拳打腳踢,狂罵不止,發洩着這麽些年的憋屈和仇恨。
陳謀冷眼旁觀,知道侯隆田以此法是想求速死,他拔出腰間佩劍,一把拉住沒有章法亂打的莫浮,道:“用劍,手刃賊子。”
莫浮下意識接劍,“噗”,洞穿地上仇人胸口。
聽得一聲慘叫,莫浮忙後退,噴湧鮮血讓他從仇恨中驚醒,他一時間有些茫然。
陳謀接過滴血的長劍,對幾位看着的漢子道:“帶莫哥哥去院子歇息一陣,後續我來料理,不能讓殘魂走脫,免得引來麻煩。”
他說得很有經驗的樣子。
重傷未死的侯隆田一臉見鬼的表情,無力擡起手指着,已經說不出話。
對于修士來說,魂飛魄散,沒有輪回來世,是最殘酷的死法。
其他幾人忙将莫浮護着出去,還貼心地将門關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