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賀家主事金丹之一,賀秉承應邀率五人前來太素山,商談出售鋪子的事宜,也是代表賀家與太素山陳山主接觸,爲以後的合作鋪路子。
花朝月帶着數名弟子,在山門前迎接,陪着客人上山。
陳謀領着上官升、沈行,以及湊數的張式幾個出迎,盡量顯得聲勢大一些。
其實城内勢力都知道太素山内部空虛,似乎有意往靈植方面發展,招募了一些不中用的靈植夫。
雙方在山頂廣場客氣見禮寒暄,走進太素大殿。
分賓主落座,商談氣氛融洽,不到半個時辰,陳謀代表太素山,與賀秉承簽署了鋪子轉售契約,一切都按花朝月與賀家提前談好的細節來,沒有半點波折。
交換契約書,交付了三成定金靈石,後續的事情将由花朝月和沈行去城内完成。
正事談完,雙方聊些輕松合作話題。
陳謀看向賀秉承身後站着的一名秀麗少女,鵝黃色長裙,與當初參加玉竹門拍賣見過一面的賀三公子站一起,美目顧兮,神态頗爲俏皮,笑問道:“不知這位妖族朋友,怎麽稱呼?”
他沒有發現少女的跟腳,是袖内震妖鈴提醒他,對方非人類。
他頗有些奇怪,二階妖修能夠化形到如此以假亂真嗎?
這般近距離,絲毫感受不到妖氣。
像花朝月以三階修爲,能夠化形到與人類女子無異,是占了美女蛇的血脈便宜,但是一雙尖細獠牙,仍然不能完全收斂,離得近了,能察覺到極淡的妖氣。
少女心底詫異,笑吟吟欠身:“靈族香玉,見過陳山主。”
陳謀客氣回禮,靈族、蠻族算起來,也屬于妖的一種,隻是他們自己不承認了。
靈族又分許多不同部族,有些天生會化形變幻。
不知眼前的少女,是什麽品類靈族?
花朝月傳音請罪,她沒有察覺到賀家一行人中藏着靈妖,因對方客人身份,她不便用妖法分辨查看,猜測對方是魅、幻類靈妖。
賀秉承笑着解釋道:“我們賀家與香玉家是世交,她鬧着出城玩耍,便遂了她意,帶她前來見見世面,非是有意隐瞞,還請陳山主海涵。”
陳謀沒有糾纏不放,道一聲“無妨”,岔開話題另外聊了起來。
又刻鍾後,送走賀秉承一行,花朝月和沈行也跟着前去城内辦理後續,陳謀讓上官升和手下幾人去忙,他獨自返回山頂,走進大殿内,目光掃視,發現地上沾染若有若無的氣息,極其不起眼。
他施展望氣術仔細看去,面色頓時陰沉下來。
先前靈族少女站立的那處位置,地面上留下了十二點斑駁印記。
組成一個螺旋形狀,又像是一隻古怪眼睛。
若不是他眼神通了得,還真發現不了。
将整個大殿其它地方查看一遍,一直到山下的路,全部走了一趟,沒有其它發現。
陳謀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樹欲靜而風又不止,不知靈族要搗什麽鬼?
他掏出傳訊,默念幾句,給穩重謹慎的沈行發出,叮囑沈行小心,事情辦完再與花朝月一同返回,不要單獨行動,購買鋪子的餘額靈石票,他交由沈行管着的。
已經吃到嘴裏的肉,他自不肯輕易放過,鋪子必須拿下來。
對比賀家前後開價的态度差别,要說賀家沒有參與進來,陳謀可不會相信。
修行路上處處是坑,防不勝防啊。
走進後殿密室,陳謀瞬即進入落墳坡小島,将事情與袁侯一講。
袁侯聽說靈族少女留下了螺旋狀像眼睛的印記,他用手指沾着酒水,在石桌上點了十幾下,問道:“你看看,是不是這樣?”
陳謀左右端詳比較一番,點頭道:“差不多。老袁,這玩意瞧着邪門,是個什麽東西?”
“這是魅靈族的‘請靈印’,通過做法,可以将高階靈修,送去繪制印記的地方,避開陣法禁制,出其不意将你給……”
袁侯做了一個“咔嚓”的手勢。
陳謀見這老貨還有心情開玩笑,他亦不着急了,笑道:“我回去将印記抹去。”
心底明白,所謂的請靈印,和他的玉璧有某些大同小異的功用,都是玩陰的。
“送上門的大生意,你不接,伱是不是腦殼被門夾了,傻的喲。”
袁侯用口水肆意攻擊着還沒有成長起來的通天玉璧傳人,能爽一時是一時,待以後小家夥長成一本正經的老家夥,就不好玩了。
陳謀也不着惱,等他抓到老袁破綻時候,一樣的用口水猛烈抨擊還回來,不會與老袁客氣半句,疑惑道:“你不是說不易調用石山公他們?”
袁侯嘿嘿一笑,老神在在道:“要和爲貴,以殺止殺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
他伸手往空中一抹,身前突兀出現一片薄薄到透明的沙塵,他以沙塵爲紙,用指頭淩空點點畫畫,不多時在上面留下古怪的文字,口中道:“那個魅靈族少女的身份不一般,不是随便拉來一個靈修,都能弄出‘請靈印’,沒那麽容易的。”
将薄沙随手卷起,遞給大漲見識的陳謀,交代道:“你現在回去,将這卷‘沙字’随便扔那附近地上,高階靈修看到了,自會知難而退,那一帶的靈修今後都不會找你麻煩。”
“這麽簡單?”
陳謀用法力托着神奇的沙紙。
“小老弟,别整天想着打打殺殺,這叫會者不難,難者不會。”
袁侯顯擺着教訓,揮手讓陳謀趕緊滾蛋,有些隐秘他不會細說,三千多年前的老黃曆,有甚麽可說的。
陳謀故意質疑道:“老袁,萬一現在的靈修,不認你們那個時代的老規矩?”
“區區四階靈修,還敢反天了他?”
袁侯撇嘴鄙視,“放心吧,誤不了你的身家性命。”
陳謀嘿嘿笑道:“我可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小心駛得萬年船,走了。”
再出現時候,到了幽暗的大殿。
陳謀二話不說,将手中的一卷沙字往請靈印附近丈許外一放,沙塵連同上面的沙字緩緩鋪開,消失在磚石地面,必須要動用望氣術,才能看出些許不同。
宗門内沒有他的招呼,不會有誰擅闖大殿。
想要尋他,也是去後殿密室,通過守門陰鬼聯系上他。
陳謀返回晴風嶺住處靜室,通過他在磚石縫隙留下的印記,窺探着大殿内的動靜,他想親眼瞧瞧是哪位靈修造訪太素山?
這一等就到了晚上。
請靈印上空突然出現一團黑影,悄然而至,模糊不清。
那黑影陡然停住,一道微弱靈光掃過地面,沙字飄然而出,好半晌後,黑影留下一副沙字在地上,悄然不見,請靈印也消失地面。
陳謀默然松了口氣,若不是他發現及時,真要是讓一個來無蹤去無影的高階靈修,潛伏在大殿内,等他走進去時候突然行刺,想想就不寒而栗。
或許,他能夠憑着老袁送的妖魂抵命符,逃過一劫。
奇怪了,老袁能未蔔先知,提前送他保命寶物?時間太巧合,還是得了大司祭提醒?
混異界不容易啊。
等了半個多時辰,陳謀出現在大殿黑暗中,按老袁所教,揭起地上沒有隐藏的沙字,他又謹慎地用火焰将那一片燒過,破壞或許殘存的氣息印記,再走進小島亭子内,将薄沙卷遞給老袁。
袁侯展開沙字看了一眼,揮手間把沙字銷毀。
“她叫靈妙,住在城東兩百裏外的塗山,對于冒犯陳山主的行爲非常愧疚,她的本意是想問問陳山主你背後的勢力,既然另有高階靈修罩着你,她會約束附近五千裏内的靈修,不與你爲敵。”
“就這?她爲表愧疚的誠意何在,空口白話幾句?”
陳謀故作詫異道。
他才不相信靈妙說的蹩腳借口,隻是找他“問問”背後勢力。
這個“問”字充滿了血腥暴力和危險,差點就挨了一頓最毒的打,很可能還要暴露出自身秘密。
“喲呵,要不叫靈妙把那個千嬌百媚的靈修少女,作爲誠意賠給你?”
袁侯笑得很鄙夷。
“算了,不敢消受,也惹不起。”
“又菜又想雁過拔毛占便宜,說的就是你。”
“過獎過獎。老袁,我能不能與靈妙做做生意,不打不相識嘛,淺風城内,四面皆敵……”
“你自個問去,這麽點小屁事,别來煩我。”
“老袁,你先教我說靈族話……我出高價學費,一顆靈石一個字。”
“沒空,忙着喝酒呢,你起開!”
“嫌價格低了,那我再加,一碗,不,一壇猴兒酒一個字,誠意滿滿,這樣總行了吧。”
“成交!”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