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三個多月,将手頭熔煉的材料全部鍛造成法器,大膽嘗試他新學的五行銘物手法,浪費巨大,憑着他深厚的神魂以及運氣轉竅妙用,煉制出一柄篆刻銘文的火行極品法器。
其它添加不同靈材的法器,煉成了五樣。
件件皆是超出普通法器的精品。
陳謀大部分時間耗在小島院子,煉器之餘與袁侯喝茶閑談。
偶爾去小燭山看書,或者觀摩長臂猴鍛造法器,流水線繪制符文,有大司祭打了招呼,他哪裏都能去得。
大司祭給部族長老、護法的理由,是與袁祖客人有緣。
在修真界“緣”之一字,妙用無窮,可虛可實。
落墳坡上,秋風飄果香。
黑毛小猴守着主人分派給它的一小片單獨果園,其中有五顆靈棗樹果實将熟,小猴日夜看護,不讓空中鳥雀偷食。
小島院子,陳謀在偏房内伏案持符筆,沾着赤紅符墨,在黃符紙上繪制符箓。
除了功課念經、練功、煉器、練劍、練法等之外,蘊養元力,運氣轉竅也成了他的日常修煉,還有閑暇修習符箓繪制。
當初從蒙天秀書房得到的《火源秘符》太過高深,他先從普通的火球符開始,花靈石請教了論道堂的符師,學習基本繪符原理,循序漸進一步步來。
他是眼饞《火源秘符》記載的焰雨符、火甲符,正好築基修爲能夠制作。
另外的火替符、火海符,至少需要金丹修爲。
口中默念火咒,細微元力通過符筆,“沙沙”在黃紙上寫出符膽,氣韻連貫,神斷意連,又一絲不苟繪制符腳,在完成收筆的刹那,黃符上所有符紋有淡紅火光閃動,再黯淡收斂。
一張複雜的雙火球符繪制完成,符紙上隻留下深淺不一的筆墨。
陳謀面上無喜無憂将成功的符箓拂去一邊,從儲物袋取出一枚玉宣空白符紙,較普通黃符厚了兩倍,換過一小瓶品質極高的符墨,慢慢調勻,持符筆沾墨,在玉宣符紙上熟練繪制“焰雨符”。
一氣呵成,感覺頗爲良好。
然而最後一筆收尾,赤墨縱橫的符紙突然冒煙,眨眼間燒了起來。
陳謀經曆多了失敗,不動聲色看着符紙燒成一點灰燼,腦子裏回味剛才用筆的節奏和控制元力的多寡,他相信燒着燒着,總有一天燒出玄妙感覺,就燒成功了。
修真界有“器陣符丹,吃空靈石山”的俗語。
可見修真四藝前期消耗錢财之恐怖。
絕非一般散修能夠承受,宗門不受重視的弟子,若是沒有過人天賦,也難以在四藝出人頭地。
簡單收拾一番,陳謀走出院子,信步走到湖畔六角亭。
“又制符失敗了?”
袁侯嘴角挂着一絲幸災樂禍笑意,彈指間,有一泓清茶從銅壺注入空茶盞,靈香幽幽飄溢。
“是啊,‘又’失敗了,老袁,你幫我找找問題結症所在,每一張玉宣空白符紙,要花我十顆靈石,天天這樣燒,我坐吃山空,要賣猴兒酒了。”
陳謀一口将茶水飲盡,滿口苦澀,久久不能回甘。
他忍着苦澀稍一運功,将老袁新調制的靈茶水中的靈氣煉化吸收。
無所事事的老袁,嘗遍百茶,到現今自己動手制茶,找到了興趣所在,他便成了被禍害的對象,卻也甘之如饴。
誰叫老袁制茶本事不咋的,用的材料貨真價實。
山中靈藥材衆多,老袁随手拈來都是好東西,除了他和黑毛小猴,其它妖猴想吃還吃不到。
“你繪制火符時候,有沒有調用本命火紋?”
袁侯随口解惑,見陳謀喝得有滋有味,很是享受惬意,他也品嘗了一口茶水,“噗”一下全部吐掉,罵道:“這是人喝的玩意?火候烤過了,苦不拉幾,你小子焉兒壞。”
陳謀呲牙笑了笑,這叫有苦同吃,您做得初一,我就還伱十五,道:“本命火紋抽取的真火太霸道,即使是肉眼不可見的一絲絲,符筆和符紙均承受不起,沒法用來制符,或許等我修爲再高一點,能夠控制……”
“爲甚要等以後,知道了問題結症所在,就立刻去做。”
袁侯用清水漱口,一針見血道:“我發現你小子有個壞毛病,什麽事情,都想等今後十成十穩妥了再去做,這樣不好,很不好啊,久而久之,缺乏銳意進取的心性,點點滴滴,将成登高路上的絆腳石。
“你在庫房積壓了四百多壇猴兒酒,馬上又将要收獲兩百壇,憑你的财力,什麽好材料不能買到?既然知道本命火紋霸道,那就去購買能夠承受得住的符筆和符紙,多簡單的事兒,用得着天天折騰自己?那不是磨砺,是浪費時間的折磨。
“好的材料,即使煉制的是普通火球符,威力也完全不一樣,大膽去嘗試,你怕甚麽?瞧準的事得拿出氣魄來,就當六百壇猴兒酒砸出去,聽一個水響。”
豪氣幹雲,噴了對面一臉口水沫子。
老袁有仇從來不隔夜,當場就報了,很爽。
陳謀唾面自幹,拱手受教。
他不是怕浪費靈石,是謹慎慣了,某些習慣帶進了現今的修煉。
心頭悚然而驚,老袁提醒得及時,修爲境界和财力翻天覆地提升了,其它方面也要與時俱進。
“我去一趟小燭山,選幾支能夠承受本命火紋的符筆,再請木獨大長老,遣妖從五妖城帶回來幾樣二階高品質空白符紙,‘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您教訓得對,今後還請多加提點。”
“你放心,罵人我最擅長,指桑罵槐,含沙射影,血口噴人,三天三夜保你不重樣,欸,你小子别走啊。”
袁侯精神煥發,可他剛剛起一個頭,那厮已經拱手往湖那邊快速飛走。
他一肚子興頭無處安放,氣得直跺腳。
太壞了,口是心非之輩。
陳謀一氣飛過落墳坡邊界,秋高氣爽,他飛行在綿綿山頭之上,飽覽秋景斑斓。
下方大片的果林裏,青猴們忙忙碌碌在采摘成熟果子,爲嚴冬存儲食物做準備。
一路往東南飛過百裏,進入長臂猴地盤,離小燭山還有三十裏,一頭高大猴妖從山頭飛起,叫道:“陳道友請留步。”
“哦,是侯冒長老,可有甚麽事情?”
陳謀停住飛行,笑問道,他見過對面猴妖幾次,卻沒有交情。
妖猴部族的長老、護法,至少都是三階修爲。
他來往許多次,早就不用石禺護法陪同,但是在野外被三階妖猴叫住的情形,還是第一次遇到,他謹慎地暗自戒備着,若有不對,他随時能夠遁走。
“大司祭算到您今日前來,特令我在此地等候,有一封書信,托我面呈陳道友。”
侯冒手中出現一卷皮子,笑着輕輕一送。
皮卷輕飄飄往陳謀面前飛去。
秋風裏,陽光下。
分外和煦,祥和。
坊市院子裏,斜依在竈房門框上的絮兒,正與應兒、含兒笑談,突然心頭一陣悸動,她修煉了近兩年時間,對于心通感應有了不一樣的敏銳。
“絮兒,你怎麽了?身子不舒服?”
“咦,絮兒你臉色好難看,是不是病了?”
應兒和含兒發現不對,放下手中摘着的青菜,忙起身來照看。
“我沒事……是公子!”
絮兒捂住心口,拔腿往西屋方向跑去。
她下意識覺着公子遇到了危險,即使公子是在西屋靜室閉關,從未外出。
是一種奇怪而玄妙的缥缈感應。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