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新隕,殘魂飄散附近一片天地間,短時間不會迷失,有精通招魂、過陰等術法的修士,付出一些代價,可以召集殘魂進行問話。殘魂是無形無質之物,可以記住仇人的氣息,有厲害的修士,甚至能夠利用殘魂怨氣,做法施展‘怨魂咒’,在千裏範圍内找出仇人。”
崔霄知道身畔師弟見識淺薄,傳音傳授今後行走江湖的小經驗。
誰都有不小心捏死幾隻小螞蚱的時候。
将規則了解清楚,對某些有背景的螞蚱,該網開一面的時候,不能将事情做絕。
不得已将事情做絕了,要懂些有針對性消除後患的法子。
陳謀心底暗自慶幸,他當時一劍沒能即刻擊斃侯易,趕時間穿越進入異界洞府,算是誤打誤撞,沒有給自個造成被抓現行的大麻煩。
他看過的典籍再多,不可能面面俱到,修行時日不長,能接觸的書籍也不全面。
“那位前輩,不會被他們‘找出’來吧?”
陳謀故意傳音,替莫須有的前輩操閑心問道。
他看到那位圓臉修士,稍猶豫了一下,衆目睽睽之下不得不點頭同意施法。
“瞧你口是心非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注定要無功而返,能夠在宅院防護陣法内,被圍困之下不聲不響溜掉的高人,有法子消弭殘魂,看來你小子,還真是請動了一位了不得的金丹高手。”
崔霄瞥了師弟一眼,傳音說出一番話來。
“哪裏,哪裏,看戲,看戲。”
陳謀堅決不會吐露半點口風,都是師兄您自個腦補的想像。
圓臉修士和侯隆田拱手請衆人退出院子,到外面十多丈外,這麽多修士聚集,氣機激蕩,殘魂缥缈孱弱,根本不敢靠近。
崔霄不用對方客氣多請,他已經帶着陳謀走出院子,飛到三十多丈外看戲。
瞧不起别人是一回事,面子上必須要過得去,人情世故他心底懂得起,大多時候是不屑理會。
從山頂坊市方向落下一道身影,是一名穿着褐衣須發戟張的魁梧老者,朝慌忙行禮的圓臉修士道:“你道行不夠,老夫親自施法招魂,倒要瞧瞧是何方高人,敢到丹陽坊如此放肆?”
侯隆田心中激動,拱手躬身一揖到地,連聲感謝:“郝前輩高義,麻煩您了。”
來人是丹陽宗派遣鎮守坊市的金丹高手郝大敞,正嫌坊市枯燥無趣,以前還有個洪老頭,偶爾能吵嘴下棋喝茶,洪老頭離去之後,他是百無聊賴,閑得蛋疼。
坊市裏另外兩個老家夥,像廟裏泥菩薩天天隻顧打坐修煉,一年到頭也說不了幾句話,無趣得很。
他已經觀察了好大一陣,咄咄怪事,勾起了他的興趣。
外面看熱鬧的築基修士和坊市幾位管事,包括崔霄、陳謀等人,全部朝突然降臨的老者拱手行禮,這是對高手的禮數,其中與老者相熟的晚輩,恭恭敬敬作揖行大禮。
褐衣老者朝崔霄方向點頭示意,不知傳音說了一句什麽,與其他人随意擺了擺手,詢問清楚死在宅院裏修士的姓名、年庚等信息。
揮手間,已經在狼藉不堪庭院裏擺放一張精緻案幾,将香爐、酒水祭品簡單擺起,手中出現香燭。
指頭一捏,點燃香燭插上,口中念念有詞。
拿出一疊紙錢一晃點燃,随手往空中撒去,火團飛舞飄散。
有條不紊取出一張符紙,持符筆沾墨在上面筆走龍蛇一通點畫,不消片刻完成一張招魂符,褐衣老者腳下走動,右手持符朝空中輕輕晃動,口中咿咿呀呀不知念叨什麽咒語。
招魂符燃起碧色幽火,映照得老者面上陰森古怪。
空中地面有隐約鬼哭嚎叫聲響起,低沉哀哀,不辯男女老幼。
然而待褐衣老者手中的招魂符燃盡,連催幾次,也沒能招到侯易的殘魂出現。
“果然是高手,行事滴水不漏。”
郝大敞沒能招出需要的殘魂,也不惱怒,他至少确認一點,那個神出鬼沒的對手,是個不比他差的金丹修士,那麽短的時間内,首尾收拾得真幹淨。
他瞧在侯家老祖面上已經出手一次,仁至義盡,不會再糾纏不清。
揮袖掃滅香燭,将物品一一收撿,傳音詢問侯隆田幾句。
他察覺宅院有兩個新死凡人殘魂,聽得侯家是爲了一門靈植術搞出如此陣仗,今後或許還惹下麻煩,他當即飛起走人。
能修煉到金丹境的修士,性子或許暴躁,但是沒有一個蠢人。
其他築基修士看了一場沒有結局的好戲,拱手送走郝前輩,三三兩兩各自散去。
郝前輩沒有交代直接走人,已經是很明顯的交代了。
侯隆田心煩意燥,與堂弟侯管事傳音叮囑幾句,令其将此地之事抓緊善後,付出些代價也在所不惜,不要再起波瀾。
他帶着侯安匆匆返回坊市住處,連夜将發生的事情傳訊回報給家族,等候來自老祖的旨意。
他已經不敢擅自做主,心頭甚是惶恐,或許爲家族招惹了一個厲害對手。
崔霄經過隔壁陳府,随着師弟伸手邀請,他沒有推脫,邁過門檻走進宅院,此舉也是做給有心人看。
他才不理會什麽不得暴露陳師弟身份的言語,顧師兄還管不到他。
再則他也沒有暴露陳師弟是玄都觀拿雲峰核心弟子的身份。
别人願意怎麽想,可不關他事啊。
陳謀吩咐應兒三人稱呼師兄做“崔老爺”,令她們不用伺候打擾。
崔霄仔細往院子各處掃視一眼,沒有其他修士氣息,拾階而上台階,走進堂屋,落座之後,看着關上門的陳師弟,道:“說吧,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
此一時彼一時,他不介意出手了。
那位神秘金丹高人已經吸引了丹陽宗注意,師弟不用承擔責任。
陳謀拱手呵呵笑道:“師兄英明,還真有事情麻煩您。明天,或者後天晚上,請師兄搭把手在迷霧林子外,幫我将那位朋友接走,先送去玄都觀拿雲峰,暫時避一避風頭,不讓丹陽宗用法術找出他的行蹤,等傷勢養好,今後他自會離去,不牽連玄都觀。”
師兄曾經隐晦表示過,有本事就救人,沒本事就閉嘴。
他既然想法子将人救出來了,後續事情師兄就可以出手了。
“什麽牽連不牽連的,伱小子說得太見外了,一口一個‘玄都觀’,小心顧師兄削你。任何一個核心弟子,都有權利收留中意的修士。”
崔霄玩笑着調侃一句,滿口答應道:“成,這幾天晚上,你随時給我傳訊,我前去接到人,跑一趟送回宗門安置起來。”
沒有半句多話。
陳謀徹底放心,拱了拱手。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核心弟子有這麽大的權利。
但是他目前還在考驗期間,沒有晉級築基,隻怕行使不了屬于核心弟子的權利?
說完正事,崔霄沒有多待,起身告辭離去。
陳謀送走師兄,返回堂屋,神色與平常無異,對磨磨蹭蹭擦拭着幹淨桌子的應兒道:“莫府出了場禍事,不過有高人出手,救走了莫老爺和黍兒、豆兒,他們性命無憂。”
他選擇了善意的隐瞞。
應兒很擔心黍兒、豆兒遭遇不測,又不敢多問,聽到公子的主動解釋,她立刻放心。
“公子,我給您沏一茶。”
“不用了,叫她們兩個都過來,我與你們交代幾句。”
“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