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位朋友,是被你救走了?”
崔霄一針見血,煞有介事傳音分析道:“你身上沒有憤慨、激動情緒,證明伱朋友沒有喪命。你用什麽手段救走的人,閑着也是閑着,不妨與我說說。”
天才也有好奇時候,特别是事關另外一名天才。
其他路人的事情,想引起他好奇,他眼睛都不帶眨直接無視掉。
他其實已經來了一會,不比那幾個築基修士來得遲,他已經聽到不少信息。
陳謀眨巴眼睛,故作神秘傳音道:“沒法子啊,有麻煩事請崔師兄您幫忙,您勸我莫管閑事,我隻能厚顔請一位前輩出手,算是欠下一個大人情,朋友有難,總不能見死不救是吧?”
他後續還要請師兄出力。
提前胡說八道一通,透露一些内幕,便沒那麽突兀。
崔霄仔細打量着不像說假話诳他的陳師弟,他就知道這家夥不達目的不肯罷休,他是越發好奇,師弟能請來誰幫忙?
以前在鍛兵閣納福的洪老頭,與師弟是忘年交,已經回宗門去了。
到底是誰呢?
師弟好本事啊,也不知付要出什麽樣代價?
伸手輕輕拍了拍師弟硬邦邦的肩頭,崔霄已經放棄了對師弟的最後一點懷疑,穿着五十多斤重的鐵軟甲,不可能從兩位煉氣境圓滿修士手中救出人來。
“你交朋友的手段很高明啊,這種破事,都有築基修士願意幫你出頭。”
崔霄傳音笑道,他毫不在意遠處注視這邊的目光。
他是故意做給那些家夥看的,瞧見沒有,這小子由我罩着。
“哪裏,哪裏,都是給顧師兄面子,要不我哪能勞駕請動前輩高人,與前輩做一筆交易。”
陳謀順着口風傳音回複,他已經察覺空中看向他的築基修士,以及侯管事等人,一個個神色和藹,透着親切,他忙笑着一一拱手回應。
崔師兄的面子真大,就連先前無視他的鍛兵閣黑衣男子,也朝他露出笑臉。
那邊空中,侯隆田已經傳音問清楚了院子内裏發生的事情,氣得他差點又賞了辦事不力貪生怕死的侯安一巴掌,兩個蠢物,做事粗心大意,居然連有人藏在院子裏都沒有發現。
“諸位同道,有賊人潛入鄙宗外門弟子莫浮宅院,劫持了莫浮,用卑鄙手段偷襲,重創我手下修士侯易,現今侯易生死不明,唯獨侯安逃了出來,請諸位做個見證,賊人還在院子裏沒有逃遁,等會請援手一二,勿讓賊人跑了。”
侯隆田幾句話便将黑白颠倒過來,一口屎盆子扣在十惡不赦的“賊人”頭上。
其他人哪裏會信這些信口雌黃的鬼話,前因後果不講,侯易、侯安怎麽在這處宅院也不說清楚,他們更願懷疑是賊喊捉賊的把戲。
對于藏身濃煙滾滾院子裏的修士,他們很感興趣。
不知是何方勢力,敢與侯家打對手陣?反正是有熱鬧可看了。
“好說,好說。”
“丹陽坊是有規矩的地方,敢殺人放火,人人得而誅之。”
來的丹陽宗另外幾個築基修士,于情于理,在外人面前肯定同仇敵忾,出聲附和。
侯隆田收斂笑容,喝令道:“關閉院子陣法!”
他擔心這麽長時間過去,藏裏面的賊子已經用其它法子遁走。
不能因爲坊市是丹陽宗所有,院子的防護陣法就不會被其他有本事的修士留下後門漏洞,修真界能人多着呢。
花些代價,用陣轉挪移符,可以遁出三兩裏遠。
侯安忙用他從外事坊托人拿到的陣器,将宅院整個防護陣關閉。
熊熊烈焰見風越發兇猛,蹿起數丈高,照亮了坊市半壁天空,滾滾濃煙随風往四處席卷。
侯隆田左手出現一枚綠玉司水牌,右手掐訣連揮,雨水憑空出現,從高處淅淅瀝瀝往燒着的堂屋卧房那一片籠罩,眨眼間,雨水傾盆,下得嘩啦響,火勢頓時被遏制。
另外一邊有其他修士出手,施展水法幫助滅火。
還有人揮袖放出狂風,将濃煙加速驅散。
看戲不怕台子高,大家興緻盎然。
十多個築基修士彙聚一堂,加上坊市裏有金丹高手關注,各種神識往殘破宅院各處掃視。
然而令他們詫異的是火勢滅掉,還在冒煙的殘破院子,前前後後空無一人,在堂屋牆壁還能看到噴濺狀熏黑的血迹,證實宅子裏頭發生過命案。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一身黑色勁裝蒙着頭臉的賊子,從竈房閃出,将兩具婢女的屍身抱着又進了竈房,他不可能逃走,我一直在高處緊盯着,沒有打開過防護陣法。”
侯安真的差點要急瘋了。
他盯着眼睛都不敢眨,好端端的人怎麽不見了?
這麽多修士先後趕來,四面八方将宅子團團圍困,賊子能跑到哪裏去?
而且不止一個啊,五個人和屍體全部消失,真是活見鬼了。
要是找不出行兇賊修,他将面對四爺的恐怖怒火。
“蠢貨,閉嘴!”
侯隆田喝止罵道,對方救人顯然是有備而來,幾具屍體随便塞進儲物寶物内,隻帶着一個受傷昏迷的靈植夫從濃煙中逃遁,有許多種法子。
最簡單的是提前在宅院偏僻位置的防護陣法開出破綻,在築基修士趕來之前,已經帶着人用挪移符溜之大吉。
坊市裏的金丹高手,或許認識賊人,有意睜隻眼閉隻眼。
金丹修士隻負有守坊之責,經常看到發生在眼皮底下的作奸犯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還當作“君子不言”的心境磨砺。
他也不敢去詢問叨擾,他不夠資格。
其他人紛紛落地地面,走進燒掉屋頂的堂屋、竈屋,和基本完好的西屋各房間,查看尋找,空中留有幾人守着,好大一陣,各處翻遍了,仍然沒有見到所謂的賊人和其他四個。
崔霄帶着陳師弟踏足走進水迹橫流的院子,觀察片刻,傳音贊道:“果然好手段!你請的莫非是金丹高人?”
對于師弟交朋友的能耐,他是由衷佩服。
比他這個不耐煩與人交往的寡人,強出百十裏地。
陳謀嘿嘿笑着,故作神秘傳音道:“不可說,不可說,前輩不讓說。”
打死他都不會說。
擁有古玉穿越來去的本事,他有種玩弄諸多高手于鼓掌的巨大成就感。
不是一般爽啊。
那位陷害莫浮的外門弟子,隻有煉氣中期修爲,他聽莫浮說起過姓名,等今後尋着機會,他或許可以做一回快意恩仇的大俠,暗下殺手誅滅之。
至于侯管事和築基境的侯隆田,則不關他事,莫浮今後想要報仇,那是莫老爺的事兒,他最多捏一捏軟柿子。
崔霄沒有再問,他猜測是坊市某位金丹老怪幫的忙。
監守自盜,外人怎麽可能發覺?
侯隆田臉色很不好看,他感覺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話,最讓他失落的是兩個蠢物,沒有問出那小子口中的靈植秘籍,令他空歡喜了一場。
“郝師弟,請看在同門情分,麻煩你施展招魂咒術,替慘死的侯易沉冤昭雪。”
侯隆田朝其中一位圓臉修士拱手躬身,拜了下去。
他如何甘心啊。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簡直是對他們侯家勢力的巨大嘲諷。
他總得知道,是何方勢力與他們侯家作對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