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年時間找到劍感,也不算太慢,所以陳謀你就是欠收拾,非得給你億點點壓力。”
崔霄看着陳師弟一招一式演練完九宮九劍,他臉上挂着滿意的笑容,不再用鼻孔看人,教訓兩句之後,道:“你的劍感以‘靈動’見長,與伱本性相合,我教你幾招契合劍感發揮威力的劍術,增強你自保手段。”
陳謀欣喜抱劍:“讓師兄費心了。”
他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總算能得償所願,學習心心念念的絕招。
崔霄沒有立即傳授劍術,問道:“能否說說,你掌握劍感之時有什麽心得?”
換個人他還不稀罕打聽,陳師弟是個例外。
他送出去的軟鐵甲,對于天才的悟劍沒有太多實質幫助,他是用的壓力和激将雙重法子。
“‘順乎本心’,練劍和做人無二樣。”
陳謀笑着說出他的感受。
懂的自然懂,不懂的說再多也是白搭。
崔霄思索着點頭,笑道:“我當初的體會是‘如火如荼’,一劍之下,前方無人。”
陳謀終于明白崔師兄骨子裏的傲氣來自何處,贊道:“師兄氣魄,小弟難望項背。”
崔霄擺了擺手,道:“你重‘心性’,我重‘殺伐’,我們走的路子不同而已,道不分上下,今後可以經常交流切磋。”
他倒是羨慕陳師弟無拘無束的心性,這正是他差缺的。
也僅僅是羨慕而已,不會去模仿。
拔出凡鐵長劍,崔霄緩緩出劍,口中解釋:“‘三環套月’以守爲攻,講究的是‘環’和‘套’,是從道家劍術脫胎而出的殺招,‘三’是泛指,具體套幾環需要随機應變。”
鐵劍連續三轉,猛然自下而上刺去,詭異陰險到了極點。
“砰”,二十步外一個劍靶爆成碎片木屑。
陳謀雙眼放光,這招好,他能看出無形劍氣飚射出數丈外的迅猛點刺。
突如其來,出奇制勝。
崔霄又演示了“青龍出水”和“挑簾挂珠”兩招,各有僞裝特色,爆發的一瞬間勢若雷霆,是他從不同殘卷秘笈中學來的道家劍術,他覺着比較适合陳師弟,相反他自己不怎麽施展。
陳謀對于靈動中蘊藏陰險内涵的劍招,一點就透,一學就會,腦子裏還有許多躍躍欲試的想法爆棚,一下午就在練劍房渡過。
他沒有太多與人争鬥心思,能自保就夠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得有手段懲惡反殺。
在煉氣階段,法術使用威力不足,且受體内法力多寡限制,除非是那種修煉了百多年的老煉氣,法力深厚堪比普通築基,能夠将一兩門基礎法術修煉得爐火純青,别出心裁。
因而,低階修士還是用法器互毆對砍爲主。
法術作爲出奇制勝的手段。
就在三五丈内打圈圈,劍術也就成了修士外出居家旅行必備技藝。
所以論道堂生意一直經久不衰。
下課鈴響,陳謀走出練劍房,與負手夕陽下站在高處的崔師兄行禮作别,他學不來崔師兄那種骨子裏的傲氣,卻又很羨慕那家夥的欠扁神氣。
走在人來人往街道上,陳謀突然有所察覺,轉身往西看去,是兩個意想不到的熟人。
好久不見的萬林和薛彪,背對夕陽餘晖,朝他笑着打招呼。
聽說過一次,薛彪沒有考核過關成爲五家宗門的外門弟子,仍然在鍛兵閣鍛房裏當學徒。
陳謀拱手回應後,笑着走近前去,問道:“兩位别來無恙,還在鍛兵閣掌錘?”
當年的那些暗戳戳勾心鬥角和龃龉,早就随風消逝,相互不會再提及,但是想做朋友也不大可能,性子不合。
萬林笑得有些許滄桑,道:“我前些時候沒做了,薛師弟還在鍛房做事,他年輕有幹勁。”
薛彪憨笑着沒有多說什麽,他被提拔成了鍛房小錘。
萬林學藝不精,接連浪費兩件法器胚子,惹惱了鍛房師傅,落得一個賠償靈石和被開革的下場,今後在丹陽坊,再也沒有煉器鋪子會用萬林。
“陳兄弟,有什麽發财門路,拉我一個?”
萬林換了個稱呼,看向活得潇灑自在,與洪掌櫃做過好幾個月交易的陳師弟。
有些消息,時日久了,随着洪掌櫃離開,自然而然透露出來。
他和薛彪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陳謀怎麽就可以單獨鍛造法器呢?
鍾師傅并沒有教導陳謀多長時間,再則礙于某些規矩,鍾師傅不可能破例傳授鍛造法器的秘法,指點幾句有可能,作爲散修,想要掌握鍛造秘法非常困難,必須得自悟。
可是哪裏來的那麽多材料練手?
以陳謀的鍛造水準,與洪掌櫃的親密關系,怎麽就沒有參與當初的鍛兵閣外門弟子考核?
種種疑惑,兩人百思不得其解。
陳謀敷衍笑道:“混日子罷了,哪有什麽發财門路。”
萬林知道問不出答案,他換了一個話頭:“我和幾位兄弟在西坊地攤占了一個攤位,陳兄弟,有沒有興趣加入?今後除了出售材料、寶物方便,還可以一起外出尋寶曆練,人多相互有個照應,咱們也是老熟人了。”
陳謀幹笑幾聲,道:“我與東坊幾位兄弟混,他們對我挺關照的,多謝萬兄美意了。”
他對這種半熟不熟的家夥邀請他外出探險尋寶,曆來敬而遠之,他不想稀裏糊塗丢掉性命。
坊市這麽大,誰還能查到他所說是真是假不成?
話不投機半句多,站着聊了幾句,陳謀拱手笑着告辭。
不是一路人,何必自己難受,勉強同行?
從開始就态度堅決拒絕,絕不含糊拖沓。
看着陳謀消失在人群中,薛彪找了個借口趕緊離開,他也不想和萬林混一起,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擔心被掌控欲很強的萬林給賣了。
萬林憤憤地啐了一口:“小人!”
他在心底暗罵,喂不熟的胖白眼狼,枉費他當日那麽關照。
現在他落難需要幫手,竟然置之不理?
陳謀返回院子,被應兒教了一天規矩的絮兒,仍然跑得飛快,叽叽喳喳叫道:“公子您回來了,莫老爺請您晚上過去赴家宴,應兒姐姐和含兒姐姐已經過去幫廚,她們留我在家裏等您回來。”
又突然想起她該幹嘛,拔腿往廚房跑。
“公子您稍等,我去打水來。”
風風火火打來小半盆清水,胳膊上搭着毛巾,放到架子上,伺候公子洗手淨面後,倒掉水,仰着腦袋,笑容燦爛又讨好。
陳謀簡單一個字:“走!”
絮兒關上院子門,乖乖閉嘴,亦步亦趨跟随着不苟言笑的公子身後。
敲開莫府大門,陳謀朝開門行禮的豆兒點頭示意一下,往堂屋走去,絮兒一溜煙随着豆兒往廚房跑。
“莫哥哥,你這是……和誰打架,還是撞哪裏了?”
陳謀走進堂屋,看着獨自喝茶臉上有淤青未消的莫浮,詫異不已。
當靈植夫也這麽危險嗎?
莫老爺可是丹陽宗外門弟子,在丹陽坊地盤上還需要赤膊上陣,與人打架?
他更傾向于莫老爺在千秀樓喝花酒,與人争風吃醋,挨揍了。
他早已經不去那等烏煙瘴氣之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