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謀臉上剛剛泛起的笑容收斂無蹤,恢複嚴肅搖頭道:“我的‘道’不在此!”
“哦,在哪裏?還請賜教。”
顧甤坐正身體,還真不敢小瞧屢屢刷新他認知的小散修。
他如果認同了一個人,不管出身地位實力如何,會給予相應的禮遇。
陳謀伸出指頭,往屋頂上空指了指,緩緩道:“我想要尋求星辰爲何璀璨明亮,想了解天空爲何風起雲湧,想知道太陽爲何每天東升西落?太多太多了……坊市給不了我探尋的空間。”
這是顧道長你逼的,非得讓我裝一波逼。
我本低調人,奈何實力不允許。
顧甤眼中的欣賞掩飾不住,豎起大拇指,哈哈大笑贊道:“好志向!大而上,吾不及也!”
如果開始便與他說這些空乏玄機,不幾個大嘴巴子抽醒來。
但是有了前面的蝼蟻、稗草、磚瓦等做鋪墊,他承認對方是個很有自己想法,特立獨行的同類。
起于微末,同道中人啊。
陳謀謙虛拱手道:“見笑,見笑。還沒請教兩位道長名号?寶觀何處?”
“玄都觀,顧甤,見過道友!”
“玄都觀,甯微芝,見過道友!”
兩人起身拱手,報出名号和道觀,是一種認同尊重。
陳謀忙起身回禮,太平易近人了,以宗門築基高手身份與他這個小散客氣。
“陳謀見過兩位道長,請坐!”待落座後,陳謀接着又舊話重提,言詞懇切道,“兩位道長,能否幫我舉薦加入貴宗做一名外門弟子?”
他是锲而不舍,生怕對方忘記正事。
他更不想談那些沒邊的玄學。
顧甤從左手指上戴着的儲物戒内摸出一枚空白紫銅牌子,三指寬,三寸長,正面篆刻八卦紋飾和“玄都觀”古篆字樣,法力過處,在背後“拿雲峰”三字的左側,留下“陳謀”的名字,遞給對面臉上露出驚喜神色的年輕男子。
格局也忒小了,一個外門弟子身份不是屈才嗎?
值得他耽誤一壺茶的時間?
一個核心弟子身份,他還給得起。
“從現在起,你已經是玄都觀弟子,抽時間,将牌子祭煉一下。”
“多謝,多謝兩位道長……”
幸福來得太強烈,陳謀喜形于色趕緊雙手捧接,他終于加入組織是有宗門的人了,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一時間,他沒聽出“弟子”和“外門弟子”的巨大區别。
“你且别高興太早,我雖然給了伱宗門身份牌,但是,你得在坊市再磨砺五年時間,就當是對你的考驗,五年之内,你要晉級築基,還不能打着宗門身份招搖撞騙。先前某人說過,‘築基隻是時間早晚的事’,别怪我沒給你時間成長。”
顧甤用彼之繩下一個套,出了一個現成難題。
看着對面笑容逐漸凝固的小家夥,他哈哈大笑起身,往門外走去。
甯微芝輕笑着起身,這才是不按常理出牌,讓宗門長老經常頭痛的顧師兄,她笑着鼓勵道:“陳師弟,晉級築基不難的,我看好你。”
陳謀反應過來,築基期的甯微芝叫他“師弟”,讓他一下子打了雞血滿血複活。
他隻想要一個外門弟子身份,給得太多了,不枉他花費二十顆靈石請客,做人不能摳摳搜搜太小氣。
忙追着往外送,打蛇随棍上低聲道:“顧師兄,能否将我今後五年的月俸提前支付了?我請客的靈石,還差了兩顆。”
哭窮是一門技術活,他已經使用得很熟練。
修真界有靈石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靈石那是寸步難行。
他将來要購買築基丹藥,需要大量的靈石,得未雨綢缪。
顧甤哈哈笑着拍了拍窮得可憐的小師弟肩膀,在對方飽含期望的眼神中,道:“那是對你考驗的一部分,忘記告訴你,玄都觀拿雲峰弟子,沒有月俸領取。”
他還忘了說,取消月俸的規矩是他百年前定下來的。
拉開房門,飄然走了。
甯微芝抿嘴笑着跟随顧師兄的腳步離開,山上有這樣一個與顧師兄棋逢對手的小師弟,将會很有意思。
陳謀心頭嘀咕,我這是當了個假弟子?
他仍然以飽滿的熱情,将他新認的師兄師姐送出茶舍,直到兩人不讓他再送,眼看着兩位的身影消失在遠處人群中,他又折返回茶舍。
那壺二十顆靈石的靈茶,他可以反複沖泡一下午。
反正後面續水不要錢,茶點他也得打包。
不是他小家子氣,實在是太貴了。
貴得他認爲鋪張浪費是一種極大的罪過,要遭雷打的。
茶掌櫃将他叫去,把十八顆靈石和法器短匕歸還,低聲道:“那位女道長,早已支付靈石費用,他們不讓提前與你說。”
“呃……”
陳謀收好失而複得的靈石,臉上笑容吟吟,還是師姐人美心善,顧師兄就是個坑貨,從頭坑到尾的那種。
回去廂房又沖了一壺開水,就着茶點細品。
果然好茶滋味與普通茶水就是不同,唇齒留香,回味無窮,贊美師姐留下的饋贈。
他仔細回想着先前與兩位的談話,查漏補缺,覺着沒出甚麽纰漏,一壺茶水喝完,用油紙包了三份點心,心滿意足走出茶舍。
在街上采購了半頭羊,一條鮮魚,其它鹵菜酒水若幹。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他今天要大宴賓客。
五年時間内築基,對坊市絕大部分修士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難題,陳謀卻覺着顧師兄眼光真不是一般的厲害,能看出他潛藏的不凡。
他驕傲了嗎?
而他的信心來源是蒼璧古玉。
至少不用像坊市其他散修,整天爲了碎銀三兩奔波忙碌,耽誤大量修行時間,消磨了心志心氣兒。
他可以慢慢探查絕壁上下,小心着點,相信能發現更多驚喜。
返回自家院子,将東西交給應兒,包括帶給她的茶點,看着拿了一塊茶點品嘗幸福得冒泡的婢女,他忍不住捏了捏應兒早就恢複嬰兒肥的粉嫩臉頰。
手感真好!
他覺着整天與婢女同床共枕,也是一種修行。
又去山上一趟,請莫老爺一家做客,順帶讓兩名婢女趕緊去山下幫廚,别讓自家的婢女忙壞了。
莫老爺前幾天請了幾個散修将所有靈稻收割,完成了曬幹、交租等一系列的事情,累得舌頭都快吐出來,今兒才歇下來,仰躺在竹椅上納福,兩個婢女替他捏肩敲腿,關起門來好好的享受消乏,被這小子打擾。
“你小子肯定有喜事……是撿靈石了,要不你會請客?”
“莫哥哥您猜得真準。”
陳公子心情哈皮,不想做口水之争,仰躺在另外一張竹躺椅上,等他換一座大院子,也買兩張竹椅,今天躺這張,明天躺那張,道:“你幫我多留幾石靈稻,别全部賣掉了。”
“不對啊,你要靈稻做什麽?不是說應付考核加入宗門當一個外門弟子,如同探囊取物,怎麽改口風了?你還想留在坊市幹嘛?”
莫浮翻身爬起來。
他看出好友面有春色,不像是被門夾了的癫狂前兆。
難道憑着一具好看臭皮囊傍上了富婆修士?
……
老嚴的錯,不該卡在那裏,今天提前到淩晨12點發出來,道歉(抱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