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銘的話音剛落下,張濤還沒有回應,不遠處就傳來了一陣吵鬧。
“需要防着的人來了!”
張濤擡頭看了一眼,面帶笑意的開口。
聞言。
趙銘一挑眉梢,倒也有些好奇的回頭看去。
隻見廣場的邊緣處,幾名挎着AK的士兵正攔着幾人。
而面對士兵的阻攔,那幾人顯得有些激動。
一時間。
兩方人倒也推搡起來。
而那幾人之中爲首的一人,趙銘竟然還認識。
赫然便是今天才對自己放下狠話的鄭江川!
趙銘遠遠的朝着鄭江川看過去,那邊的鄭江川似乎也是感受到了趙銘的目光,當下也是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趙銘面色依舊極爲平靜。
那邊的鄭江川看着趙銘如此淡定,當下嘴角微微一抽,情緒更加激動起來。
面色陰沉、就想要不顧士兵的阻攔朝着趙銘這邊過來。
但那幾名士兵見狀,趕忙用身體再度擋住了鄭江川。
“鄭主管,張經理吩咐過,除了被邀請的人,其餘人誰也不能過去。”
“希望您能理解一下,别讓我們難做。”
擋住鄭江川的其中一名士兵皺着眉,開口的同時臉上滿是爲難的表情。
無論是張濤還是鄭江川,都不是他們這些無足輕重的小角色能招惹得起的。
鄭江川身爲鄭江河的弟弟。
放在以前,那張濤自然是不敢與他作對。
但這鄭江河一死,張濤似乎就有意無意的開始針對鄭江河。
這也讓他們這些負責安保的士兵有苦難言。
畢竟。
閻王打架、小鬼遭殃。
“難做?”
“那就别做了!”
鄭江川本就面色陰沉,聽到了士兵這句話之後火氣瞬間上來。
他咬着牙惡狠狠的開口。
說話的同時,一隻手伸進衣服後腰處,拔出一把手槍來。
“咔嚓!”
一聲清脆的響動聲傳出。
那鄭江川毫不猶豫的拉動槍栓,将手中手槍上膛。
而後那黑洞洞的槍口便頂在了那名士兵的腦袋上。
見到這一幕。
旁邊的士兵也都是微微一驚。
趕忙擡起挎在腰間的槍,對準了鄭江川。
而鄭江川身後帶着的幾人也急忙掏出槍來,對準那些士兵。
一時間。
兩夥人拔槍對峙,氣氛極爲凝重。
而這樣的動靜自然也是吸引了這邊所有人的目光。
幾張桌子前坐着的一衆園區領導層臉上表情各異,都是盯着那邊的情況。
這些人之中,有不少是曾經支持鄭江河的人。
那鄭江川對于他們來說,自然也就是自己人。
看着鄭江川被如此針對,這些人心中肯定是頗爲不爽。
隻不過。
他們并沒有對針對鄭江川的張濤投去仇視的目光。
反而是有不少人面色不善的看了趙銘一眼。
很顯然是心中對于趙銘的怒氣又更甚了幾分。
估摸着在他們的心中。
他們這些鄭江河嫡系之所以會落到現在這地步,趙銘所僞裝的陳勇才是罪魁禍首。
畢竟。
若是鄭江河沒死。
那就憑張濤這個跳梁小醜,他有什麽資格如此蹦跶?
對于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成爲了衆矢之的,趙銘倒是并不在意。
他早清楚這一場所謂的接風宴完全就是鴻門宴。
因此。
對于當前的情況也算是預料之中。
當下趙銘早已經收回了自己看向鄭江川的目光。
如同一個沒事人一般,拿起桌上的酒瓶自顧自的給自己的杯中滿上一杯。
而後悠然的品嘗起來。
坐在旁邊的張濤看着趙銘這幅悠然自得的模樣,當下微微一挑眉梢,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
但随即他就收起了冷笑,臉上恢複了對趙銘熱絡的笑容。
隻見他一拍腦門,滿含歉意的開口。
“哎呀,我倒是忘了張主管聽信了風言風語,對勇哥有些芥蒂這事了。”
“大家先吃着喝着,我去處理一下這事。”
說話的同時他站起身來,先是頗爲和氣的沖着衆人招呼一聲。
而後便不急不緩的朝着發生沖突那邊走了過去。
那副模樣。
倒也的确像是自己疏忽了一般。
當然。
在場的所有人也都清楚張濤這是故意爲之。
畢竟他的演技着實是有些爛。
在張濤起身離開之後,無論是否屬于鄭江河一派,幾張桌子前的所有人目光都落到了趙銘身上。
而趙銘卻如同完全沒有察覺一般。
面色自若的夾菜喝酒,時不時還往他身旁的那個女人碗中夾菜。
完全如同事不關己一般。
見狀。
所有人都有些詫異。
一時間倒也不知道這陳勇究竟是在裝傻還是真傻。
與此同時。
張濤滿臉堆笑的來到了兩夥人對峙的地方。
在鄭江川掏出槍之後,廣場之上其餘的士兵也趕了過來,紛紛持槍對準了鄭江川一夥人。
一時間二十多把AK對上五六把手槍。
鄭江川這一夥人自然是完全處于下方,被團團圍住。
隻不過。
面對這樣的情況,那鄭江川卻依舊是面不改色。
仍然是一臉兇曆的盯着那名被自己用槍頂住腦袋的士兵。
“搞清楚你們的身份,你們隻是園區養的幾條狗。”
“想對老子龇牙,想要老子打碎你的牙齒!”
鄭江川冷冰冰的開口。
說話的同時,陰冷的目光在一衆持槍士兵身上掃過。
完全就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面對這些士兵,他也的确是絲毫不懼。
畢竟。
他哥鄭江河不過才剛死而已。
在集團之中的影響力就算是有所下降,但也還不至于到樹倒猢狲散的地步。
因此。
在現在這個時候,隻要自己不做出什麽太出格的事情。
集團之中的其他高層還不會對自己動手。
更何況。
自己還掌握着集團之中絕大部分的客戶資料。
僅憑這一點,自己自保之力還是有的。
而也正如鄭江川所預料的一般。
他的話音落下之後,那一衆士兵雖然面色都顯得有些難看,但也都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隻是依舊端着槍與自己對峙。
“鄭主管,這是發生多大的事了?”
“怎麽還到了拔槍的地步呢?”
就在這個時候。
那張濤走了過來,看着鄭江川樂呵呵的開口。
他走到了兩夥人的中間,而後沖着自己身後的一衆士兵壓了壓手。
那些士兵見狀,便也都是紛紛放下了手中的AK,靜靜的站在原地候着。
“沒什麽。”
“這不伱養的這些酒囊飯袋瞎了眼,竟然連我都攔,我琢磨着出手替你管管。”
“但既然你都過來了,我再出手管教就不合适了。”
鄭江川也是放下了手中的槍,冷冷的開口回應張濤一聲。
說話之時臉上的表情依舊很不好看。
“你們怎麽搞的?”
“竟然連鄭主管都攔?”
“還不趕緊給鄭主管道歉!”
聽到鄭江川的話,那張濤也是面色一寒,回頭看着身後的士兵冷聲開口質問一聲。
而站在最前方的士兵聞言,也沒有絲毫反駁的意思。
趕忙站直身子,而後沖着鄭江川鞠躬道歉。
“對不起!”
那士兵聲音洪亮的開口。
語氣之中倒也沒有半分不悅,顯得頗爲真誠。
當然。
誰都清楚這不過是張濤陰陽怪氣的做做樣子罷了。
這些士兵之所以會與鄭江川一夥人到這步劍拔弩張的地步,他張濤自然就是始作俑者。
“道歉就免了。”
“我鄭江川可還沒到與兩條看門狗計較的地步。”
鄭江川冷哼一聲,語氣不善的開口。
說話之時,頗爲不屑的瞟了那名士兵一眼。
“哈哈!”
“我一直都跟别人說,鄭主管是非常大度的一個人。”
“果不其然,鄭主管真是宰相肚裏能撐船呐!”
“不過今天這事倒也怪不了這些小的,都是我的責任,竟然忘記了邀請鄭主管來參加這接風宴。”
“希望鄭主管千萬别怪罪我。”
張濤頗爲豪爽的一笑,說話的同時伸手拍了拍鄭江川的肩膀。
倒是一副與鄭江川頗爲親昵的模樣。
而鄭江川面對這樣的舉動,卻是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
隻見他眉心深鎖,直接一把将張濤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給拍開。
同時面色陰沉的盯着張濤。
“我能看出來張經理對我的關照。”
“園區之中大大小小的領導張經理全都請過來了,唯獨就是忘掉了我鄭江川。”
“這不就是擔心我幹出點什麽對那陳勇不利的事情來麽?”
“你放心,我會給你和趙忠天一點面子!”
“那陳勇的确要死,但也還不是今天。”
鄭江川語氣冰冷的開口。
話音落下之後,便直接準備朝着那邊的接風宴走過去。
隻不過。
他剛邁出一步,張濤卻是再度擡手将他攔住。
面對張濤這樣的舉動,鄭江川臉上瞬間浮現出了幾絲不耐煩的神色。
側頭目光兇狠的盯着張濤。
想想以前,這張濤面對自己完全就像是一隻夾起尾巴的狗。
但現在他竟然還想騎在自己脖子上拉屎。
這樣的反差,着實是讓鄭江川極爲不爽。
“怎麽?”
“不歡迎我參加你們這接風宴?”
鄭江川暗自吸了口涼氣,還是強壓着自己心中的不爽。
盯着張濤冷聲開口。
這話一出口,那張濤臉上笑容又濃郁了幾分。
“鄭主管這說的是哪裏話。”
“你願意來參加這宴席,我自然是感覺臉上有光。”
“不過參加演習我歡迎,帶槍可就有些不合适了吧?”
“畢竟這裏都是咱們自己人。”
“别到時候又弄出些什麽火氣來,鄭主管又動了槍,可就有些不好看了。”
張濤先是樂呵呵的開口,話說到一半笑容就收斂了大半。
大有一副想要替那陳勇出頭的意思。
聽到這一番話。
鄭江川微微皺眉,微微遲疑了一瞬,還是将自己身上的槍給拿了出來。
拍在了張濤的胸口之上。
那張濤也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将胸口上的槍穩穩接住,轉手遞給了自己身後的一名士兵。
“現在可以了吧?”
鄭江川盯着張濤,冷冷的開口發問。
一雙眸子之中明顯怒意不小。
“如果鄭主管不介意的話,能讓我搜一下身自然就更好了。”
張濤依舊是笑呵呵的開口。
說話的同時沖着自己身後士兵一招手。
兩名士兵就趕忙上前幾步,站在了鄭江川的兩側。
“張濤,你别太過分!”
看到這情況,那鄭江川明顯是有些忍無可忍,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低聲開口。
園區之中大大小小的領導層幾乎都在這廣場之上。
此時全都盯着這邊的動靜。
張濤這樣的舉動,完全就是在侮辱自己。
若是自己真給他的人搜了身,那丢的面子可真不小。
“鄭主管要是不配合的話,那我可很難辦啊!”
“希望鄭主管也能理解一下兄弟,兄弟這可不是在針對你。”
“這不都是爲了咱們的安全着想嗎?”
面對鄭江川的怒意,張濤倒也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當下依舊是樂呵呵的一笑,頗爲随意的開口。
“呼……”
聞言。
那鄭江川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他面色極爲不善的瞪了張濤一眼,而後又遠遠的盯着趙銘背影看了兩秒。
便咬着牙直接轉身離開。
而他帶來的幾個人見狀,也都是皺着眉轉身跟上了鄭江川。
“诶……鄭主管,你這怎麽走了呢?”
看着鄭江川離開的背影,張濤裝出一臉詫異的模樣,似乎是想要挽留一般。
但鄭江川卻頭也沒回的直接消失在黑暗之中。
見狀。
張濤笑着搖了搖頭,轉身朝着廣場中央走去。
“鄭主管對于我們的宴席似乎是不怎麽感興趣,咱們也不用理會他。”
“大家吃好喝好!”
在衆人注視的目光之中,張濤樂呵呵的招呼一聲。
而後便回到趙銘身旁的位置之上坐下。
“勇哥你放心,有兄弟我在,這園區沒人敢動你。”
“來,咱倆喝一杯。”
剛在位置之上坐下,張濤便拿起酒瓶給自己杯中滿上一杯。
然後别樂呵呵的開口。
那副模樣。
倒還真像是剛才的舉動都是爲趙銘出頭一般。
趙銘自然也清楚,他這麽做隻是在敲山震虎。
告訴支持鄭江河一派的人,在鄭江河死了之後,這園區之中他們隻能夾起尾巴做人。
同時。
他表現出爲趙銘出頭的姿态。
也能再一步加深這些人對趙銘所僞裝的陳勇的恨意。
這樣的手段算不得多高明,趙銘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
但當下也并沒有多說什麽的意思。
隻是面帶笑意的端起酒杯,與張濤一飲而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