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趙銘接連扣下扳機。
三聲劇烈的悶響聲傳出,灼熱的子彈從槍膛之中噴射而出。
因爲距離隔得很近。
幾槍下去直接将那陳勇的臉給打爛了大半邊。
整個辦公室之中都是濃重的血腥氣。
而在槍響落下之後,辦公室的門外響起了撞門的聲音。
很明顯。
已經再度靠近這一間辦公室的一衆獄警。
在聽到了房間之中的槍響之後,已經準備破門而入。
趙銘當下也并沒有閑着。
牙關一咬,用手中的槍托朝着自己頭上狠狠一砸。
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同時他感覺到了被砸的地方有滾燙的鮮血流出。
之前在外面的過道之中,他挾持陳勇之時,用槍托砸破了陳勇的腦袋。
這一點絕大部分的獄警都看得清清楚楚。
因此趙銘自然也得在自己頭上差不多的位置僞裝出同樣的傷口。
若不然。
就算是自己的化妝技術再如何逆天。
恐怕也會被人輕松覺察出這些蛛絲馬迹來。
做完這一切之後,趙銘這才面色陰沉的轉身,走到被反鎖的辦公室門前。
将那發出砰砰響動聲的鐵門給打開。
……
三分鍾前。
辦公室門外的過道之中。
二三十名持槍的獄警正圍在門外的過道之中。
如此多的身影圍堵在一起,這還算寬闊的過道也顯得頗爲擁擠。
那名副監獄長正站在人群的中央位置。
面色陰沉的盯着幾名撞門的獄警。
他剛帶人重新摸到門口,就聽到了屋内似乎有打鬥聲傳來。
還來不及反應。
槍聲就響了起來。
副監獄長第一時間就有些懵了。
但反應過來之後,就趕忙讓手下撞門。
隻是這鐵門頗爲牢固,被反鎖之後想從外面撞開,實在是有些難。
而這間值班室也并沒有窗戶之類能讓人進入的通道。
因此。
即使想要撞開鐵門極爲困難,但也隻能嘗試。
“獄長,你說陳勇他是不是……”
就在副監獄長面色陰沉、一聲不吭之時,跟在他旁邊的一個獄警開口了。
但他的話隻說了一半,副監獄長便皺着眉回頭撇了他一眼。
見到這情況。
那名獄警便也面色尴尬的閉嘴。
副監獄長這才收回目光,面色有些難看的深吸一口涼氣。
他也非常清楚自己手下的擔憂并不是沒有道理。
畢竟。
陳勇是被對方用槍挾持進入這間辦公室之中的,也就是完全處于劣勢之中。
剛才的打鬥聲,說不定是陳勇想要伺機反抗。
而随之而來的槍聲,怕是陳勇的計劃落空,直接被當場給斃了。
“陳勇身爲鄭江河的貼身保镖,身手也是數一數二的。”
“因此裏面的情況未必有那麽差。”
看副監獄長依舊面色難看的保持着沉默,旁邊另一名獄警皺着眉開口了。
從他的表情來看,這一番話說的明顯有些違心。
的确。
陳勇的身手了得,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但是挾持了陳勇的這人,正是鄭江河前幾天才收入麾下,在食堂之中以一敵百的狠人這一點,大家也是清清楚楚。
他的身手,可比不陳勇差。
“如果這呂猛想活着走出監獄,應該不會做出直接打死陳勇這樣愚蠢的舉動。”
“因爲這是他唯一能夠要挾我們的籌碼!”
就在這個時候,那名副監獄長開口了。
他面色雖然依舊鐵青,但一句話卻是說得極爲笃定。
他并不覺得裏面的陳勇能夠奪槍反殺呂猛。
但呂猛也應該不會直接幹掉陳勇。
畢竟。
現在呂猛被他們這麽多人持槍圍住,隻有挾持陳勇才有一線生機。
因此。
剛才的幾槍即使是打在陳勇的身上,應該也不至于讓陳勇當場斃命。
“獄長,破門錘來了!”
就在副監獄長的話音剛剛落下,其餘人都是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之時。
兩名獄警提着破門錘小跑着趕了過來。
堵在過道之中的獄警紛紛讓出一條道,正在用身體撞門的幾名獄警也停下了動作。
“開門!”
副監獄長打了個手勢,冷聲開口下達命令。
所有獄警都是持槍盯着鐵門,一副嚴正以待的模樣。
準備在鐵門的在被砸開的第一時間控制住局面。
兩名提着破門錘的獄警來到了鐵門之前,舉起破門錘就準備砸下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鐵門之内傳來了一陣響動聲。
那被反鎖的鐵門忽然緩緩打開。
面對這情況。
所有人都是屏氣凝神,警惕的盯着那被打開的鐵門。
而當鐵門徹底打開。
看到鐵門之後出現的那一道身影之時,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隻見表情冷漠,目光陰冷的‘陳勇’正一隻手捂着腦袋上的傷口,站在打開的鐵門之後。
而在他身後的地闆上,鮮血之中躺着一具身穿獄警服裝的身影。
俨然便是剛剛挾持他的呂猛!
“沒事吧?”
看着“陳勇”出現在門口,副監獄長趕忙迎了上來,開口關切的詢問一聲。
隻見他一隻手搭在陳勇肩上,目光正在“陳勇”身上四下查看。
那模樣。
俨然是與陳勇極爲熟絡。
那副監獄長在查看了僞裝成陳勇的趙銘一圈之後,忽然一挑眉梢,臉上浮現出一抹疑惑的神情。
他擡起頭,皺眉看向趙銘的眼睛。
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見到這情況。
趙銘心裏咯噔一聲,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雖然自己的化妝術的确堪稱神乎其神,僞裝之後的陳勇面容幾乎沒有什麽破綻。
但自己的身高、體型與陳勇還是有一定的差異。
因此。
如果是與陳勇極爲熟識之人,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之下仔細觀察。
也并不難覺察出異樣來。
但在面對當前的情況,趙銘就算是感覺眼前的副監獄長看出了什麽,也隻能硬着頭皮強裝鎮定。
“沒事。”
他臉上表情依舊平靜。
點了點頭,語氣淡然的開口回應一聲。
此刻的他使用了拟聲技能模仿陳勇的聲音,音色、語調倒也與陳勇一般無二。
聞言。
那副監獄長沉默了兩秒。
這才饒有深意的拍了拍趙銘的肩膀,收起了臉上那一抹疑惑的神情,擠出一抹笑意。
“沒事就好!”
“你們找個麻袋,去把裏面收拾幹淨。”
“幹掉鄭江河的兇手已經被殺,通知各個部門警報解除。”
“這件事情但這就結束了。”
副監獄長面帶微笑的回應了趙銘一聲,這才回頭看着自己的手下語氣嚴肅的下達命令。
“是!”
他話音落下。
身後的幾名獄警趕忙回應一聲。
“你們兩個,帶陳勇去我辦公室休息。”
而後他又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兩名心腹,開口吩咐一聲。
聞言。
那兩名獄警點了點頭。
僞裝成陳勇的趙銘便在兩人的帶領之下,順着過道朝更深處的辦公室走去。
……
副監獄長辦公室内。
這是一間占地面積不大,裝修簡潔大方的房間。
“勇哥,您先休息一會。”
“我們兩人就在辦公室外,有什麽事情伱招呼我們。”
将趙銘帶進辦公室之後。
其中一名獄警給趙銘泡了一杯茶,這才滿臉堆笑的開口。
趙銘并沒有開口,隻是點頭回應。
見狀。
那名獄警便也從辦公室内退了出去。
整間辦公室内便隻剩下了趙銘一人。
趙銘眉心微鎖的打量辦公室一圈,而後走到了辦公桌後的窗戶之前。
朝着窗戶外看了一眼。
這辦公室位于一樓,窗戶之外是一個小院子。
院子之中種着些簡單的花草,院子的外圍便是監獄的外牆。
隻是在側面有一道小鐵門。
但那鐵門應該就是用于外面過道通往這小院子的。
也就是說。
想要從這辦公室的窗戶離開,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打量一圈之後,趙銘走了回來。
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皺着眉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從剛才那名副監獄長的表現來看。
趙銘隐隐覺得他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但他并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質疑,或者是拆穿自己,顯然是有着什麽盤算。
現在他也隻能等着看看,那名副監獄長究竟是想要幹什麽。
“你們倆下去忙吧!”
就在趙銘坐了差不多十來分鍾的時間。
門外忽然響起了那名副監獄長的低沉的聲音。
話音落下之後。
趙銘便聽到了兩名守在門口的獄警離開的腳步聲。
“吧嗒……”
随着一聲悶響,辦公室的門被打開。
副監獄長面帶微笑的走了進來。
他看了眼正回頭看向他的趙銘,并沒有開口說話。
隻是自顧自的走到了趙銘的對面坐下。
然後拿起桌上的茶具,便不急不緩的開始泡茶。
而趙銘見到這情況,也是一聲不吭的默默看着。
“嘗嘗!”
等一壺茶泡好。
那副監獄長率先給趙銘倒了一杯,将茶杯推到趙銘身前,這才面色和善的開口。
趙銘一挑眉梢,倒也不怠慢,端起茶杯就一飲而盡。
“好茶!”
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他點了點頭,淡然開口。
聲音則依舊是模仿陳勇那低沉的嗓音。
“怎麽稱呼?”
“呂猛……應該也不是你的真實身份吧?”
副監獄長的一雙眼睛始終看着趙銘,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沉默了好一會之後,才認真開口。
語氣倒也還算是溫和,像是在與趙銘随意閑談一般。
聞言。
趙銘臉上表情一沉。
果不其然。
與自己預想的一樣,這名副監獄長還是覺察出了自己的僞裝。
但他并沒有帶任何一名獄警進來,顯然也并沒有準備與自己直接撕破臉皮。
“您這是什麽意思?”
趙銘并沒有直接回應副監獄長的問題。
反而是皺着眉,語氣一沉的開口反問一聲。
當下。
趙銘并不清楚副監獄長是覺察出了不對勁,準備用話詐自己。
還是說他已經非常笃定自己就不是陳勇。
因此還是隻能硬着頭皮周旋一二。
而面對趙銘這樣的反應,副監獄長隻是笑了笑。
他并沒有立即開口回應趙銘,而是端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急不緩的品了一口,閉着眼一臉回味的表情。
等享受了片刻之後。
他這才睜眼再度看向趙銘。
“你是盧老闆的人吧?”
他依舊是面帶微笑,說話的時候聲音淡然,但語氣卻是非常笃定。
一副已經看穿一切的模樣。
聞言。
趙銘雖然臉上表情一凝,但心中卻是微微松了口氣。
他還真沒想到這副監獄長竟然會将自己的身份往盧老闆那邊想。
這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見趙銘臉上的表情變化,副監獄長點了點頭,臉上一副了然的表情。
俨然是将趙銘的沉默當成了默認。
“你們集團内部的争鬥,我們監獄并不願意管,更不願意插手。”
“但鄭江河死在我們監獄之中,這可就讓我們監獄脫不開幹系了。”
“發生這樣的事情……着實讓我們很難辦!”
監獄長從兜裏掏出煙盒,抽出一隻點燃。
而後将煙盒遞給了自己對面的趙銘,這才皺着眉表情凝重的開口。
“鄭江河的死不是我幹的!”
趙銘拿着煙盒,一挑眉梢認真的回應一聲。
他并不覺得這樣一句話就能讓對面的副監獄長相信自己。
但出乎趙銘的預料。
他的話音剛落下,對面的副監獄長卻是點了點頭。
“是不是你幹的,已經不重要了。”
“鄭江河一死,我們監獄總得給你們集團一個交代。”
“我們需要證明鄭江河之死,與我們監獄并沒有任何的關系。”
“而能證明這一點,并且讓人信服的人,就是陳勇!”
“也就是說……鄭江河死了之後,陳勇便不能死!”
副監獄長吐出一口煙霧,這才看着趙銘,語氣極爲認真的開口。
說到最後一句話之時,他臉上的表情尤爲凝重。
聞言。
趙銘一挑眉梢,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這副監獄長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一旦鄭江河與陳勇都死在監獄之中,那集團的高層難免不會懷疑監獄。
因此。
爲了保持監獄與集團的合作。
監獄需要身爲鄭江河貼身保镖的陳勇去給集團那邊一個交代。
也就是說。
無論從那間辦公室内走出來的人是不是陳勇。
隻要他有能力騙過集團的高層……
那他就是陳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