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岸邊零零散散的散落着許多或大或小的石頭,旁邊不遠處還有一座石頭堆成的小山坡,應該都是挑選後遺留下來的廢石。
再看溪水底下
陸元丞遠遠看着文舒蹲下身,在水裏四處摸索,片刻後便開始玩起水來,不由走過去,問道:“怎麽樣,這底下可有好玉?”
“這麽長的小溪,哪裏一眼就能看完。”文舒散掉手裏剛捧的水,起身沿着溪邊繼續走。
陸元丞就在身後不遠處跟着。
過了一會兒,文舒好奇的回頭,問:“這玉礦也是大人家的産業?”
“不是,不過我有意接手,在此之前,請你來看看值不值得。”
此座玉礦正是昨日來賣石料的劉老闆的,劉老闆近日沾上了賭瘾,在賭坊輸了很多錢,賭坊逼上門要債,要他押房子做抵押。
劉家的那座房子地段十分之好,又是祖傳下來的,他不舍得賣,便在黑市裏挂了一處自家的玉礦。
便是文舒看的這座。
李記玉器是陸元丞母親的嫁妝,雖在京城開業多年,卻一直沒有自己的玉礦,材料都是從這些玉料老闆手裏進貨,成本一直比較高。
隻因請的師傅手藝出衆,雕刻出來的玉飾十分精美,加之李記價格公道,所以才在京城站住了腳。
不過,因着石料進價高,店鋪的利潤一直不太行。
以前隻當是母親的一個念想,隻要能經營下去,利潤什麽的,陸元丞也不太管。但如今他正是需要錢的時侯,恰巧劉老闆想要賣玉礦,又偶然,得知了文舒的“本事”。
天時地利人和,便想從源頭上把成本減下來。
文舒也沒有多問,沿着河岸來回走了好幾遍後,給出了結論。
“這個玉礦開采的差不多了,雖然還有些玉料,但玉質都隻能算中下,大人慎重考慮吧。”
陸元丞沉默了片刻,點頭道:“知曉了,多謝。”
“大人就這麽信我,不怕我是信口胡谄?”文舒有些好奇。
畢竟她也沒展露出什麽獨特的技術,而且,在玉石這等靠閱曆和經驗斷玉的行業來說,她的年紀實在讓人難以取信。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即是請了你來,自然要信你的判斷。”
難道身居高位的人都如此會說話。
文舒不得不承認,這句話給予的肯定,讓她有些動容。
“走吧,還有兩處有勞你一起看看。”
自從有了收玉礦原料的想法後,陸元丞就一直留意有沒有人轉售玉礦,雖然玉礦多爲家傳産業,甚少有人會轉賣,但世上總不缺敗家子。
近日他便連續收到了兩家有意轉賣,隻是比起劉老闆的這座,其餘兩座更小一些。
因着公務繁忙,加上沒有請到靠譜合适的行家,所以那兩座玉礦他一直拖着沒看。
主要也是知道,能被轉賣的玉礦多數沒什麽好玉,否則敗家子們也不會舍得丢了這座能下蛋的金雞。
隻是李記玉器行沒有自己的玉礦,進貨時總歸被動一些。
文舒既然來了,自然不在意多看兩座,當下點點頭。隻是臨走前,她突然轉身看向那堆廢料山。
“怎麽了?”陸元丞問。
“大人信我嗎?”
“你說。”
“直覺告訴我,那堆廢料裏有寶貝。”
陸元丞回身看去,語氣驚疑:“那裏頭有玉?”
“是,而且有兩塊,最低上品,有一塊是血玉,含玉料很高。”文舒笃定的點頭。
其實她沒說的是,她看見了三塊,其中兩塊還是極品玉。隻是因爲離得遠,而且也想藏一點拙,便說的保守了些。
至于那兩塊滄海遺珠能不能被人挖走,就看陸大人相不相信她,願不願意去那堆廢料裏翻找了。
不過,“廢石山”也不小,就他們四個人,想要從那座廢石山裏挖出寶來,沒有幾個時辰是不行的。
而陸大人先前說,還有兩座玉礦要去看,所以他會不會相信自己,去做這費功夫的事還真不一定。
可若相信她,将那兩塊玉石帶走,這利潤絕趕得上李記一年的收入。
要不是這麽多人看着,不方便動手,她真想把整座廢石堆都收進置物籃,然後再慢慢的把那兩塊石料挑出來。
回頭往外一賣,不得賣個幾千兩,上萬兩?
可惜啊,可惜!
“好,我信你。”沉呤片刻,陸元丞對單掌櫃道:“先把這堆石頭推了,再去看另外兩座礦山。”
單掌櫃本來想說,這個土堆極費事,還是先去看另外兩座礦吧,可看着陸元丞已經身先士卒走向石堆,隻能将到嘴的話咽下去。
接下來,四個人便開始在大太陽底下,玩起了尋寶遊戲。
他們倒也沒真傻到一個個搬開,而是順着地勢,用巧勁将面上的石頭一個個推下去。
小溪所在的位置,地勢最低,所以推落下來的石頭,最終都一一滾進了溪水裏。
遠處樹下。
“咱們要不要過去幫忙?”劉勝問。
劉章抱胸而立,“她并未叫我們幫忙,不要多管閑事。”
劉勝撇了撇嘴,覺得這個堂哥好沒人情味而且還迂腐,這大好的送人情的機會,竟然就這麽放過!
那可是陸元丞,四品官呢,不小了。
大太陽底下幹活,沒一會兒,四人就汗衣背。
看着文舒額頭大滴大滴的汗滑落,陸元丞道:“你到旁邊歇會吧,沒多少了,我們來就行。”
這怎麽行?!
她還想要“混水摸魚”呢,而且推石頭的活,對她來說毫不費力。
“不了,人多力量大,還有兩座礦要去看呢,咱們一起弄,早點弄完也好早結束。”
一番話說得大議凜然,惹得單掌櫃和車夫連連點頭,陸元丞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心道:倒是個講義氣的。
又搞了近半個時辰,文舒突然道:“等等,就在這附近,慢着些.”說罷,她的手在陸元丞附近的石塊上,一一摸過去。
片刻後,她指着一塊臉盆大小的石頭道:“就是這塊,上品血玉。”
陸元丞二話沒說,讓單掌櫃和車夫把這塊石頭搬到馬車上去。
見他對自己這般信任,文舒十分滿意,繼續道:“還有一塊在下面,咱們再加把勁,把上面的這些推掉。”
陸元丞點點頭。
接下來,二人又哼哧哼哧的繼續幹活。
又刨了半個時辰,那塊石頭終于露了出來,文舒卻沒說話,而是不着痕迹的将那人臉大小的石頭挪至腳邊。
那邊陸元丞和單掌櫃比毫沒有察覺還在兢兢業業的推石頭。
又過了一會兒,另一塊石頭終于顯露了出來,是一塊橢圓形的麻石,體積足有先前那塊石頭的二倍大,石頭表面布滿了各種斑紋。
摸着那塊石頭,文舒淡定的給出結論,“極品,羊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