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書其實隻有四頁,是他近來寫的一些随筆。因是随筆,所以段與段之間沒什麽聯系,也就不存在尋常的邏輯的關系。
因此,也更考驗背書人的能力。
秦景陽将書拿過來,秦培讓他直接給文舒,并道:“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能否背出來。”
文舒翻開,發現隻有四頁後,肯定的點點頭。
她本身記憶力就比尋常人強上不少,這點在她讀私塾時就已經發現了。
正常先生讓背的書,她隻要讀個兩三遍就能分豪不差的記住。但她的那些同窗們往往要花費一兩天,反複誦讀個幾十遍才能記住。
後來,她研制出“智慧渴水”,私下裏也喝了不少。
至如今,已經能做到過目不忘,确實幫助不少。
接下來,整個室内都隻有文舒翻書的聲音。
秦培叫丫環奉上清茶,一邊喝茶一邊暗自打量文舒。王氏的目光則明目張膽多了,視線就沒從文舒身上移開過。
王巧倩看在眼裏,心底暗暗吃味,但又矛盾的知道人是她自己找回來的,想着她是姑母的唯一良藥,便又慢慢釋懷了。
待立的大夫見王氏精神轉好,皆松了口氣,隻要病人不主動求死,憑他們的醫術,完全能救回來。
半盞茶後,文舒将書合上,還給了秦景陽。
“這就好了?”秦景陽一臉驚詫。
“嗯,看完了。”
“誰讓你看了,是讓你背啊?”秦景陽提醒道:“趁着還有半盞茶的功夫,你趕緊拿回去再看看。”他将書往文舒手裏塞。
文舒卻沒接,“不用了,我已經記住了。”
明明是一句很平常的話,秦景陽卻感覺到了來自學霸的藐視,以及些些的懷疑。
她真的記住了嗎?不會是在吹牛吧。
畢竟可是那四頁紙,換作是他,沒個兩三天是萬萬背不成的。
秦培也有些懷疑,“真的記住了?确定不要再看看。”
“不用了。”
“好,那就開始吧。”
秦培示意秦景陽将拿過來,翻開第一頁。
“天聖三十三年,景山有感”文舒一字一句慢慢的背了起來。
速度雖不快,但句詞連接間完整無中斷,語速流暢,聽着就是對内容了熟于胸,十分熟悉的樣子。
秦培眼底漸漸升起幾分驚豔,以及滿意之色。
四頁紙聽起來很多,實際上滿打滿算也才五六百個字,沒一會兒文舒聲音就停住了。
“背完了,相爺這回可信了?”
“你用實力證明了自己,我不得不信。”秦培笑着點頭,語氣也和藹了幾分,“就依你所言,我給你下冊,你默寫一份上冊給我。時間就定在明日晌午,依舊在相府交換如何?”
明日?
這對文舒來說,确實已經是最快的時間了,連忙答應下來。
至于默寫,有一晚上的時間怎麽也夠用了,大不了今夜不睡就是。
約定好了,文舒便提出告辭,茶肆那邊還有人在等呢。
王氏一聽她要走,再次提出看胎記的事,哪知文舒堅持道:“既然明天要交易,那就等交易完再看不遲。我答應的事,不會食言。”
雖然一國宰執,會騙她的可能性很小,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她得以防萬一。
這胎記對她來說無關緊要,但對王氏似乎十分重要。而王氏又能拿捏住秦培的人,所以在取得下冊前,這個籌碼她得好好守着。
聞得此言,王氏也沒堅持。其實事到如今,有些東西已經很明了了,要求看胎記不過是個執念。
婉拒相府用馬車送她回家的好意,文舒快步出了院子,把派來送她的秦景陽遠遠的甩在後頭。
“妹妹,你跑那麽快做什麽,等等我嘛。”
聞聽此言,文舒走的更快了,幾乎小跑上了。
秦景陽一看頗不服氣,快步攆了上去,他畢竟是男子,腿又長,沒幾下就追上了文舒。
“我不是你妹妹,衙内還是不要亂叫的好。”
“你就是我妹妹,我有預感。”
“你的預感不準。”文舒停下,橫了他一眼,“已經快到大門了,衙内留步吧。”
“無事,我送你到大門,送回家也行。”
文舒無語至極,隻能當聽不見,加快步子飛速往大門去。
“妹妹喜歡筆記是不是,我知道有一個地方,筆記極多,哪天帶妹妹去啊。”
文舒充耳不聞。
若是往以前,這句話可能還能吸引住她。可如今《夢括筆談》快要集齊了,其它的閑談,她并沒有那麽在乎。
“妹妹不喜歡啊,那胭脂水粉呢,小娘子們都喜歡的東西,我給妹妹買上幾盒...”
“或者木偶,團扇....妹妹喜歡什麽,隻管跟我說。”
“......”
文舒一開始還能屏心靜氣,當他不存在,當他的那些話不存在。但奈不住秦景陽太能念叨,到最後,她幾乎是手捂雙耳跑出的大門。
這秦衙内怕不是瘋了,這麽能念叨,去瓦肆說書多好。
出了秦府,文舒立馬覺得耳根清淨了不少。
怕秦景陽追上來,她也沒敢停頓,直到一氣跑出了相府所在的巷子,來到大街,坐上一輛牛車,才真正的松了口氣。
到這時,她不禁有些後悔,早知道明日就不約在相府交換了。她真怕再碰上秦景陽,自己會控制不住,當場打人。
......
另一邊,秦府院内,大夫們開完藥方後離去了,王巧倩和丫環婆子們也都退下了,室内隻有秦培夫婦二人。
王氏精神頭已經好了許多,此時正拉着秦培的手,激動道:“三哥,那就是咱們的孩子,終于找到了,她還活着。”
“還沒看過胎記呢,夫人就如此笃定。”
“錯不了。”王氏眉眼帶笑道:“我早前就覺得她面熟,奈何當時太蠢,根本沒往這方面想。今日仔細看來,那鼻子,嘴,臉型跟你簡單直一模一樣。還有那份讀書的聰明勁....”
“要不是眉眼間長的像我,簡直就是你的翻版。”說到這,又有些懊悔,“原來她早就出現在面前過,都怪我....”
見她又開始自責,秦培忙道:“過去的事多想無異,真要是咱們的孩子,未來好好補償就是了。”
王氏連連點頭,但想到文舒對他們的疏冷态度,又不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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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