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文舒舉起手來,三指并立,“我于孫大郎并無任何的兒女私情,至于什麽謀害大郎媳婦,是爲了給他做續弦這種話,更是無稽之談。對此,我願用身家性命發誓,若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哎呀,小娘子,年紀輕輕的可不興發這麽重的誓。這種話誰會信啊,也不知道說的人是什麽心态。你可是衆多官門提親的對象,哪裏會想不開去給孫大郎做後妻呢。”
“就是,就是,說這話的人,不僅是心态不好,隻怕腦子也有問題哦。”
圍觀的娘子們聽得哈哈大笑。
站在孫和平夫妻旁邊的婦人,聽得臉都僵了。什麽官家子弟提親?
真的?假的?二娘沒跟她說啊。
不過,這麽多人都在說應該是真的。這死丫頭!這麽重要的事也不知道提一嘴,害得她現在被人笑話。
“第二件事,我送給大娘的吃食,真的隻是治諸厥證的偏方,除了有活血作用外,沒有任何的毒性。所以也不存在我以任何借口,毒害任何人。”
這兩件事必須當衆澄清,否則以後還有可能被有心人拿來作文章。
“你說沒毒就沒毒啊,誰能證明呢?”婦人再度挑刺。
想着要是再能訛些錢就好了,二十貫,她還是覺得有些少呢。
“若是有毒的話,我怎麽還能好好的站在這。”孫大娘插話道。
“那可不一定,不是有句話叫以毒攻毒麽,說不定你的病走的就是這個路子呢。”
群衆們聽了,覺得好像也有道理,雖然文舒沒有毒害人的心思,但不代表那吃食就一點問題沒有。
“這點,我可以作證。”葉大夫從人群外擠了進來,“當日是我給小孫氏看的脈,她早産的原因,确實隻是因爲誤食了活血之物,并未中毒。”
要問葉大夫爲什麽會來得這麽及時,當然是文老爹去請的了。
早在出來之前,文舒就做好了安排,方才也是看見她爹領着葉大夫過來了,才适時将這事說出口的。
葉大夫人品端方,醫者父母心,從不亂開藥,雖然年少,卻深得附近百姓信任與愛戴。有他出面證明,沒人會質疑。
婦人雖然心有不甘,也知道大勢所去,而且得罪大夫,她也不敢,隻能悻悻的别過臉去。
她這邊偃旗息鼓了,那邊文舒卻開始敲動戰鼓了。錯認了,歉道了,事也澄清了,接下來,該她讨回公道了。
“真相已明,嬸子就不想說些什麽嗎?”文舒看着婦人。
“說什麽,有什麽可說的。”
“嬸子難道不該就冤枉我的事,跟我道歉嗎?”
“哼,笑話,我爲什麽要跟你道歉,我那是懷疑,懷疑都不行嗎?”
“懷疑是在心裏,但是你大聲嚷嚷甚至鬧到我家去,就不是懷疑了。”文舒看着她,聲音冷的像塊冰:“是污蔑、是诽謗、是蓄意陷害。所以,你必須道歉。”
她态度強硬。也是在告訴别人,她文舒不是這麽好欺負的,想陷害她,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失敗的後果。
“是啊,是該道歉,要是今日沒澄清,這多影晌人家聲譽,以後婚嫁都難了。”
“道歉,道歉”
圍觀群衆已經有人開始起哄了。
婦人臉色十分難看,卻依舊僵着脖子,不肯認,“我就不道,你能耐我何?”
“不如何,隻是這賠償,我就收回了。權當作是嬸子給我的名譽損失的補償吧。”文舒将手中的交子收了回來,折巴折巴就要塞回腰間。
婦人好不容易才争取到這二十貫,哪能輕易的讓文舒拿回去,當即就要撲過去搶。
“你想毀約,這是你剛才答應的。”
文舒避開她伸過來手,譏諷道:“該我承擔的責任,我承擔了。該道的歉我也道了。如今我不過是想要個公道。”
“是啊,冤枉人道個歉怎麽了?人家小姑娘都有這個勇氣和擔當,她一把年紀反倒一點氣度都沒有,這誰說的真話,誰說的是假話一看就知道。”
“就是,就是,都說女肖母,她這氣量和教養,隻怕女兒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那吃食不會是她故意吃下去,就是爲了訛人錢吧。”
眼見議論越來越難聽,婦人氣得臉都綠了。
沒錯,她是想趁機訛些錢,可她女兒怎麽會故意拿肚子裏快要出生的孩子來訛人。
可現實就是這樣,不知名的群衆總是喜歡以自己的認知去揣度事情,哪怕有些事情看上去本就不合理。
文舒看着婦人爲難氣怒的臉色,心裏卻沒有絲毫同情。
她唯一同情的隻有那個早産逝世的孩子,因爲整件事情裏,他是最無辜的。至于小孫氏和眼前的婦人,都不清白。
若是婦人去她家鬧,隻爲給女兒早産讨個公道,她還能憐她幾分慈母心,雖無奈,卻還是會耐心同她好好解釋,并且心甘情願給出比現在更多的賠償。
如今她雖然也作出賠償了,但更多的隻是爲了承擔自己的那部分責任,并洗涮污名。毫無任何同情可言。
因爲除了說早産的事,她還故意編些她和孫大郎的私情出來,污她名聲。甚至揚言要報官,就是爲了讓她心慌害怕而任她拿捏,好在賠償的時侯,獅子大開口。
卻從未想過,一個背上這種污名的小娘子,日後要如何在世人眼光下過活。
不,也許她想到了,隻是還是做了。
因爲這樣可以訛到更多的錢。
之所以說小孫氏也不清白是因爲,文舒與孫大郎自小脾氣就不對付,小時侯就沒怎麽在一起玩過,孫大娘雖在他們小時侯也戲言過說長大後結親,但當場就被她和孫大郎雙雙拒絕了。
從此再未提過。
長大後,她跟孫大郎更沒獨處過,所以孫大娘他們不可能會有這種想法,并且亂傳。
小孫氏的母親長居于鄉下,鮮少來往孫家,怎麽會無端猜想她與孫大郎有私情呢,左思右想,隻有小孫氏在中間說了什麽。
婦人在圍觀群衆的‘聲讨’和文舒那張二十貫的的誘或下,最終還是低了頭,跟她道了歉。
文舒要她親自道歉就是爲了讓她把自己先前的話收回去,從而再次澄清自己名譽。
如今想要的效果都達到了,她也沒再糾着不放,當着衆人的面給了二十貫交子,并立了小孫氏四十無子後賠償一百貫的字據。
事情一了,她也沒有久留,立時就跟文老爹回了家。卻不知那邊婦人趁着衆人還在,在院門口跟孫和平夫婦說,這二十貫是文家賠償給她女兒的,孫家不得占用一分。
孫大娘本來就因爲自己心軟給小孫氏吃食,導緻孫兒早逝的事而自責,聞言一點都沒争執,連聲說他們不要這個錢。
婦人卻不放心,非要孫家夫婦立下字據,還說現場有這麽多人見證,不能反悔。
孫家夫婦無意與她争執,很爽快的立了字據。而婦人拿着二十貫進到小孫氏房間,卻跟她說給這二十貫是她多要來的,隻能給她十貫,剩下的十貫,留給她弟弟明年成親用。
加更,還債第五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