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二刻,城北春熙茶樓。
二樓雅間,王巧倩在這已經等了許久,眼看時間都快到了對方還未出現,不由的捏緊了手裏的茶杯。
她不會還是去赴約了吧?
若真如此,她豈不是做了無用功。
昨日在趙府她觀察到文舒喜歡筆記,又得鄧纓親口确認,想到明日便是秦景陽與那人約好的日子,便計上心頭,以筆記的名義将文舒邀至茶樓。
她昨日明明也應下了,可這時侯怎麽還不來呢。
眼看桌上用來計時的燒就要燃燼,王巧倩有些坐立不安。直到香頭最後一點燒燼時,包廂的門總算響了起來。
王巧倩喜形于色,立馬上前将門打開。
“我還當你不來了呢。”看見文舒,她語氣又恢複了淡然。
“抱歉,來晚了。”文舒嘴上如此說着,面上卻無一絲歉意。
王巧倩摸了摸旁邊的包袱,語帶深意道:“沒事,隻是小娘子再來晚些,我可能就走了。”
聽出她語氣裏的威脅,文舒不置可否。
要不是看筆記的面上,她還不願來呢,秦相府的事,她可沒忘。
“我已經來了,筆記呢?”
“哪有上來就問筆記的,先喝杯茶吧。”王巧倩起身文舒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
文舒看了看,沒動。
“怎麽,不敢喝?”
文舒沒有搭理她,而是認真的打量了茶水幾眼,直到腦海裏傳來小星無毒的提示,這才施施然端起喝了一口。
說來,遠程掃描功能還真是好用啊!
不僅能幫她掃描玉石内部,鑒别玉石質量,又能在她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時,盯梢放風。如今還可以辨毒了,實在是一功多用。
就是有時侯積分稍稍消耗的有點多,讓她有些肉疼。
“王姑娘邀我來此,不隻是是爲了給我送筆記吧。”文舒放下茶眼,擡眼道。
昨日離開趙府前王巧倩突然喊住自己,說是聽聞她喜歡筆記閑談類的書籍,她知道相府有好些,願意借些出來給她看,問她明天可有時間。
她本是不欲答應的,因爲自認爲關系沒那麽好。
可這時,小星的聲音破天荒的出現了。它說據曆史記載,《夢括筆談》的作者與秦培是同鄉,且生前确實有過交往,所以不排除筆記在秦府的可能性。
它這麽一說,文舒到嘴的拒絕就變成了——考慮考慮。
王巧倩聽了很高興,一直解釋說上次紅影的事,是個誤會。她當時并不知道紅影是她的鳥,要是知道肯定不會動它一根毫毛。
文舒不是十歲孩子,怎會因爲對方三言兩語就輕信了。不過,她有句話也沒說錯,紅影确實不是她射下來的。
一碼歸一碼,她雖然對她不喜,但紅影的事也不能強按到她頭上去。
今日來得這般晚,她也是有意爲之。雖然很想一睹筆記的真容,但也知道不能表現的太急切,否則讓人拿捏。
“小娘子聰慧。”王巧倩真情實意道:“我邀你來此除了送筆記外,确實還是想跟你解釋解,我是真心想與你結交。”
這句話,她說的确實出自真心。
原來她确實有過把文舒趕出京城,讓她們母女不得相見的想法。爲此還特意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積蓄,托人高價去買文家的宅子。
卻未料到,文家人不賣!
呵,也是,她都已經在城外開起茶肆了,怎麽還會缺錢呢。聽說那茶肆還頗有‘神異’,雖然她沒親眼見過,但聽說口碑還不錯。
這招行不通,她隻能另想他法。
恰巧過兩天趙府舉行曬書會,她想了想,決定去參加看看。若是湊巧文舒也在就更好了,到時她再随機應變。
若是文舒沒去,她就權當給自己探路了。
畢竟她也到了該出嫁的年歲。
隻是原來,她一直以爲自己長大後是要嫁給秦景陽的。因爲姑母在她還很小的時侯就常對她說,等她長大了,給她當媳婦。
當姑母的兒媳婦,她自然是願意的,因爲姑母對她好,她也喜歡姑母。
所以這麽多年,她一直默默的将這個想法放在心裏,以至于如今,她的婚事還沒定下。
可如今,她‘假女兒’的身份被揭穿,姑母日日掂記那個‘沒影’的親生女兒,對她的關心已經越來越少了。
而秦景陽,對她的态度更是淡淡。
不,不僅是淡,他應該很不喜歡自己。隻是從前在姑母的要求下,才勉爲其難的對她好。
這些她都能感覺的到,也都知道。
隻是,她以爲長大了就好了。長大了秦景陽就會慢慢的發現她的好,會慢慢對她改觀。可如今看來,他對自己的态度并沒有變化。
不對,也不能說全無變化,至少他也沒有小時侯那麽順從了。對姑母的話也學會陽奉陰違,當着姑母的面事事都依着她,一離了姑母,便露了本相。
她思考良久,沉得這樣勉強的婚事也沒什麽意思。她不能将希望寄托在秦景陽一人身上,所以趁現在姑母對她還有些情意,她得趕緊爲自己謀劃。
借着秦相夫人侄女這個身份,好好的找個門庭不錯,自身條件也優秀的官門子弟。
所以她去參加曬書會,其實也是想提前給自己相看相看未來夫君。
隻是未想到,文舒還真去了,這才有了今天這一幕。
“秦府門檻太高,我一平頭百姓高攀不上。”文舒淡淡道。
“平輩論交,談什麽門弟,況且小娘子也不差啊。”王巧倩笑了笑道:“都能單獨開茶肆了,比我們這些深閨女子可是強了不止一星半點,在下傾佩的緊呢。”
“王姑娘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文舒裝作不知。
“百味茶肆。”
此話一出,文舒眉頭蓦的一皺,原來知道她身份的,不止鄧纓一個。
“我知道小娘子不想表露身份。”王巧倩起身提壺給文舒又續了杯茶,“之所以如實告知,就是想小娘子知道,我是真心誠意與你結交。這件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你是如何知曉的?”
難道,鄧纓已經給說出去了。
“這很簡單啊。”王巧倩拍了拍手,輕巧道:“那日西園我雖沒去,但後來也聽人說過宴會上陸家表妹的神鳥大展威風之事。那日在茶肆,濟國公府的鄧小娘子又喊了你一聲陸家表妹,這不就...."
原來如此。那照這樣說,秦相夫人應該也知道了。
呵,可笑她還以爲行事周全,日日遮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