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傳到裏頭的時侯,陸元丞剛把手裏的桃子吃完,聽得侍女所言,他先是一楞,旋即才看向文舒道:“小娘子可願見見?”
“大人怎麽知道外頭之人要見的是我,興許是求見大人呢。”
“若是求見我,方才自報家門裏便會直言求見,沒說具體求見誰,就代表他們也不知道院裏的人是誰,而此時求見.”陸元丞掃了眼就所剩無幾的雞湯道:“小娘子覺得他們想見的人是誰呢。”
文舒承認陸大人分析的有道理,可若真是爲雞湯而來的,她又要如何應對呢。
原本她是打算在茶肆也推出這款雞湯的,當然了,由于數量有限,所以她打算搞限量出售,隻拿出五隻,先到先得,售完即止。
可若此時出去見了他們,那
“勞煩小娘子出去問問,他們所爲何來?”猶豫片刻後,文舒決定靜觀其變。
萬一不是爲雞湯來的呢。
侍女接了任務,轉身就出去了。
“内子懷有身孕,害喜嚴重,适聞得園中飄來一股香味,一路尋過來,貴院已是最後一間了,不知可是哪位廚娘特有的手藝,還請院主人行個方便,讓我們見見那廚娘。”
侍女将話再次傳進内堂,文舒聽見确實是來找自己的,沒法了。不過,爲了這頓午飯,她已經忙了一晌午,此時實在沒興趣再做飯菜。
再者雞湯做起來也極爲費事,光是拔毛都要費不少功夫。
可外頭來人身份不小,又是爲一位身懷六甲害喜之人求的,也讓她不好斷然拒絕。
思慮再三後,她朝侍女道:“那道菜做起來極爲費事,我今日是無心再做了,小娘子幫我給外頭傳個話,就說真想吃,就後日這個時侯随園門口見。對了,一道菜,十貫,願意接受就來,若是覺得價高便罷了。”
“哎。”侍女應聲傳話去了。
堂内的陸星晚則呆住了,雙眼怔怔的望着隻剩一點湯底的雞湯盆,滿腦子都是她一個月的月例隻能吃一道雞湯。
陸元丞表現的老神在在,隻是在侍女走後,默默的将湯盆裏剩餘的一點雞湯全部倒進了陸星晚的碗裏。
陸星晚也不推辭,端起來就喝了個底朝天。
這一點起碼也值個半貫了吧。
“後天,這.”男子看向女子。
女子其實很急迫,因爲她近來半個月都沒能好好的吃一頓飯,因爲不管她吃什麽都會吐。而且大多數東西聞都不能聞,光聞都能把黃膽汁吐出來。
如今好不容易聞到一道菜,能讓她不吐并且還産生了想吃的念頭,她怎麽能不急。
天知道,她最近每天都餓的頭暈眼花,走路都需要人扶着,否則說不定就會腳一軟,摔倒了。
“我家娘子害喜嚴重,已經好幾天吃不下東西了,還請小娘子再跑一趟,幫忙問問能不能今天就做一份,錢不是問題,我願出十倍的高價。”
十倍!那不就是一百貫!
院外的客人們驚呼,院内的文舒心裏同樣也在驚呼。可看着對面的陸家兄妹,還是矜持道:“我确實無心再做,不過.”
“不過,看在那小娘子害喜可憐的份上,還是要伸伸手的,是吧。”陸元丞調侃道。
被人當場拆穿,文舒也毫不臉紅,反而笑嘻嘻道:“大人英明。”
陸元丞:“.”算了,又不是頭一次見識她的厚臉皮。
畢竟那可是一百貫呢!
以她财迷的性子怎麽可能忍得住。就是換他,也得心動一下。
在金錢的誘惑下,文舒最終還是答應了,隻是将時間定在今天晚上,地點還是随園。男子知道這是争取來的最好結果了,也不再多說。
他們約定好了,秦景陽這邊還沒着落呢,眼看着侍女又要進去,他緊忙撞了撞跟他一起來的人。那人忙喊住侍女:“勞煩小娘子幫我們也通禀一聲。”
“你們也願出十倍高價嗎?”侍女問。
“不不不,我們不急。”男子轉頭看向秦景陽,“晚兩天也是可以的,是吧,秦公子。”
秦景陽摸了摸下巴,看着男子一臉祈求的樣子,點頭道:“行吧,晚兩天就晚兩天。”
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能幫他省兩個就省兩個吧。
“那,不知兩位公子是哪家府上的?”她進去通報,總要把名姓給問清楚吧。
男子看向秦景陽,秦景陽挑了挑眉,看向侍女,“秦參政知道吧。”
侍女楞楞的點頭。
“秦參政隻有一子,你說我是誰。”
“哦,原來是衙内啊,失敬失敬,我這就進去通報。”
沒得片刻,便又見她匆匆出來,“小娘子說,這道菜她每月隻做兩次,剩下的一次方才已經許了人,公子想吃隻能等下個月了。”
“今日是二十六,那不還要等五天。”
“是,小娘子說衙内若等着,五日後可去北城外十裏亭相侯,若等不得,便罷了。”
爲什麽是十裏亭?
秦景陽摸了摸下巴,吃個飯需要跑那麽遠。
雖然很疑惑她定這個地方的用意,不過,眼下見不着人,這樣派人進進出出的傳話也着實麻煩。
罷了,且先答應也無妨。
反正她晚上還要來随園,到時他提前來此蹲守,不就能知道究竟是何方神聖了。
文舒聽說外頭應了,不禁松了口氣,不過她可不是真心想爲秦景陽做飯,這麽說不過是權宜之計。
免得斷然拒絕後,他犯渾闖進來,吓着了陸大姑娘。再者,她也不想讓他看見真容。
如今雖立了約定,可到時去不去還不是她說了算。
哎,五天後她事多着呢,哪還能記得這事。已打定主意到時放他鴿子的文舒不知道,對方也已經做好了蹲她的計劃。
約定好時間,秦景陽也領着人走了,剩下看熱鬧的人也就真是看熱鬧的了。
先不說十貫錢一道菜值不值得,單說這動辄就要等幾天的規矩,就讓人上火。又不是沒東西可吃了,犯得着這麽費事。
吃什麽不是吃,去礬樓,十貫錢也夠吃一頓了。
客人們互相看看,四散而去。
内堂裏陸元丞半是羨慕,半是調侃的看着文舒,“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啊,小娘子現在可是日進鬥金了。”
“哪裏,哪裏,比不上大人家大業大,也就是賺兩個辛苦錢。”
“一隻雞賣百貫也叫辛苦?”陸元丞挑眉。
“這不是千年難遇麽,也就那小娘子家業富又害喜的嚴重,一般人哪裏肯花這個價錢,沒看秦衙内都甯願等麽。”
“十貫也不少啊。”陸元丞抿了口茶道。
文舒眨了眨眼,“是不少,可是辛苦啊,大人是不知道,這雞湯看上去簡簡單單,做起來卻極爲費事耗時。爲了中午這頓飯,我昨晚一夜沒睡,大半夜就起來收拾呢.”她一本正經的胡編亂造。
“而且像秦衙内這樣财大氣粗舍得吃的人,一個月也遇不着幾回,真不多。”心裏卻有些惴惴,陸大人不會看上這門生意,想搶她秘方了吧。
“不管賺多少,都是小娘子的本事,我隻想提醒一句,樹大招風,小娘子還是當心些好。”
“多謝大人提醒。”文舒松了口氣,不是搶她秘方就好,雖然她本也沒有秘方。
不過,對方既遞了話茬,她何不打蛇随棍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