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晚點頭,正示意綠栁幫她夾一個呢,就見面前突然伸過一隻手,随即面前的碗裏便多了一隻兜子。
“确實不錯,值得一嘗。”陸元丞道。
文舒翻了個白眼,原來還是有味覺的。
陸星晚欣然應下,夾起兜子嘗了一口後,看向文舒的眼神,那叫一個驚喜!
溢美之詞不稍說,全在臉上了。
文舒連忙問道:“是不是很好吃?”
“鮮甜爽滑又不失脆嫩,妙極,妙極。”陸星晚連連點頭。更重要的是,讓她胃口大開。
一聽這話,文舒那叫一個得意。
她就說嘛,怎麽可能隻是不錯。
兜子原本是南邊的吃食,分爲素兜子和肉兜子。形制和帶餡饅頭差不多。隻是形狀多爲三角形,且兜子的面皮由綠豆粉制成,質地晶瑩剔透,粉皮攤的薄的甚至能直接看清裏頭的餡料。
她今日做的兜子雖然看上去和平常的兜子沒什麽區别,但裏頭的餡料可是大有研究。
首先她将尋常的筍蕨換成了瑤草和崗草的嫩芽,又加了新得的雞絲和杏粒,那雞絲和杏粒的味道自不稍說,最香要的是她還用了香濃的雞湯做底汁。
那一口下去,啧啧啧.
“大姑娘喜歡吃就多吃些。”文舒熱情的拿公筷給陸星晚夾了好幾個兜子。
對于旁邊的陸元丞則選擇忽略,既然不愛吃,那就别吃吧。
不過,做爲此次請客的東道主,該有的禮數還是要盡到的,所以文舒想了想,又招呼道:“大人不喜歡吃兜子,要不再嘗嘗别的?”
陸元丞點點頭,看向放在文舒面前的雞湯道:“那湯看上去不錯。”
這次倒是挺識貨。文舒心裏吐槽,面上卻笑得無比殷勤,“那我給您盛一碗。”
許是被她那谄媚的樣子給逗樂了,陸元丞難得的綻放了一個笑臉。也是文舒認識他這麽久第一次見他笑。
他平常雖然偶爾也會笑笑,但都不是發自内心的笑,要麽是皮笑肉不笑,要麽就是客套的笑。還是頭一次笑得這般開懷。
他其實生的極好,臉型柔和有孤度,眼型又是極具魅惑的桃花眼,平時不笑時,看上去有幾分銳利,而當下笑開了,卻仿佛萬丈金芒撥開雲層照在雪巅上。
刹那間冰雪消融,百花盛開。
文舒看得有些楞了,連手裏的湯溢出來了都不知道。
陸星晚也是一陣驚奇,似乎從去歲驚馬醒來後,兄長的眉宇便一直蘊藏得一股憂愁,好似心裏有什麽化不開的結,解不了的愁。
她幾次試探,兄長卻總說無事,讓她不要多想。
可她又不是幾歲的小娃娃,哪裏會那麽容易讓他哄弄。隻是兄長不願告知,她也沒得辦法開解,隻當是朝廷事忙,官家給的壓力。
可今天這一笑,陸星晚覺得,從前那個潇灑肆意的兄長,好像又回來了。
再看楞楞的看着她哥,連湯溢出來了都沒察覺的文小娘子,不由撲嗤一笑,打趣道:“小娘子可是看呆了?”
确實是呆了!真是見鬼了,大白天的竟會出現幻覺!
就在陸大人展顔一笑的時侯,文舒面前突然閃過一幅畫面。寬闊平整的汴梁大街,一個少年郎打馬而過,意氣風發。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隻見他回頭一笑,卻是同陸大人一樣的臉!
笑的也是這般燦爛。
“都怪大人平時不愛笑,我才看了個稀奇,其實大人笑起來很好看,以後可要多笑笑。”文舒插科打渾道。
然而這話卻似乎提醒了陸元丞,隻見他聽完後笑臉秒收,朝文舒伸手道:“盛好了嗎?”
現在還不是笑的時侯,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去做,這個國家還存在很多危機。
“好了,好了,大人嘗嘗,好吃我再給您盛。”
蕭茶巷,巷中井邊。
“真的,假的?那雞湯有那麽好喝。”李娘子扒拉着飯道。
“當然,我騙你們作甚。”郭娘子攪了攪碗裏的飯,“你們是不知道哦,那味道真是....說句不誇口的話,真是我這輩子喝過最好的雞湯了。又香又鮮,要不是我家二郎吃得快,我都想扯塊肉嘗嘗。”
“這話我信的。”另一人道:“光聞早上那香味就知道,孬不了。”
“哎,快别說了,再說我口水都要流下來了。”郭娘子抹了抹嘴邊不存在的水漬,扒了口飯道:“我家二郎吃過後,一直吵嚷着還要吃,可你們說,我哪裏好去再要啊。”
有人連連點頭,也有人挑事,“那你能拗得過你家霸王啊,他不得在家吵翻天喽。”
“誰說不是呢。”郭娘子歎了口氣:“所以我打算待會去趙大家買隻雞,晚上給他炖了。”
“得了吧,就你那手藝,能做的文家丫頭這般香?”王娘子拆台道。
“不試試怎麽知道。”郭娘子瞥了她一眼,負氣道:“再說我不能去問問文丫頭啊,不就是放果子嘛,等我問出來放的是什麽果子,還怕做不出一樣的來。”
“哎,這主意好,到時問到了,可得告訴我一聲啊,我們也想做了嘗嘗。”其它人道。
郭娘子不情不願的應了,心裏卻道:你們又不是沒長嘴,不會自己去問啊。她要真問到了還想去擺攤呢,這不是現成的營生麽。
不過,能做出這等好吃的雞湯的秘方,想來文家丫頭也不會傻的告訴别人。
當然,她也有主意。
這文家丫頭眼看就要嫁入富貴人家做娘子,以後定然是不會像她們這樣抛頭露面讨生活了,所以隻要她舍得花錢,應該能要來秘方。
正思量着呢,就見巷子口傳來一陣跑動聲,旁邊的婦人們已經叫了起來,“趙大,你們家的雞怎麽賣啊,我們要的多,能便宜些不?”
“就剩兩三隻了。我趕着去請大夫,回頭再說啊。”趙大急匆匆的跑過,頭也沒回道。
“誰病了呀,這麽急?”
沒人回來,因爲趙大已經跑過了。
婦人們又閑聊了兩句便各自散去,而此時趙大家,張娘子和他們的兩個兒子全都病倒了。
張娘子的症狀最重,此時最渾身無力,面色潮紅的躺在床上。而她的兩個兒子則是上吐下瀉,不停的跑茅廁。
唯一的健康人趙大正往外請大夫。
而此時他們隔壁的林家大孫女,也開始出現咳嗽的症狀,隻是由于病情較輕,并沒有引起林家人的重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