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不合理?”陸元丞頭也不擡的問,一邊還夾了一筷子‘酥瓊葉’放入嘴邊,嚼的嘎崩響。
文舒将她憤怒的點說了。
陸元丞停下筷子,譏笑道:“不圖你保護舍妹,我憑何出這五十貫,文小娘子難道以爲做些尋常的端茶倒的事就能掙下這些。"
文舒一噎,正聲道:“尋常端茶倒水是不能,可若連護衛隊都無法保證陸大姑娘安全,我一個弱女子又要如何護得大姑娘損,陸少卿以此爲要挾要求我倒賠一百貫,不是苛刻是什麽?”
陸元丞放下筷子,轉向她,“我若不這麽說明,要是遇到危險,小娘子丢下舍妹自己先逃怎麽辦?我這不過是爲了讓姑娘明确自己的責任,隻要你能一路相伴,不離不棄的保護舍妹,自然不會失職。”
文舒細品了這種話,回過味來道:“陸大人的意思是,隻要我一直陪着大姑娘身邊,寸步不離,最後就算大姑娘真有什麽損傷,也不算失職?”
陸元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安排的護衛隊對付尋常盜匪綽綽有餘,文小娘子還是莫要多想的好。”
哼,能不想嘛!
都派了護衛隊,還如此謹慎的要求她貼身保護,更說明這裏頭暗藏危險。
說不準她就是那個被安排的人形盾牌,她又不傻,怎麽能不多想,不過那五十貫她也不想放過啊!
啊!怎麽辦!文舒心底很是掙紮。
她這邊猶豫不定,那頭陸元丞也是滿心煩燥。
前世這次探親晚兒就被盜匪擄了去,後面雖然救回來了但名聲也壞了,跟安平伯府三公子的婚事也由此告吹。
晚兒一時受不住竟然趁丫環們不注意上吊自殺了,好在被人發現及時救了下來,但也心灰意冷執意去了庵堂。
重活一世,他怎麽能再眼睜睜的看着悲劇發生。
今次他原本是打算請幾天假,親自護送她滄州的,可按前世看來,出發前兩天,陛下會下旨讓他徹查西北邊境軍響貪污一事。
此案牽涉極廣,需得他親自調查收集證據根本就走不開,而外祖母在這件事發生後不久便逝世了。
生母早逝,晚兒小時候一直寄養在滄州,近兩年因爲要結親才接回侯府,與外祖母感情深厚。
眼看着明年春天外祖母就要過世,這次應該是她們見最後一面的機會,他又焉能攔着不讓去。
可前世發生的事情一直萦繞在他心頭,就是增派了護衛他也還不放心。
偏生前世晚兒出事的地方離着滄州城還有好一段距離,且不屬于滄州官府管轄,滄州府也不會多事的派兵剿匪,他遠在京城又鞭長莫及。
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放個人在晚兒身邊以做後手,文舒是他考慮良久後決定的人選。
她天賦異禀力氣大又有些急智,若她能以待女身份寸步不離的守着星晚,應該能避免一些突發情況。
至于匪徒自然是交給護衛隊!
前世是二十人的護衛隊,最後救回星晚時還剩下九個,這次他增派了三十人,将别院的護衛也一并抽調過去,一共五十人的隊伍,怎麽也能擊退匪盜。
隻是雖已做了萬全準備,但心裏仍舊有些不安,因爲他怕重生後有些事情也會跟着變化。
這頭文舒掙紮了許久,最後還是沒能抵過五十貫錢的誘惑,決定簽下這份契紙,不過,在簽之前還是要談些條件的。
比如,萬一她因保護大姑娘受傷了怎麽辦,又或者死了又怎麽辦?
她爹就她這麽一個閨女,萬一死了,殘了,誰給他養老送終?
她雖然隻是普通百姓家的姑娘,但也不覺得自己的命賤的隻值五十貫。
她将這想法一說,彼時陸元丞還沉浸在思緒中,聞言稍楞了楞,旋即承諾道:“若是受傷了,侯府負責延醫請藥承擔一切費用,若是不幸殘疾或者身故,我會給你家人送五百貫錢撫恤。”
話是這麽說,但他内心其實還是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回來。
文舒聽完後覺得這條件還不錯,不過口頭承諾她可不信,這種東西還是得白紙黑字寫清了才安心。
她把話一說,陸元丞也沒二話,當即讓陸喜把條款加上。
加完之後文舒又仔細的看了一遍契書,确認沒錯,這才在契約上簽了名字按了手印。
同時在她手印不遠處還蓋有一枚朱紅色的小印章,上頭正是陸元丞的名字,也是這時,文舒才知道面前這位少卿大人原來全名喚作‘陸元丞’。
契約一式兩份,文舒收好自己那一份便要告辭。
然而陸元丞的聲音卻道:“不急,爲了你的安全考慮,也爲了晚兒,從明天起至出發前一天,還望小娘子都來别院一趟,我讓人教你些功夫。”
“教我功夫?”文舒眨眨眼。
她現在這個年紀學功夫還來得及嘛,不都說練功要趁早嗎?
她小時候倒是有過學武的念頭,可那時候沒人教啊,如今年紀大了,骨頭也長硬了,倒是蹦出一個人來說要教武功,這不是扯嘛。
似是看出她所想,陸元丞哂笑一聲,“你這個年紀學内功心法是來不及了,但是一些簡單的防身招術,隻要你肯認真練,還是可以的。”
不教她一些功夫和應急能力,他怎能放心她保護晚兒。
文舒想着年前這段時間也沒什麽事,而且技多不壓身,學些招式以後也可以防身,怎麽着都不虧,便點頭同意了。
“行了,該說的都說了,沒什麽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文舒心下翻了個白眼,說了句告退就走了。
“等等!”這時,身後的人又出聲了,陸元丞用眼神示意一旁伺候的侍女,“把這碟紅豆糕給她。”
“是。”侍女應聲,忙端了碟子過去。
文舒才不想接他的糕點,讓他小看了去,回道:“我回家有飯吃,大人自個留着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