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與墨松等人站在門口,“殿下……”
甯安公主一擡眸:“說——”
“剛才陸寺丞派人來說,郭家樹在牢裏被人暗殺了。”
“郭?”甯安公主的意思是問此人是那個家族的。
白朗道:“是國子監郭司業的兒子。”
雖然長公主平時并不參與或是過問兒子辦什麽差事,但她就在權力中心站着,就算什麽也不管也不問,總有風聲吹到她耳朵裏。
櫃子裏藏屍案多多少少有所耳聞。
“案子查到哪部分了?”
白朗朝主人房間瞄了眼,房間裏靜悄悄的,主人終于睡着了,他也松了口氣,并不認爲把案子之事告訴長公主有什麽不妥,甚至認爲長公主會給主人分擔,于是拱手道,“回殿下,制五石散的寺廟被查封,兩個主犯服毒自殺,五石散也有趙郡王處理了。”
怎麽聽這個案子就該結束了,怎麽主犯死了,大理寺的疑犯還會被人暗殺了呢?最重要的一點,此案主辦人——葉芝不知生死。
這個案子不簡單啊!
甯安公主神情一凝,威嚴懾人,“不管以什麽方式,趕緊找到葉大人。”
白朗未動。
甯安公主:‘嗯’?
白朗小小翼翼擡起眼望向長公主,“殿下,你的意思是……”
“是。”長公主一個字還沒說完,驸馬爺馬上制止:“瑞儀,請三思!”
甯安公主直直望向自己的夫君,“你兒子爲了她連命都不顧了,難道這些東西還比兒子命重要?”
驸馬先揮了下手。
白朗、墨松等人馬上領會了意思,快速退去,伺候的丫頭婆子等也如潮水一般隐入黑暗中。
平時以文人示天下的驸馬爺,此刻一臉嚴謹肅穆,低聲道,“瑞儀,真因爲爲了兒子、葉芝的性命,咱們才更不能動用你的隐衛、我裴家的暗衛。”
甯安公主眉頭緊蹙。
夫妻二人目光緊緊對望。
“你的意思是……這個局有釣出你我二人的意思?”
驸馬爺點點頭:“五年前,你我站隊聖上,幫襯他坐上龍椅,趙氏宗族多少雙眼盯着,你不知道嗎?”
此刻的驸馬爺——裴茂源,哪還是個懶散不問政事的閑散文人,他可是裴氏家族培養出來的子弟,怎麽可能真的不聞世事,他不是盛世的和尚,卻是亂世道。
自古以來流傳了這樣一種說法,即“盛世和尚亂世道”。意思是在國泰民安的時候那些和尚享受着香火,都會出來進行化緣傳播佛法,等到亂世的時候這些和尚卻閉門不出,不願意救人民于水火,但是亂世的時候道士則會出世,以拯救天下爲己任,拯救民衆于水火之中。
甯安公主問向丈夫:“那現在……”
裴茂源朝兒子卧室看了眼,輕輕道:“山洞裏的記号……一件外袍……一隻鞋……明天早上,你兒子一覺醒來必然知道怎麽找到葉芝……”
長公主不放心:“那要是敵人對葉芝動手怎麽辦?”
裴茂源輕輕拍拍妻子的肩膀,“如果想動手,你兒子已經找到葉芝的屍體了。”
長公主沉思許久,還是不放心:“如果……如果敵人……糟……”
葉芝沒死,但卻不能嫁給兒子,那跟死了又有什麽區别呢?他兒子豈不是……長公主眼裏都是擔心。
這……
驸馬爺沉默了。
突然,他開口:“白朗——”
白朗跟風一樣出現在驸馬跟前,“小的在——”
“趙祁安現在在哪裏?”
滕沖與楊福全跟行屍走肉一般,秦大川比以往更沉默了,好像一夜之間,他蒼老了十歲。
趙柏站在幾人面前,陰沉的臉色與黑夜一樣讓人生畏,他怎麽就沒跟葉芝一道出京城呢,怎麽就沒去呢?
自責後悔的心翻江倒海,根本沒意識到,葉芝不僅僅因爲他體弱沒叫他,也因爲他們階層不同、或是其它一些原因,隻要他不主動參與的,一般不會叫上他。
聽完了事件的整個過程,他轉頭,“或許山洞外的記号是敵人僞造的呢?”
已經神思恍乎的楊福全像是被雷電擊過一遍瞬間驚醒,“趙大人,什麽意思?”他激動的就差抱住他。
趙柏分析道:“如果敵人發現了葉弟的記号,毀了葉弟的記号,然後重親設置了記号路線讓你們上當呢?”
滕沖等人眼光齊齊亮了,那怕趙柏胡說八道,他們也願意相信。
“那……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滕沖瞬間把趙柏當成了主心骨,要他指明方向去尋找葉芝。
趙柏看向秦大川。
他瞬間明白,“讓我去打聽?”
趙柏點頭,“不過不是你平時去的市井。”
秦大川皺紋橫生的臉迅速煥發生機,“請大人指點!”
趙柏不動聲色招來自己的管事,“你帶着秦捕快去這些地方……”
管事鄭重點頭,“是,世子爺,小的肯定把事辦好。”
楊福全興奮的要跟過去。
趙柏搖頭,“你跟着我。”
楊福全震驚望向趙柏,“趙大人,你要去……”
滕沖與張進也齊齊圍過去,“趙大人,我們也要跟你。”
趙柏道,“你們不需要。”
“那我們做什麽?”
“你們……”趙柏望向夜色不急不慢的說道,“去……”
葉芝有氣無力,并不是沒吃飯,也不是有病精神不好,她被人下了類似軟骨散這類藥,渾身泛力,根本沒辦法逃走。
她坐在桌邊,看着油燈,油燈對面,坐着通身貴氣的韓王。
她望燈,芯火跳動。
他看她,抿嘴緊繃,倔強的就是不看他。
他忍不住輕笑一聲。
葉芝眼皮冷冷的擡起,“王爺,你究竟想幹什麽?”
韓王靠在圈椅上,雙腿交疊,慵懶之極,一雙桃花眼,在油燈更具深情。
葉芝目光更冷了。
韓王勾嘴:“你女扮男裝,準備做一輩子男人?”
“是。”葉芝毫不猶豫的回道。
韓王雙眉高擡,“當真?”
葉芝都不想應答:“這有什麽假的。”
韓王兩手交叉,指頭繞着指頭,“那你準備官至幾品?”
葉芝:……做男人就一定要當官嗎?當官非要往上爬嘛?
不懂他問這話什麽意思,葉芝沒有正面回答:“我不懂王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