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吳平郡王老夫人除了在佛堂裏禮佛和晚上睡覺,其餘時間,簡直一眼不錯,趙淇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從未脫離過視線。
吳平郡王老夫人被兩人仆人架着才勉強站住,“都怪我,剛才中山郡王妃過來跟我聊金剛經,淇兒要出去玩,我便允了,不成想……”老夫人再次嚎啕大哭。
中山郡王妃負疚,連忙過來賠禮,“對不住了,老姐姐,是我的錯……”
“你……我……”
都是禮佛之人,惡毒怪罪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吳平郡王老夫人除了哭還能說什麽呢?
葉芝走到蕪娘跟前,“幾個庶姐庶妹帶着趙淇出來玩,你沒跟着,是吧……”
蕪娘驚慌的快速擡了一眼,又低下頭,就是沒回應葉芝的話。
吳平郡王世子夫人急的就要撲過來,“你這個賤人,肯定是你躲在這個大石後面隻等淇兒過來,你就舉刀殺了他。”
小娘子被吓得瑟瑟發抖,驚恐的更不回話了。
嚴仵作嚴肅說道,“夫人,孩子是被勒死的,勒他的是可能是腰帶、或者汗巾子,現場沒找到此類物什,滕捕頭與張捕快已經去搜了。”
這時衆人才發現,滕、張二人不知啥時不在這個年輕小白臉葉評事身邊了。
腰帶……汗巾子?
汗巾子除作手帕擦穢吸汗之外,還可作腰帶束系内衣,但這種屬于小娘子的隐私物件,怎麽可能?
吳平郡王府有個中年仆婦叫了一聲,“大半個時辰之前,蕪娘子回來帳篷時,手揪着腰間裙子,老奴以爲她肚子疼,就留間看了眼,發現小娘子好像沒汗巾子……”
“我就說是這個賤人殺了我兒,是她……就是她……”吳平郡王世子夫人失去兒子的心錐心的痛,發瘋似的朝吳平郡王世子撲打過去,“兒子沒了,斷子絕孫了,現在你滿意了啊……滿意了啊……”
“瘋子,你就是瘋子……”吳平郡王世子伸手就反打妻子,圍觀的看不下去,伸手攔住了他。
葉芝低頭,雙眼看向蕪小娘子,“蕪娘,看着我。”
蕪小娘子那裏敢,低頭瑟瑟發抖。
“我知道你沒殺人……”
此話一出,衆人一愣,剛剛還有竅竅私語,陡然間,若大的溪草地寂靜的隻有風吹鳥叫。
蕪娘震驚的擡頭,“你……相信我沒過弟弟?”
“是。”葉芝點頭,“你那條汗巾子呢?”
“我……”小娘子眼神躲閃。
葉芝蹲下,與她平視,二人目光接上。
“被某個惡劣的纨绔子抽了去?”
蕪娘雙瞳睜大,突然捂臉,“不……不……我沒丢汗巾子……我沒有……”吓得連連後退。
葉芝目光轉向吳平郡王府,掃向老老小小男男女女幾十口人,目光又從吳平郡王府看向烏壓壓的人群。
她起身,走到被人押住肩的吳平郡王世子夫人身側,“你娘家有表侄寄住貴府?”
此言一出,人群中有個少年往後退了一步。
吳平郡王世子夫人茫然的看向葉芝,“你這話什麽意思?”
到目前爲止,吳平郡王府的還沒人當面稱呼過葉芝,這就是皇家宗室,明明什麽實職都沒有,隻擔一個國姓是皇帝的後代就可以享受無上富貴。
至于是真富貴還是假富貴,隻有當事人得知了。
“你家子侄對你家庶女動手動腳,大半個時辰之前,搶了小娘子的汗巾子……”
“不可能……”吳平郡王夫人根本不承認,“我家侄兒知書達禮,溫文爾雅,怎麽會做出這等不恥之事。”
葉芝轉頭,“郡王爺,你認識兒媳婦家的侄子,能指給葉某看看嗎?”
吳平郡王目光尋了尋,停在一個少處胖胖的少年身上。
楊福全馬上上前,把人從人群中拎到葉芝面前,“葉大人——”
胖少年目光躲閃,站立不安,人直往後退。
葉芝問,“你把汗巾子扔到了何處?”
胖少年不肯承認,“我沒有,不是我幹的……”
葉芝面色清冷:“比起調戲庶女,殺人可是要償命的,你确定沒把它扔到什麽地方?”
明明小白臉說話慢聲細語,可是胖少年卻感覺一句句跟要他命似的,就在吓得喘不過氣時,他撲嗵一聲跪下,“我……我一時鬼迷心竅,但……我什麽也沒做……”
不是他什麽也沒做,是沒機會得逞,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之時,葉芝再次重複問道,“扔到哪裏了?”
胖少年擡頭,朝遠處望了望,指着大石頭遠處說,“那個下坡處,我以爲會滾落下去……”沒想到被人撿來殺人。
聽着聽着,長公主越來越入迷,忍不住問,“茂源,你說那汗巾子被誰撿了?”
裴驸馬搖搖頭,“猜不着。”
長公主看向站在衆人面前審案的小娘子,女扮男裝,确實英俊啊,搞得長公主也想這樣打扮,會不會很有趣?
“溪草地這麽大,會是誰撿了這個汗巾子勒死了趙淇呢?”
突然有人穿過人群,走到了案發現場。
裴景甯雙眸微動,不動聲色看向來人。
韓王一身月白錦服,站在陽光下,潇灑逼人,他身後跟了幾人,葉芝隻認識餘清知,但她目光不知覺的落在那個穿玄色錦袍男子身上,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在哪裏見過嗎?
玄色錦袍男目光與葉芝遇上時,拱手作揖,彬彬有禮。
她不動聲色收回目光。
韓王看向她,一直等到她目光再次看過來,笑問,“今天踏青郊遊之人有近兩千人,葉評事如何從這麽多人找出兇手呢?”
裴景甯踱到葉芝身側,拱手道,“裴某見過王爺。”
“子謙啊,他可是吳平郡王第三代唯一男孫呢,可得爲吳平郡王府作主抓到兇手,要不然,随随便便什麽人都能殺趙氏之人,那趙氏還有何顔面,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