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芝一個小人物插不上話到是吃飽了,她坐在邊上喝大麥茶,一邊喝一邊猜測南平郡王趙祁安的身份,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禦機營都督?
他在監視韓王?
趙祁安與裴景甯兩人低頭吃飯,可葉芝的目光要是再落在他身上,估計出了宋記小酒館,他跟裴子謙的兄弟就要做不成了。
他擡頭放下筷子,忍不住提醒:“咳。”
葉芝忙放下杯子,讨好一笑:“郡王吃好了?”
趙祁安望了眼臉沉得快要滴水的某人,再次清咳一聲,“葉大人,别人吃飯,你都是這麽盯着人家看嗎?”
都什麽跟什麽,葉芝忍住要翻白眼的沖動,假笑一聲,“趙郡王,下官在等你說怎麽找到那個丫頭。”
“……”原來這樣啊!
裴景甯撇了他眼,放下筷子,接過白郎的巾子擦了嘴、淨了手,起身,繞到葉芝身側,伸出手,“走了!”
“大人……他還沒說……”
裴景甯握住葉芝的小手,拉她起身,目光對着趙祁安:“明天下午,把人送到大理寺。”說完,牽着小娘子的手就離開了宋記。
喂!
趙祁安剛想說什麽好處都不給就想讓老子白幹活,可惜人家小兩口已經消失在門口,隻餘他這隻單身狗。
不就是牽個女人嘛,搞得老子好像沒有似的。
房間空寂,隻餘趙祁安一人,可不就是沒有女人,而且就算有,有像葉芝一樣女扮男裝會破案的嗎?好像沒有。
這麽有趣的小娘子咋就被裴景甯遇着了呢!
趙祁安越想越酸溜溜,長歎口氣,“來人——”
“爺……”
“聽到了沒?”
“小的聽到了。”
“明天下午。”
“是。”
馬車裏,裴景甯拉着小娘子坐在他身側,馬車嘚嘚行駛在空曠的大街上,他一手與小娘子的手相握,一隻手揭開轎車窗簾布看向外面。
街道上行人稀少,兩側林立的鋪子燈火漸漸熄滅,夜深了,千家萬戶都進入了夢鄉。
“殺那妓女的兇手是誰的可能性大?”
懷抱溫暖,吃飽喝足的葉芝倚在他心口昏昏欲睡,突然聽到裴景甯的問話,陡然清醒過來,望向他。
裴景甯放下轎車窗簾布,轉頭看向她。
葉芝直起身,離開他懷抱,“現在還不确定。”
“這不是審案公堂。”
裴景甯隻是想聽聽她這個案子辦到什麽地方了。
葉芝聽明白了,她抿了下嘴,“楊蝶兒身中三刀,兇手可能不是一人。”
裴景甯眉一動,“那是幾人?”
“大概是一人一刀。”
“有三人?”裴景甯顯然也沒有想到,“他們是一夥的,還是……”
“不是。”葉芝搖頭。
沉思片刻,裴景甯還是問出來了,“有一刀是戶部侍郎的?”
葉芝看向裴景甯。
前戶部侍郎被殺,這個戶部侍郎竟成殺人犯,爲何大魏朝的戶部侍郎這麽多災多難,葉芝忍不住問,“是不是假如有其它官員礙了某些人的路,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隐私被曝出來?”
沒想到小娘子還是趟到了權力鬥争中來。
裴景甯垂眼,雙手握住小娘子的雙手,“芝芝,我知道你喜歡辦案,用心爲那些枉死的受害者伸張正義,但你知道的,榮華富貴裏都是看不清的肮髒、傾紮,我不願看到你受傷害,這起案子結束,恢複女兒身嫁給我可好?”
最近,少卿大人已經當面求娶兩次了,葉芝不是小白,裴景甯喜歡她不假,可是頻繁的讓她嫁人,像是在避開什麽。
想到剛才宋記小酒館,葉芝好像明白了什麽,“大人,韓王今年不再出京遊曆,太後是不是要讓他撐實權?”
裴景甯點一下頭,“芝芝,韓王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大人的意思是,春香樓隻是他的開始?”
裴景甯說,“你也看到了,他什麽都沒有做,卻能不動聲色的辦了戶部侍郎。”
“他想把自己的人按到戶部侍郎這個位置上?”
“嗯。”
葉芝倒吸一口涼氣,可三刀當中肯定有一刀是戶部侍郎劉大人刺下去的,還有……她不敢再想下去,無奈的垂下頭。
“芝芝……”裴景甯用力握緊她發涼的小手,“這個案子推給陸寺丞吧!”
一聽這話,葉芝立即擡頭,明眸清澈堅定,“大人,權力鬥争我管不着,我隻查兇手,是誰殺了死者,我就查誰、辦誰,我想爲死者守護他們在世間的最後公平。”
她盯着裴景甯,微抿的嘴角堅毅倔強,根本不會把案子丢給旁人。
裴景甯被她滿腔的正義熱忱望得不忍心拒絕,松開了手。
葉芝手心一涼,咬唇還是緊緊的盯着他,絕不松口放棄案子。
裴景甯撫額。
其實……剛才勸她放棄案子之前,他就想到了,她喜歡案子、喜歡爲死者伸張正義的态度早就超過了喜歡他。
這也是他一直猶豫要不要讓她換回女裝做回普通小娘子的原因。
一旦不讓她辦案子,她還能這樣自信、神彩飛揚嗎?
第二日,葉氏小團體再次碰頭理案子。
張進說:“北方商人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根本找不到,我查了他們進京城的路引,那名字是假的,幽州根本沒有這兩人。”
葉芝聽到若有所思。
趙柏道,“我去戶籍處又查了,那丫頭身份是真實的。”
滕沖道,“可我沒找到那個丫頭,真是邪門了,找哪哪都沒有。”
葉芝問秦大川,“秦叔,你這邊呢?”
秦大川回道,“我找了線人幫我打聽,十五年前,在楚州時,劉大人好像得罪了小人,那小人引咎自殺,他婆娘扮成賣身的婆子進了劉府,在十五前上元節上街看燈時,把劉大人嫡長女扔到河裏淹死了。”
“那個婆子呢?”
“逃了,劉家人找了十五年也沒有找到。”
葉芝問:“那個孩子淹死後,屍體打撈上來了嗎?”
秦大川說,“我那個線人說有人說小娘子被撈上來埋了,又有人說沒找到孩子,當年因這個事件,劉府的丫頭仆從幾乎重新換了一遍,現在府中幾乎沒有老人,所以到底有沒有打撈上來,也沒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