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甯坐在長椅上沒動,甚至朝她招手。
葉芝感覺到了什麽,有一點紅的臉,瞬間跟血潑一般,唰一下全紅了:“大人……”
還沒說完,某人長胳膊一伸,就把小娘子撈進了懷裏。
“大人……”
葉芝經常觊觎某人美色,可是一旦真刀實槍的,她就慫了,縮在少卿大人的懷裏,一動不敢動,一幅沒出息的樣子。
少卿大人低頭就吻了上來。
昏黃的燈光下,少卿大人溫柔缱绻又帶着柔情,葉芝被他吻得意亂情迷,隻覺得渾渾噩噩,昏昏沉沉,直到少卿大人沿着她耳後的肌膚往下吻,伸手要解她衣領,感覺到肌膚上突然觸碰到冰涼的空氣時,葉芝才頓時清醒。
“大人……”她騰一下起身站到桌子的另一面,慌裏慌張的整裏儀容。
少卿大人擡眸。
二人之間,小桌上的火鍋在碳火的高溫中沸騰,咕嘟咕嘟,湯水翻滾,熱氣升騰,飄散在空氣中,像霧霭一樣迷迷蒙蒙。
剛才差點……裴景甯一手抻在長椅上,一手撫額,平複心跳。
葉芝見少卿大人不再盯着她,拍拍心口,坐下,拿起筷子開始燙菜。
沒一會,裴景甯也坐到小桌前,實際上他早就餓了,拿起筷子跟對面小娘子一起唰菜吃晚飯。
寒冷的冬日,小半個時辰前還冷的如冰凍的小房間,因碳火盆和熱氣騰騰的火鍋變得暖和和的,吃到酣處,二人紛紛脫了外套。
桌上的食材竟然不夠,白朗又到下面拿了一份,二人一直吃到半夜時分,又膩歪了好一會兒,少卿大人才乘馬車離開。
吃的太飽,又和少卿大人纏綿,葉芝實在沒力氣回去,讓阿德、葉蘭帶着食肆裏的人回去,她一個人就宿在閣樓,楊福全不放心,抱了床被子睡在隔壁賬房裏,幸好,廚房裏有餘碳火,搞了一盆放在裏面,不冷。
第二日上值後,葉芝繼續整理書案上的文檔,中午時分,秦大川從外面回來,帶來了昨天晚上求助的花家信息。
“還是沒找到?”
秦大川搖頭。
葉芝放下手中事,想了想,“這樣吧,我去一趟看看有什麽線索。”
見葉芝往外走,秦大川說,“中飯還沒吃呢?”
葉芝朝小全子叫道,“你去食堂拿幾個饅頭包子,我和秦叔在門口等你。”
“好哩。”小全子一溜煙不見了。
趙柏起身,“我跟你們一起。”
葉芝擺手,“趙大人,你都受風寒了,按理說今天都可以不來上值,外面冷,你就不要出去了,沒什麽事,就是秦叔認識的朋友女兒丢了,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趙柏今天一臉病态,面色蒼白,時不時還咳嗽。
葉芝聽了受不住,“要是回來的早,我幫你帶點咳嗽膏回來。”
“咳咳……”趙柏又連着咳了幾聲,“那……那就多謝葉小弟了。”
“趙大人太客氣,那你坐吧,我們先出去了。”
趙柏聽話的坐回,目光一直盯着門口,就算葉芝消失在他的視線裏他也沒收回目光。
葉芝與秦大川在門口遇到了出勤回來的滕沖等人。
“去哪裏?”
“秦叔有個朋友的女兒丢了,今天第四天了,還沒找到人,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上忙的。”
騰沖冷的直哈氣,“那你們兩個吃過了?”
“沒呢,讓小全子拿饅頭包子。”
騰沖差點翻白眼,這麽冷的天,他出外勤回來就是想吃口熱乎,現在又吃不成了,得了,拉馬回頭。
“不是什麽案子,沒事,不用跟。”葉芝對滕沖道。
騰沖說:“算了,等下在路上遇到什麽小食肆随便來碗熱湯面。”
葉芝笑笑,“那我請。”
大半個時辰之後,葉芝幾人到了片瓦巷。
爲何叫片瓦巷,都是一些小商小販生活比較困頓的人住的地方,房屋、院子都又老又破,衰敗不堪。
到了巷子口,葉芝等人下了馬,把馬留在巷子口。
“再往北就是護城河了吧!”
秦大川點頭:“嗯,這條巷子裏很多男人都是護城河北邊運河裏的苦力,花家也是,花家男人在運河做苦力,花丁氏去運河槽船上拿髒衣裳,靠給别人漿洗衣裳掙些銅子補貼家用。”
葉芝問,“花家就這一個女孩子嗎?”
“還有個男孩,不過這個男孩被送到鋪子裏當學徒了,家裏就餘這個四歲的女孩,花氏夫妻不像其它重男輕女的家庭,對女孩也很好,所以孩子失蹤,這兩口子找孩子都快魔怔了。”
爲了不被吃絕戶,葉大河讓女兒以男裝示人,能在古代見到一個不輕視女孩的家庭,真是太不容易了。
這也許就是葉芝願意出手相幫的原因吧。
城北果然是貧窮的老百姓居多,一條巷子走下來,巷子裏嬉鬧玩耍的孩子個個穿的打補丁的棉衣,甚至有些還穿着秋衣,臉上、手上都是凍瘡,看得人心生不忍。
還有些年老之人坐在門口曬太陽,看到葉芝這些穿着公門服的人個個都緊張的站起來。
有個老頭認識秦大川,“大官人,你們這是……”
“爲了花五的女兒。”
“哎喲,這孩子找了三四天都沒找到,估計早被拍花子帶走了。”
另一個老頭反駁道,“那天,我一直坐在巷子口,就沒看到小囡囡出巷子,肯定沒被拍花子帶走。”
“巷子都被翻遍了,人呢,在哪裏?”老頭嗤一聲,“丁老頭,不要以爲你跟花家婆娘一個姓,就以爲自己是人家親戚了,就亂說話,不被拍花子帶走,難不成還被狗吃了?”
又有第三個老人插嘴,“就算狗吃了,那也得有骨頭呀。”
“就是。”第一個說話的老頭見有人附合,回話的語氣更有中氣了。
葉芝從巷子這頭望向巷子那一頭,“巷尾沒有出口嗎?”
“有是有,但後面沒街沒道,就是一片垃圾,除了狗一般沒人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