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一定要找回家具是這個原因,趙柏滕沖等人也以爲是爲了尋找血迹,到底經驗不夠哇!
朱鵬看到二管事畫押後終于也畫了押。
裴驸馬見案子落幕,忍不住攔住出審訊房的葉芝,“葉大人,這下子有空查我家侄子的案子吧。”
這二人跟憑空出現一樣,葉芝驚訝的看向審訊房,“還有門?”
裴景甯跟做賊一般咳了一聲。
裴驸馬才不管兒子尴尬不尴尬,隻要他不尴尬就尴尬的别人。
“葉大人?”
葉芝沒得到回應,眨了下眼,收起情緒,一本正經作揖行禮,“回驸馬爺,這個案子套案子,還有一個疑犯要抓歸入案。”
這個案子驸馬從頭聽到尾,沉思片刻:“你說的是平家兄弟?”
“是,附馬爺!”葉芝道,“平家老三殺了親二哥,此舉天理不容,留不得他過年。”
裴驸馬道:“或者是那個死者沈彪殺的呢?”
葉芝道:“平老二被殺,肯定是沈彪使的手段,但殺平老二,的确是平老三動的手。”
“爲什麽?”裴驸馬想不通,“那可是他親哥,他也下得起手?”
葉芝撫額,是驸馬爺太天真,還是世道太陰險。
誰都沒有注意到葉芝這個微小的動作,除了趙柏,他垂眼之際,餘光掃向了裴景甯,要是沒記錯的話,他們父子偷瞧葉芝審案時,姓裴的被驸馬怼時就是這個動作吧!
裴驸馬可是出生大族啊,大族除了潑天的富貴,還有不爲外人所知的各種鬥吧,他是怎麽做到這麽天真又不被幹掉的?
葉芝似乎明白了他爲何對在京城的裴氏族人這麽好了,這麽……算了,還是說的好聽點吧,裴附馬身上隻有文人的浪漫氣質,沒有世俗的煙火氣,不懂柴米油鹽,隻有詩情畫意,這樣的人怎麽能理解平家三兄弟爲一間小小的雜貨鋪子鬥得死去活來。
從小鬥到大,再親的親情早已在二三十年間鬥的灰飛煙滅,殺朱鵬三次未果,但殺人錢一分不肯少,少了就要把沈彪雇兇殺人的事捅出去,被逼急的沈彪用了一出離間計,讓兄弟相殘。
沈彪答應朱常氏私奔,想甩掉還沒死的平老三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隻是沒想到在私奔之前被朱鵬先幹掉了。
平老三沒本事還學人家殺人發橫财,結果錢沒賺到,到是心狠把二哥推進了淮州運河淹死,還把自己送進了大獄。
裴驸馬不管,“馬上要過年了,我也不逼你,等開了年,葉大人一定要破了我侄兒的案子。”
葉芝頭疼。
趙柏、滕沖等人齊齊望向葉芝。
葉芝爲難之中,還是開了口,“驸馬爺,不是我不幫,實在是這個案子棘手又特殊!”
“爲何棘手?何爲特殊?”裴驸馬不松口。
趙柏瞄了眼裴景甯。
“父親,天色不早,我們該回府了。”裴景甯不光動嘴說,還伸手去扶剛過四十的中年美大叔,跟扶一個老爺爺似的。
裴驸馬一把推開兒子手,“葉大人還沒回我話呢!”
“父親,你不是大理寺的人,不該……”
要是葉芝再不開口,估計父子兩人能吵起來。
罷了,罷了。
葉芝拱手道,“回驸馬爺,棘手在兇手據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六起案子目前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特殊在兇手的身份,據我推測,兇手應當是有身份的豪門貴族子弟,年紀在二十至三十之間,他在家中應當受過虐待,憎恨一切不公平待遇,可能在偶然之間幫人殺了作惡多端的富家子弟,受到了被害者的尊崇,從起便起了懲惡揚善的正義之心。”
“……”衆人都沒料到葉芝會這樣說。
附馬爺皺眉,他抓住了葉芝話中的關健字眼,“有身份……受過虐待?”
“是的,驸馬爺。”葉芝說,“小的到京城也不過大半年時間,對京城的豪門貴族一點也不了解,如果驸馬爺知道那家貴公子被虐待過,說不定就能找到兇手了。”
“……”驸馬爺被葉芝說的愣住了,他從來隻懂詩情畫意,哪知什麽豪門貴族府中陰私腌臜之事,明晃晃的拒絕啊!
裴景甯低頭,看到自家老爹被小屬下坑了也沒幫一把。
滕沖神情複雜的望了眼葉芝,都推測到這份上,隻要給她條件,應當可以抓出兇手吧。
可不要說她的身份了,就算是附馬之子裴景甯,一個大理寺少卿,豪門貴族裏的私事也不是那麽好插手的。
怪不得她說既棘手又特殊。
“看來就算下一起,也會是懸案羅!”下值後,滕沖騎上馬與張進等人一起回家時,感慨了一句。
張進道,“反正殺的都是該殺之人,我們又沒做壞事,管他呢!”
滕沖跟葉芝有一段時間,受她的影響,倒是沒附合,“走吧!”但也不知道說什麽。
天氣冷了,葉芝騎馬,全副武裝,隻露了一雙眼,“明天見,趙大人——”揮揮手,騎馬而去。
楊福全甩着馬鞭歡快的跟上去。
趙柏站在馬車旁邊,看着同僚遠去的背景,久久沒有動彈,耳邊響起葉芝說過的話:在家中應當受過虐待,憎恨一切不公平待遇……
不公平……
馬車裏,裴驸馬也沉浸在葉芝的推測之中,思量許久之後,他終于開口,“子謙,葉芝都說的這麽明了,兇手是誰,你該查得出來吧!”
葉芝身份低,沒資格查,可曾做過禦前副都使的裴景甯對京城豪門貴族了如指掌,會猜不出兇手是誰?
裴景甯此刻表現的不像兒子,而是久居高位的上位者,“父親,文超之死,也算是給裴氏在京所有子侄的一個教訓,我覺得這沒什麽不好。”
兒子對裴氏人的冷漠,一下子激怒了驸馬爺,“我沒說教訓不好,可也得對文超有個交待吧,你就這樣讓兇手逍遙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