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能盡快結案,葉芝拿着請示單主動找上司,結果門口随侍說:“葉大人,我家大人出去了。”
葉芝道,“沒關系,那我等他回來再過來。”
随侍道,“我家大人說了,今天不一定回來。”
“……”這麽忙?
随侍餘光悄悄望了眼門内,清咳一聲,“葉大人……”
葉芝以爲随侍讓她等到什麽時候,擡眼傾聽。
“你爲何不直接去找裴少卿呢?”
“……”這不是越級嘛?葉芝心道,我可是上道的小屬下。
随侍見葉評事不爲所動,有些急了,“葉評事,你辦的可是兩條人命的大案,這種事可以直接找少卿大人。”
“這樣?”看到小随侍着急上火的神色,葉芝好像明白了什麽,陸大人不想欠别部人情?
行吧!
陸大人不想欠,隻好她這個初生牛犢來欠了。
葉芝慢慢滕滕去了少卿公務房,一路她想,裴大人會見她嗎?會不會吃閉門羹?要是見不到,豈不是尴尬?
她很猶豫,腳步更慢了。
裴少卿公務房門口,有個護衛悄悄溜到白朗身側,“來了!”
“真的?”
護衛點過頭,麻溜不見人影。
白朗朝走廊另一頭看過去,我是阻止呢,還是故意阻止呢!
墨松抱劍悠悠的瞥了他眼,一副要不你試試看的模樣。
我……白朗差點跳起來給他一拳。
“白侍衛——”
突然,白朗身後傳來一道清朗之聲。
他蓦的轉身,咦,這家夥怎麽從這頭過來。
宰相門前七品官,葉芝很客氣的拱手行禮,“大人在嗎?”
白朗趾高氣昂,剛要開口說話,裏面傳出一聲清越簡短且不耐煩的聲音:“進來!”
白朗:……
他看向墨松。
墨松高深莫測的笑意一閃而過。
白朗:我……
聽聲音,裴大佬的心情很不好哇,葉芝擡腳有些沉重怯意,不太敢進。
突然寂靜之中,紙頁翻動聲清晰傳出來,雖然沒嘩啦嘩啦響,但能感覺到大佬不好的心情蘊藏在紙張細碎之聲中。
咋有點瑟瑟發抖呢?
聽說不露聲色是居高位者必修之課,裴少卿應當不會把情緒發洩到她一個小小屬下身上吧!邊想邊如小奶貓一般探出爪子一步一緩朝公務房内走。
走了兩步,突然想到四個字‘遠交近攻’,聽說大人物對無關緊要的小人物和氣的緊,但對身邊做事的人員苛刻又無情。
今天早上出門,肯定沒看黃曆了。
都批完五份公文了,那姓葉的還沒站到他面前,裴景甯索性丢了筆不批了,倚到圈背上,靜靜的望向門口。
猝不及防。
四目相對。
“大……大人……”大人怎麽就不批公文了呢,本想悄悄站到他面前的葉芝,目光突然被人逮到,慌亂之中堆起滿臉假笑。
某人薄唇勾着笑,笑意卻未達眼底,漆黑的眸藏着深濃幽光,似笑非笑。
不妙,這個笑容好像不太友好。
明明是正常來請示公文,葉芝也不知自己心虛啥。
“大人,這會不忙吧!”她掃了眼大佬案桌,上面堆滿了公文,這話問的挺違心。
“你說呢?”大佬心情很不好。
“哦……那……那大人你先忙,屬下等下再來。”葉芝猛的轉身溜走。
他看起來會吃人?裴景甯還沒見過這樣的下屬,居然在沒同意的情況下當面溜人,這小……這家……突然之間,罵什麽詞好像都不合适。
眼見就能逃離令人不安的少卿公務房,門口,墨松跟門神一般擋住了她的去路。
“墨侍衛,你這是……”葉芝被他懷中的抱劍吓住了。
墨松面無表情,“你手中的公文還沒給大人處理。”
“……”大人他很忙啊!
墨松瞥向公務房内。
葉芝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主位。
裴大佬悠悠的坐着,目光閑适,那裏忙啦!
“……”
葉芝不得不再次堆起滿臉笑容,轉身再次站到裴少卿面前,“大人——”雙手把請示公文呈到他面前。
案桌有點大,雖然她在女生中不算矮,但還是踮着腳伸長胳膊,才把請示公文置到大佬面前合适的位置。
裴景甯的目光卻一直落在閃爍不定的某人身上。
“大人,雙屍案中有外地涉案者,屬下請求江南部調查這幾個涉案者。”說到案子,葉芝沒那麽不自在了。
她以爲自個兒表現得挺正常,殊不知落在别人眼裏,卻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身量纖細,穿一身玄色常服,衣服簡潔,挺括服貼,黑發束頂,頭戴黑色璞頭,英氣幹練,讓她一出現就自成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大人?”發什麽呆呀,葉芝不得不提醒。
裴少卿突然垂眼,也不知他看沒看桌上公文。
“收拾一下,明天去平湖。”
“……”葉芝以爲聽錯了。
裴景甯坐直,伸手拿筆批公文。
真要出差?葉芝既驚訝又新奇,古代出差是什麽樣?
“還有事?”裴少卿掀起眼皮,望了她眼,呆呆蒙蒙的,也不知案子是怎麽被他破的,不知不覺中,嘴角微微揚起。
“哦。”葉芝拱下手,轉身,确實蒙蒙的離開了。
回到公務房,滕沖聽說要出差,還不相信,“咱們一道去?”
“……”葉芝忘了問。
滕沖一邊愁一邊又很興奮,“我讓樁子回去讓我家那口子給我收拾行李。”轉眼間就出了公務房。
“……”葉芝想喊又不知從何喊起。
趙柏笑笑,“裴少卿沒給你說哪些人跟随?”
葉芝搖頭,“他今天心情看起來不是很好,我都不敢多言。”
趙柏笑容突然變淺。
葉芝長歎短籲,“追債殺人,還一殺雙,不太可能。”
“那你覺得是什麽人殺了雷氏兄弟?”趙柏問。
“也許這也是裴大人同意我去平湖的原因吧。”葉芝又拿起那兩張鎮魂符。
趙柏輕輕一笑,“估計去平湖的名單上沒我。”
葉芝擡眼:“……”想說不一定,可又覺得要是名單上真沒有,這種安慰的話好像挺假的,再說了出差是件苦事,又不是出去玩。
趙柏無所謂,“要不要晚上一起吃一頓,算爲你們踐行。”
“這麽客氣隆重?”
“那倒沒有,借口搓一頓是真的。”
“哈哈。”葉芝被逗樂,一個早上的不安迷茫嚯然盡散,“對,沒錯,什麽都是次要的,大吃一頓才是最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