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的可怕,并且已經足足持續了數日。
烏雲怎麽看也不是自然能形成的,反倒像是夾雜着天魔氣息,使得日月都給遮蔽住了。
無爲城内的修士都感受到了無形中的壓力,絲毫不敢松懈。
兔蟾修士的屍體被重物搗成肉糜,混合着地藏王肋骨研磨的粉末,均勻的塗抹在城牆上。
在任青看來,器靈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存在。
雖然器靈作爲詭胎器的意識,兩者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同時在詭胎器被毀前,器靈都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無爲城的器靈因爲妖氣侵蝕的關系,變相成長不少。
怎麽說呢。
器靈宛如寄生在詭胎器的體内,形式有些像天道蟲,隻不過器靈無法脫離詭胎器。
砰……
遠處傳來爆炸,能看到如柱般的黑氣直沖天際,将雲層染成漆黑,這已是幾天内的第五次了。
靖州傳來的動靜使得無爲城修士的神色慌張起來。
倒是因此沖淡了任青晉升陽神境的風波,畢竟其歲數都未到百年,想想就不可思議。
甚至很多修士都覺得,再給任青百年,天詭境可期。
李天罡高聲催促道:“抓緊時間,才能盡快撤離靖州!”
成桶的血漿被倒在各處,用以加速血煉的速度。
城牆底的腫包不斷漲大,似乎有活物即将破開。
任青用腐蝕性的幽元刺激着器靈的意識,同時餘光一直盯着頭頂的血月,越看越不對勁。
此前在水澤時,看到的血月仿佛被一葉遮目,但現在身處靖州,竟然也有類似的感受。
宛如血月變得非常虛假。
任青搖了搖頭,除非去往更深層次的靖州,否則很難搞清楚狀況,但鬼知道下弦月層有何危險。
地仙存在的勢力交鋒,陽神境就是大些的蝼蟻。
況且無爲城的人手也不夠,李耀陽等陰差境都去養傷了,他隻能親力親爲煉制無爲城。
待白天的光亮黯淡時,無爲城的氣息才逐漸内斂。
任青松了口氣。
前後足足花費五日時間,外加兩具陽神境的兔蟾屍體,器靈終于能夠容納鬼使境詭胎。
無爲城沒有明顯變化,不過恢複破損的速度大大增強。
李天罡擦去額頭的汗水,如果無爲城依舊未滿足條件,總感覺宋宗無會去獵殺兔蟾修士。
畢竟這幾天,宋宗無不止一次提過能否用兔蟾修士屍體,縮短血煉器靈意識的過程。
不過兩具陽神境屍體早已足夠血煉法,看宋宗無蠢蠢欲動的樣子,多少有些找回場子的個人感情因素在。
衆多修士停下了手,看着任青取出山丘之靈的詭異物。
山丘之靈詭異物整體如同巨型的山石,表面甚至還能看到青苔以及植被生長的痕迹。
任青沒有選擇帶詭異物前往水澤消磨意識,而是幹脆用海量的幽元将詭異物包裹。
青松子在旁盯着浩瀚的幽元,不由心生向往。
果然如傳聞所言,任青确實是用天道法晉升的陽神境,已經達到當年天道子師祖的層次。
他下意識吸收外洩的幽元,頓時瓶頸有所松動。
要知青松子雖然倚仗着豐富的資源,修爲勉強到金丹後期的程度,但自身根基極爲虛浮。
他沒想到僅僅接觸任青的幽元,就有突破金丹圓滿的迹象。
韓立等弟子的感受則更加明顯,甚至很多低境界的修士,直接選擇在原地閉目盤腿。
任青略顯意外,沒想到幽冥功對幽冥天蟲法的助益如此明顯。
倒是可以考慮用幽元作爲材料,輔以增長體魄的材料,煉制出曾經火煉宮的“築基丹”。
總感覺幽冥天蟲法雖然有母體天道蟲這弊端,但取巧的手段遠超兇險萬分的禁卒法。
刺耳的噪音打斷了任青的思緒。
山丘之靈的詭異物發出凄厲慘叫,岩石表面生出密密麻麻的人臉,其中男女老少皆有。
說明那位生前的禁卒,掌握的詭變裏應該有一種與吞噬魂魄相關,導緻如此情況出現。
任青在消磨詭異物意識時,宋宗無從城外快步返回。
宋宗無提着個半米大小的腦袋,依稀能看出應該是兔蟾修士,不過已經出現嚴重的天魔化。
“必須得盡快離開,靖州實在太亂了。”
他一開口就引來衆人焦慮的目光,畢竟不管修爲深淺,都意識到城内的氣氛不同尋常。
“我在五六百裏尋了幾日,結果連雜妖都未見到,靖州内的生靈似乎已經絕迹,隻發現一具被天魔氣息侵蝕的屍體。”
任青加大釋放幽元,詭異物内傳來的慘叫愈演愈烈。
大夢真人來到宋宗無的身旁,語氣平淡的說道:“湘鄉那邊已經準備就緒。”
李天罡點頭說道:“這樣就好。”
任青專注于詭異物,聽着他們談論着湘鄉的情況。
禁卒堂随時準備撤離湘鄉,考慮等靖州平息後再回來,不過具體還要等陽神境一同商議。
任青想過将衆人收進永間缧绁,但最後還是放棄了。
如果最終撤離湘鄉。
無爲城所剩的幾千人倒還好說,但湘鄉可是集中了三塊區域的所有人口,足足幾十萬人。
以永間缧绁内脆弱的生态鏈,不可能供養幾十萬人。
能移動的法器無爲城就很重要了,等同于蒼茫大海上的島嶼,算是禁卒堂的倚仗。
所以哪怕冒些風險,大夢真人也主張煉制無爲城。
至于先收起無爲城。
任青暗地裏試過對無爲城施展永間缧绁,不過因爲周遭的妖氣有所沖突,想要順利收進胃中世界至少要數個時辰。
隻得等鬼使境詭胎融合後再說,反正最多半日功夫。
沒過多久,山丘之靈詭異物的意識徹底蕩然無存,外表重新變回了稀疏平常的山石狀。
任青剛把幽元撤離,無爲城就震顫起來,器靈迫不及待想要吸收詭胎,借此達到鬼使境。
他緩緩将山丘之靈的詭胎靠近地面。
地面裂開道縫隙,形成口器的樣式,裏面彌漫着濃郁的腥臭,能看到血煉産生的無數屍骸。
任青把詭胎扔進無爲城的口器内,裂縫随即合攏。
宋宗無站在城牆頂端警示着,生怕有兔蟾修士靠近無爲城,不過一眼望去皆是死寂。
李天罡環顧四周,目光掃過數千名修士,開口提醒道:“各自抓緊時間修養,哪怕我們身處靖州外圍,不代表撤離會很安全。”
修士紛紛閉眼歇息,就算血腥味刺鼻,也不敢浪費時間。
任青用重瞳觀察片刻,确認無爲城晉升還算穩定,便把注意力放在掌心的月隕上面。
既然信息流顯示月隕内有兔蟾修士的一縷魂魄,說不定可以借此獲得關于血月的記憶。
異嘴把月隕吞下,月隕剛到永間缧绁就被黑繩捆住。
接着月隕一層層被剝離,露出的質地各有不同,仿佛并非煉制得來,而是地殼運動自然形成。
在最爲核心的位置,一條手指大小的白蟲蠕動着。
任青現在看到蟲類就想起天道蟲,但顯然兩者并無關系,白蟲也确實是魂魄具現所化。
他小心翼翼的施展入夢,想要從白蟲記憶中獲取信息。
結果任青剛把白蟲微弱的意識拉進夢境,後者就立刻暴斃而亡,接着腦海中多了些淺薄的記憶,半息便消化殆盡。
他眉頭微皺,實在記憶有點簡陋。
白蟲似乎一直長時間浸泡在某種液體中,期間在吸收特殊物質,形成月隕堅硬的外殼。
“難道化爲兔蟾後的記憶存儲在月隕裏,而非魂魄?”
任青突然意識到月隕的特殊之處。
他又取出顆從宋宗無那取得的月隕,不斷用重瞳打量着,嘴裏喃喃自語道:“以殘魂煉制出形似法器的完整魂魄?”
月隕雖然本質上是法器,但功能已經和尋常魂魄相差不大,兔蟾修士便是以月隕這種“法器魂魄”作爲核心。
修仙版賽博機械人?
任青深感荒缪,接着用自身的魂魄接觸月隕,頓時又有記憶湧入腦海,很快就被消化。
因爲兔蟾修士身死的關系,月隕儲存的記憶已經殘缺,并未看到關于血月的信息。
就連朝月法的内容也似是而非,大部分都是記載如何用材料煉制“傀儡”兔蟾修士。
他查看了幾遍後,從而得知朝月法的境界分爲新月、殘月、下弦月、上弦月、滿月。
但每位兔蟾修士的上限,從月隕的品質如何就已經被确定。
最高境界的滿月相當于陽神境,不過修行方式确實如此前任青的猜測,有别于尋常術法。
兔蟾修士是用妖氣來打磨自身,與滋養法器非常相似。
血月對于靖州的入侵,更像是用生靈來壯大妖氣,借此反哺自身,說白了就是在煉器。
任青感覺血月這件法器确實達到了地仙,不過并非是某些大能的法寶,很可能獨立存在。
在兔蟾修士的眼中,血月應該是仙神,法号太陰星君。
正在這時,無爲城的蛻變臨近結束,鬼使境氣息散發,牆壁地面皆化爲岩石。
任青見衆人已經嚴陣以待,便将朝月法整理成冊,收進永間缧绁内保存起來。
還有一章,讓我改改,到卷尾有點糾結
(本章完)